摘 要:“政治無意識”(the political unconscious)這一術語在提出之初因其定義的模糊性就生發了許多不同的理解。弗雷德里克·詹姆遜(Frederick Jameson)闡釋理論的關鍵是如何處理好現實和文學之間的關系,本文圍繞歷史、“文本化”、總體性、矛盾等關鍵詞,對詹姆遜在《政治無意識》(The Political Unconscious)一書中的文學取義視閾及其文學本體論相關的觀點進行分析。
關鍵詞:文學取義 闡釋視閾 歷史化 文本與現實
“總是要歷史化!”a是詹姆遜(Jameson)在《政治無意識》(The Political Unconscious)一書的開頭就提出的口號。詹姆遜試圖用“政治無意識”(the political unconscious)改寫日益僵化的傳統馬克思主義批評,以總體化的視角突破結構主義、后結構主義批評中的“同一 —差異”的二元對立框架,將文學與社會現實直接關聯起來,他的同心圓結構闡釋方法論圍繞“矛盾”和“整體性”兩個關鍵詞,將文學文本視為社會各種權力(power)的碰撞、交疊的生發場,既突破馬克思(Karl Marx)的經濟決定論、提高了文學的自主地位,又在后工業文化的語境下,將文學批評提高到哲學、社會批判的高度。詹姆遜的理論野心是試圖將“歷史”(history)作為文學取義的先決條件,統攝各類過去的、現行的,甚至未來的批評方法,為文學闡釋提供一個有效的方法論工具。因此,他的理論建設一定會遭遇極大的困難,其中的關鍵就在于如何為文學和社會現實的關系提供一種足以令人信服的說法,既不落入庸俗的馬克思主義式批評行列——將文本與社會現象直接對應,又克服結構主義語言學式的文學批評——將文本視為特殊的語言縱聚合組織方式而將文本抽象為一種形式、結構或觀念的做法,這是詹姆遜的文學闡釋理論必須解決的問題。
一、 從文學文本到歷史文本化
文學闡釋的核心無疑是對文學文本意義進行發掘,對文本意義的建構首先必須還原到對文本本體論層面的討論之中,即諸如“文本是什么意思”的問題必須回到“文本是什么”的問題之中才能獲得充分回答,對文本的不同態度,亦即不同的闡釋視閾將產生完全不同的闡釋模式。在這一問題上,詹姆遜承襲了馬克思主義文學批評的基本視閾,即文學文本是一種社會象征物,是對社會歷史進行重寫的一套符碼系統,文學意義即這一套符碼的現實指涉物。在表面上,這一闡釋模式似乎與被廣受批判的庸俗的馬克思主義式的文學批評實踐毫無二致,庸俗的馬克思主義批評同樣將文本視為一套業已經過精心組織的符碼——文本是對另一種事實或觀念的直接改編,文本意義被抽象成為一種預先設立的唯一的價值觀念體系。馬克思歷史觀中對具體的、特殊的、個體的辯證認識部分被非此即彼的二元對立框架所取代,馬克思主義亦成為維護特定階級的另一套排他性的理論工具,文學也相應地被剝奪獨立地位,成為利益斗爭和政治斗爭的另一戰場。詹姆遜試圖對馬克思主義進行辯護并證明其在文學領域的優越性,證明馬克思主義理論是闡釋的先決條件。首先,必須區分詹姆遜對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應用所建立的闡釋視閾和庸俗馬克思主義文學批評視閾的區別。因此,《政治無意識》在開篇即借用阿爾都塞的三種因果律和“無意識”這一精神分析的經典術語,對當代多元的闡釋理論背后的邏輯框架進行梳理,從而建立一種超越主客體、理論與實踐、欲望與現實諸多二元對立框架的新馬克思主義批評范式,以適應當今后工業時代多元價值體系的現實,并對后工業文化缺乏總體性的、落入相對主義碎片的形態做出批判。
