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蕊
(皖西學院,安徽 六安 237000)
民族民間舞蹈是我國傳統文化寶庫中的藝術精華,其傳承和發展是當代人的責任與義務,尤其在多元文化沖擊下,很多民族民間舞蹈瀕臨消亡,更應該喚醒人們的文化保護意識,探尋契合當代社會發展的方式方法,為其發揚光大做出應有的貢獻。
從嚴格意義上講,“民族民間舞蹈”是一個集合概念,它所代表的是一類舞蹈藝術特色,然而細分之下,民族舞蹈和民間舞蹈還是有較大區別的。一方面,民族舞蹈源自民族文化,狹義上是指我國少數民族文化,在這一背景下形成的舞蹈藝術,體現出一個聚落、群體、集體的文化價值取向,也反映出一個民族的生產與生活狀態,如侗族的“蘆笙舞”、土家族的“八寶銅鈴舞”、朝鮮族的“長鼓舞”等。應該說,民族舞蹈與“民族性”是高度綁定的,在任何一種語境或藝術敘事場景中,民族舞具有很高的辨識度。另一方面,民間舞蹈“就是廣大人民群眾在生活中的舞蹈”[1]。源自人民群眾為主體的大眾文化,是相對于陽春白雪式的“舞臺舞”“宮廷舞”的概念。從涵蓋范圍上說,民間舞蹈涵蓋了民族舞蹈,因為無論是漢族還是少數民族,“民間”都是一個蘊含民俗、民風、民情底蘊深厚的空間場域。民間舞蹈受到民族文化的一定影響,但與“民族性”的文化意象綁定并不牢固,如“秧歌”作為一種民間舞蹈形式,在東北、陜北、河北等地廣泛存在,且存在不同類型的表演形式。對比來說,民族舞蹈的主要影響因素是“人”(將“人”視為文化的總和),而民間舞蹈的主要影響因素是“地”(即“地域”及地域空間中的要素),作為一個整體性概念,我國民族民間舞蹈的特點就不難推理了,主要包括以下四點。
第一,民族性特點。事實上,任何一種舞蹈都具有強烈的民族性氣息,表象就在于舞蹈所展現出的審美情趣,當然在“民族民間舞蹈”的整體概念下,民族性又呈現出泛化特征,不僅特指某一個民族,也可以是某一類文化共性的群體,現代街舞源自街頭文化,但背后是美國非裔人口所具有的“民族共性”特點。這意味著,民族民間舞蹈的民族性既可以是狹隘的,也可以是廣義的,如“中華民族”作為一個尺度,民族民間舞蹈所展現出的是“中國人”的民族共性。狹義上的民族民間舞蹈區分形式更具有現實意義,尤其在傳承與發展層面,可以將其視為一種“文化遺產”。
第二,地域性特點。當今世界上,沒有哪一種舞蹈是真正風靡全球的,且個人層面的喜愛與否、認同程度,也不影響民族民間舞蹈自身的生命力,這就是“地域性特點”所致的結果。直觀上看,地域與舞蹈的關系是務實性的,自然生態下的氣候、物產、地理等因素,會直接影響舞蹈藝術的表現形式。例如,侗族同胞的傳統舞蹈“蘆笙舞”,顯而易見要有“蘆笙”這種樂器,而蘆笙的材質主要是竹子(如楠竹、白竹、綿竹等),不難想象這種“蘆笙舞”存在的生態環境中,必然存在大量竹子資源。換句話說,民族民間舞蹈藝術的地域性特點,反映出一種舞蹈藝術可能獲取的物質資源條件,從歷史沿革層面分析,這種特點是不可忽視的,也是難以發生遷移的。
第三,群眾性特點。聚焦“民間舞蹈”分析,它有著強大的群眾基礎,正因為此種舞蹈是群眾為主體創作、演繹、傳播的,它才稱得上是一種“民間舞蹈”。群眾性特點的另一層含義,用來闡述舞蹈文化藝術的不可逆性,即一種群眾性的民族民間舞蹈可以“推而廣之”,甚至上升到“宮廷舞蹈”的臺面,這是文化從低向高發展、從小眾向大眾推廣的秩序,但很難將一種“陽春白雪”的高雅舞蹈藝術,直接嫁接到人民群眾中去,因為這樣做并不符合“群眾性”特點。
第四,功能性特點。從空間維度來看,民族民間舞蹈在人類文明層面都有存在;從時間維度上分析,民族民間舞蹈的傳承與發展是不爭的事實——盡管一些民族民間舞蹈“形式”在歷史中消亡,但由此形成的文化成就可以從其他領域得到體現,如音樂、武術等文化。我國民族民間舞蹈多如牛毛,之所以能夠跨越千年、傳承至今,并在當前文化沖擊下頑強發展,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它的“功能性”。從詞源學上分析,“舞”的文字本源為“巫”(1)郭沫若從中國古代甲骨文中考證:“巫”和“舞”是一回事。“巫”字就是兩個人相對翩翩起舞的形象。比如在楚國祭神的大型歌舞《九歌》中,就是由巫覡扮演神的形象,身穿彩衣,佩帶美玉,手持長劍,翩翩起舞。,是古代巫人或巫師的一種祭祀儀式,至今東北地區還流行“跳大神”,這表明舞蹈一開始并不純粹是為了藝術需要。立足當今社會,“歌舞相伴”也是很多儀式性場所不可或缺的,如春節、元旦、慶生等特殊日子,舞蹈具有很強的儀式感。正因為民族民間舞蹈的種種功能,保證了它在漫長歷史的經久不衰。