對于這種區別的澄清,關鍵問題在于如何看待歷史(社會現實)和文本的具體關系之上。詹姆遜曾在《馬克思主義與形式》(Marxism and Form)中已討論過關于盧卡奇(Lukacs)提出的典型說,他對左拉(Zola)的文學創作進行了批判,在這一相關論述中,可以窺見其對這一問題的基本立場。詹姆遜指出:“左拉筆下的小說所不再是對現實進行分析的特殊工具,而是淪為對論題的單純演示。”b左拉在創作之前,預設了一套靜態的、客觀的對于社會基本結構的認識觀念,文本本應呈現的歷史豐富感被極大地削弱并固化了,這一被詹姆遜稱為“抽象思維的誘惑”的文學創作方式同樣存在于闡釋之中,即將所有文學文本中的場景、人物等簡單同社會結構相等同的做法,比如卡夫卡(Kafka)小說中城堡的形象往往被解讀為資產階級壓迫者的典型來簡單處理,卡夫卡精妙地對場景和人物的處理都只是“資產階級反動統治”的注腳。這一闡釋行為將歷史作為一種完全外在于文學文本的客觀實在,文本則是個別的形式的東西,歷史和文本被絕對地分裂成兩個體系,遵循經濟結構-上層建筑的決定論模式,文本絕對地被歷史決定,成為唯一歷史的唯一敘事。而回到《政治無意識》中,詹姆遜則借用阿爾都塞(Althusser)的“機械因果律”來概括其背后的邏輯,然而,他并未對這一闡釋模式本身進行攻擊,在他看來,這一方法不過是當代諸多闡釋批評的一種方法而已,對闡釋方式進行優劣判斷的行為本身事實上與這一闡釋行為的排他性思維方式并無二致,庸俗馬克思主義批評之庸俗在于視自身為唯一的闡釋模式,在于將歷史視為文學文本的唯一決定因素并預設一個唯一正確的意義,在于其自身對歷史的態度—— 一種排除“歷史”未來諸多可能性的、歷史單一發展并最終可能終結的觀點。上述超越單一闡釋行為的視野也是詹姆遜進入阿爾都塞“表現性因果律”“結構因果律”討論并在此基礎上提出“生產方式”“意識形態素”等關鍵術語的基點。
機械論邏輯顯然不適用于目前后工業時代的社會現實,早被以福柯(Michel Foucault)、徳勒茲(Gilles Deleuze)等人為代表的后結構主義者的理論所瓦解,他們公開宣稱總體性(totality)的滅亡,強調差異和流動性,以解構一種統攝各部分的主體的存在,歷史由此只不過是一種敘事。詹姆遜將這些理論視為“二度或批判的哲學,它們將通過對總體性概念的反動來重新確立總體性概念的地位”c。以福柯為例,他提出了“知識型”(lépistémè),從共時性的角度重新審視歷史,不僅概括了當代的多元價值體系現狀,亦打破線性的歷史觀,歷史的斷裂性和差異性被無比放大,福柯正是通過這一強調來說明不同歷史敘事同等合理的存在,以反駁一種“宏大敘事”(master narrative)的存在可能。不過,從另一個角度看,詹姆遜也正是站在了后結構主義的理論視野上去論述闡釋理論的多元主義現狀的。通過對“表現型因果律”的論述,詹姆遜一方面認同后結構主義對一元決定論、機械論的極權主義的批判,一方面又指出后結構主義自身陷入的二元對立困境。詹姆遜認為阿爾都塞對“表現性因果律”的批判正道出了當代多元主義下各闡釋理論背后的“神正論”以及由此帶來的多元主義本身的理論困境。“表現性因果律”認為存在著作用于整體各部分的“內在本質”(essence),每個部分作為一種現象最終都反映了這一內在本質,闡釋學的誕生——《新約》對《舊約》的改寫就確定了闡釋學的“寓言批評體系”,詹姆遜將圣經闡釋學分為直義的、寓言的、道德的、神秘的四個層面,他指出寓言層面的闡釋使文本向多元意義敞開,而道德的和神秘層面則反過來對寓言層面的多元意義進行了從個體到民族到人類集體各社會層面的意義制約,圣經闡釋學允許多元意義的存在根本上是為了在社會各層面施加一種意識形態統治,而即使當代闡釋語境發生變化,闡釋學這種寓言批評模式仍然承襲下來,當代共存的諸多闡釋學理論在“多元主義”對差異的強調下名正言順的推行自己的敘事“主符碼”,“多元”本身事實上也成為一種同一性(the same)。詹姆遜認為多元主義下的各闡釋理論必定有創造出等級關系的沖動,這一點對他而言是一個無可辯駁的事實,那么,后結構主義——不管是福柯的“知識型”,還是德勒茲德“克分子”,都陷入了“同一 —差異”這個二元體系的悖論之中,成為“預先阻止闡釋結果的系統表達和總體化”d的消極理論,即預設了敘事主符碼的存在,其理論基礎建立在對被拒斥的同一性的承認上,比如福柯的“知識型”必須承認任一知識型都具有一種主符碼。因此,對“寓言式批評”、“神正論”的駁斥本身陷入該框架系統之中。要擺脫悖論,詹姆遜提供的解決方案即是堅持馬克思主義的立場,承認“總體性”—— 一種“宏大敘事”的存在,總體性秩序的必然性對詹姆遜來說是無法反駁的客觀事實。
如此,回到關于文本和歷史的關系討論上,正統馬克思主義的經濟基礎-上層建筑結構將文本視為歷史的投射,文本被歷史決定而喪失自主性,而當代多元主義拒斥這一總體性,表現在諸多闡釋理論——作者意圖/讀者接受、文本自身/文本生產……的平行共存上,強調文學文本獨立于歷史的特殊的差異性的存在,甚至將歷史作為敘事文本對待,取消“指涉物”的存在。在詹姆遜看來,這兩種基本視閾并沒有擺脫“同一 —差異”的二元論框架,無論是歷史還是文本都不過被抽象為一種永恒本質、知識、觀念、價值的同等物,失去其本身的豐富而具體的意蘊,失去其“歷史階段”的特殊性與社會現實性,這也是詹姆遜關注歷史性,強調線性歷史觀的原因。詹姆遜用“生產方式”或“結構”一詞來指稱歷史,他論述的阿爾都塞的“結構因果律”是對上述機械論和“表現因果律”中因果關系的顛覆,不存在變動不居的因,不管是“理性”(reason),“絕對精神”(absolute mind),“永恒輪回”(eternal return)或是“存在”(being),不再是因決定果,而只存在統攝因果的有機整體,各元素(文化、政治、經濟)都統攝于這一“不在場”(absence)的結構(歷史)之中,但這一結構(歷史)又依靠各元素所生成,各元素都有自身的發展軌跡,它們之間的關系類似生物體和各器官之間的關系。詹姆遜的這一“歷史”表述是無主體性的,他指出:“我們對歷史和現實本身的接觸必須先將它文本化(textualization),以政治無意識將它敘事化。”e支配性的總體并沒有被詹姆遜否認,然而這一支配權卻無法被主體化而成為任何人、任何集體的統治工具,能夠被主體所辨認的歷史只是被主體化了的形式的歷史,這也是政治無意識的內涵。“政治”這一詞語本身就包含著一種立場,而“無意識”則是在強調歷史主體的“不在場”,政治無意識是一種包括個人經驗、集體記憶、人類傳統、政治經濟事實的社會總體在意識中的顯現,這是我們唯一能夠辨認“歷史”的方式,也正是“歷史”的這一不在場特性打開闡釋的多元性,馬克思主義在必然王國中見出自由王國得到了重新解釋。
在這一歷史觀下,文學文本與社會現實的界限已經被打破,這不是指文學文本與社會現實的等同,距離感始終是文學存在的必要條件。在詹姆遜的視野下,文學文本確實仍是對社會現實的一種編碼,然而它不再是某種或多種抽象觀念的簡單反映和外在于文本的某種“環境”的投射,文學文本被視為“歷史”在特定情境下發生的場域,在這里可以辨認出個別主體的經驗和獨特風格、審美體驗和傳統、當下的社會生活、主流意識形態及其反叛、集體記憶和人類傳統……它是既定過去、當下事實、未來可能性的綜合體,而闡釋的任務即在于盡可能辨認出被文學文本中的政治無意識——被重構的總體“歷史”及重構的歷時痕跡。詹姆遜的闡釋學確實也是還原性的,他還原的卻不是一個預設的本質概念而是一個涵蓋天地神人的社會總體。
二、 文學意義的整體生成——同心圓結構的三重闡釋
如上所述,詹姆遜以“政治無意識”這一術語進入闡釋學,將“歷史”視為某種缺場的只能以文本化的方式接近它的人類社會發生的因,那么,文學文本是對這一作為社會總體的“歷史”的重寫,文本意義必然只能是從某個視角重寫的“歷史”,或者說是“生產方式”,即使詹姆遜反復強調這一視角也包含了差異性的、歷時性的多種社會元素,上文對詹姆遜的解讀似乎仍然容易造成誤解:其一,詹姆遜的闡釋學對社會歷史的關注實質上仍然是社會學式的解碼闡釋,其二,關于“歷史”總體性的宏大敘事與歷史時期下的主流意識形態并無區別。因此本章將聚焦于“矛盾”和“整體性”兩個關鍵詞,對詹姆遜提出的同心圓結構的三重闡釋方法論進行論述。
在闡釋詹姆遜的闡釋視閾時首先要澄清的是對文學意義本身的理解,文本并無普遍意義上的形式和內容的區隔,并無文本內部和外部的僵硬區分,也無符號和“意義”的區隔,在文本之外并沒有另一種意義的存在,文學意義是混融一體的整體性歷史表現物,是文學內部所固有的東西,詹姆遜將其稱為先在的歷史或意識形態的潛文本(subtext),它是文學自身的內容,因此,“存在的不過是文本,在文本本身以海市蜃樓的形式生成現實之前從來沒有外在于或共存于文本的現實”f。意義不是被動地預設的給定物,比如圣經闡釋學的四個層面中,神秘化層面統攝其他層面而將多元意義收束到上帝那個源頭,對文學的取義也不能如結構主義那般取消“指涉物”的存在,任何語言形式都是“生產方式”的投射。文學意義作為歷史(社會現實)的整體性象征物而存在,是索緒爾(Saussure)意義上能指和所指的雙向聯動。在這一取義框架下才能審視詹姆遜的同心圓結構的闡釋方法。
詹姆遜將闡釋行為區分為三個層次:政治歷史觀、社會觀和歷史觀,分別經歷了個別主體、社會集體與人類總體三個社會層面。在政治歷史層面,文學意義被視為在特定歷史時期、特定主體視角下對社會矛盾的想象性表達和想象性解決;在社會層面,這一象征性表達行為被擴展到階級集體的層面,文本意義被作為一種統治階級的主流意識形態構建過程的最小“言語”表達單位——意識形態素來理解;而在最終的歷史觀層面,文本意義則是人類歷史發展階段過程中各主要生產方式相互疊加、共存的“形式的意識形態”。同心圓的三重闡釋視閾其實只有一層,即歷史的視閾,作出這種區分只是為了論述的明晰性。詹姆遜指出在第三個層面上,“個別文本或文化之品在這里卻作為各種力的場面而得到重構,幾種不同生產方式的符號系統的動力可以在這個場內找到并被理解”g。文學意義的建構過程即是多種生產方式(歷史)矛盾運動過程的發現,文學意義是由上述場域發生的,包含矛盾各方和運動本身的總體存在物。借用弗洛伊德(Freud)的“欲望—抑制”“個體—文明”的沖突形式、“無意識”概念以及弗萊(Northrop Frye)原型批評學說,詹姆遜對馬克思的階級矛盾理論進行更廣意義上的改寫,階級之間的矛盾沖突被馬克思視為歷史發展的原動力,沖突只發生在新舊更迭的特殊時期,并且將沖突雙方限定在兩個階級集體,而經濟是決定性的領域,其他社會因素特別是文化和意識形態則是附屬的產物。詹姆遜的改寫從歷時和共時兩方面進行并用來調和在上文中提到的“同一—差異”的二元悖論。詹姆遜雖然承認在某個歷史時期有一種主要生產方式的存在,但并不認為舊有的主要生產方式會徹底消失,而是以潛在的方式繼續影響現在,即一種無意識的形式繼續影響人們的行為,這種影響當然也包括了對闡釋行為的影響。此外,“無意識”也指在一個時期內多種邊緣生產方式的共存,至于“生產方式”這一術語,其本身作為缺場的因,則將矛盾的發生領域從經濟擴展到政治、文化等領域,從集體沖突擴展到個體沖突,從而形成一整張網絡系統,被詹姆遜用“文化革命”指稱。文學意義的最終建構即是在文本這一“形式”(包括內容)中發現這張網絡,發現“不同符號系統發放出來的明確信息所包含的限定性矛盾”h。那么,同心圓結構闡釋的第一層面——意義作為特定歷史下的社會矛盾的想象性解決,第二層面——意義作為階級斗爭過程的個別敘事言語都被統攝在第三層面對文本的“場域式”解讀之中——意義作為重構的生產方式的沖突網絡。這一闡釋模式可以借用海德格爾(Heidegger)在《藝術作品的本源》中對神廟的描述作一形象地了解:“這個建筑作品包含著神的形象,并在這種隱蔽狀態中,通過敞開的圓柱式門廳讓神的形象進入神圣的領域……正是神廟作品才嵌合那些道路和關聯的統一體,同時使這個統一體聚集于自身周圍;在這些道路和關聯中,誕生和死亡,災禍和福祉,勝利和恥辱,忍耐和墮落——從人類存在那里獲得了人類命運的形態。”i正是通過文學作品,闡釋者得以進入一個“世界”,揭示人類“無意識”的隱蔽真理,在海德格爾那里這一真理是人生此在的意義,而在詹姆遜處,則是一整個包括過去與未來的人類歷史。
詹姆遜將文學闡釋推動到人類歷史的層面是因其看到了后工業時代下的消費社會的“物化”(materialization)現象正以一種難以令人覺察的方式入侵社會生活的各個層面,思想正失去其批判的銳度,這與馬爾庫塞(Marcuse)在《單向度的人》(one dimensional man)中提出的關于歷史終結的隱憂有相同之處。詹姆遜認為文學作品中存在著一個烏托邦的維度,想象的自由性使其能夠在歷史的基本限制下發展出未來不同的可能性,文學批評則將代替失去活力的哲學,“繼續對現在生活的抽象質量做出判斷,使一種具體未來的觀念充滿活力”j。然而其對政治無意識概念的模糊界定,其理論對社會現實的過分關注,在這一方法論在具體文學作品的應用中,極易回到庸俗的馬克思主義式批評的解密游戲之中而僵化,不僅不能從批評中見出活力,連帶文學的價值都易被廢棄。這也是詹姆遜在文中處處強調“形式”的原因,比如,他將第三層闡釋稱作構成了“形式的意識形態”,指出“形式的意識形態的研究無疑是以狹義的技巧和形式主義分析為基礎的”k;再如,在解釋“意識形態素”的概念時,指出“作為一種結構,它必須具備同時接受概念描述和敘事表現的能力”l;這些都是在強調文學的獨特性和其豐蘊性。或許,詹姆遜將他的三重闡釋視閾倒過來進行論述可以解決這一問題,將闡釋在一個廣闊的社會視閾下還原到具體的文本,還原到其獨一無二的表達之中。
acdefghkl〔美〕弗雷德里克·詹姆遜:《政治無意識》,王逢振,陳永國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8年版,第1頁,第34頁,第14頁,第18頁,第60頁,第74頁,第75頁,第75頁,第65頁。
bj〔美〕弗雷德里克·詹姆遜:《馬克思主義與形式》,李自修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8年版,第168頁,第36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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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蔣晨微,文學碩士,研究方向: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
編 輯: 趙紅玉 E-mail: zhaohongyu69@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