傳承是當前時序、發展是未來時序,但一切的根源都是“此前時序”。
首先,要搞清楚我國民族民間舞蹈為什么要突出“傳承”這一問題。長期以來,民族舞蹈也好、民間舞蹈也罷,相關作品的形成都是在自然傳承下實現的。換句話說,沒有一種民族舞蹈、民間舞蹈是由個人或團體“創作”的,這種舞蹈藝術經歷了很長周期的沉淀,在集體智慧的共同作用下生成的。我們不難想象,如同農業生產、生活常識一樣,老一輩以口傳身教的形式將民族民間舞蹈一代代地保留下來,其背后需要一個怎樣的文化生態作為支持,沒有系統的文字記錄,更沒有視頻作為演示。之所以民族民間舞蹈能夠保留穩定的形態,很大原因是鄉土社會空間中有著大量的“痕跡”和分散的“記錄者”,特別是一些儀式性、宗教性、習俗性的舞蹈方面,幾乎每一個參與者都是傳承者,這種狀態自然談不上“刻意傳承”。而當前社會環境巨變,民族民間舞蹈的參與者(即“潛在的繼承者”)大量流失,如果不凸顯“傳承”,很可能民族民間舞蹈會出現“斷層”甚至“消亡”的現象。其次,要明確我國民族民間舞蹈的未來發展趨勢,這涉及一個引領方向的問題,即民族民間舞蹈必然要回歸民族文化生態、回歸民間文化場景。據此審視我國民族民間舞蹈藝術的“傳承和發展”的關系,前者是后者實現的前提,后者為前者提供便利條件。
十九大報告指出:“文化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靈魂。文化興國運興,文化強民族強。”[2]每個人都肩負著傳統文化傳承與弘揚的責任,從這一點出發,中國民族民間舞蹈藝術作為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應該給予足夠的關注和重視。
第一,價值挑戰。從文化效益、社會效益、經濟效益等多個角度綜合分析,民族民間舞蹈藝術面臨嚴峻的“價值挑戰”,其價值內核不斷縮小,使用功能也開始邊緣化。如傳統農業社會中,每當豐收、節日、祭祀等環節,舞蹈表演是一個重要的儀式流程,但現代農業社會基本完成了工業文明建構,大量播種、管理、收割設備的運用,已經改變了傳統勞動生產方式,這也從根本上動搖了民族民間舞蹈存在的基礎,開始從充滿人文氣息的藝術形態,轉變成日漸凋零的“舞蹈形式”,而即便是“形式化”的舞蹈,也面臨著巨大的市場沖擊——新媒體生態下誕生了更多、更有吸引力的藝術形式,改變著人們的審美觀念,如“婚慶”全面采用西式婚禮形式,樂隊表演代替了高蹺、花鼓表演等。
第二,形式挑戰。民族民間舞蹈的基本形式是“群眾舞蹈”或“集體舞蹈”,只有少數轉化成了獨舞形式(如“孔雀舞”),但現代人越來越注重個人價值的體現,而傳統民族民間舞蹈的本質是一種集體文化活動,在形式層面已經不能滿足當代人的需要。
第三,審美挑戰。從民族民間舞蹈受眾角度說,審美標準的形成與所處環境有著密切關系,新媒體衍生出一系列全新的娛樂文化形態,對于大眾文化審美產生了明顯的影響。相對應的,民族民間舞蹈在該領域的曝光度明顯不足,反而是簡單易學、具有“快餐文化”屬性的廣場舞得到了迅速發展,面對審美挑戰,如果不能有效地引導,必然不利于我國民族民間舞蹈的健康發展。
為了挽救和保留中國傳統優秀文化,自2005年開始我國展開“非物質文化遺產”調查,不斷完善“非遺名錄”,其中就包括了一大批民族民間舞蹈。根據《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的統計,“民族民間舞蹈”包括獅子舞、高蹺舞、秧歌舞、彝族葫蘆笙舞等41個大項,通過財政資金支持及優惠政策扶持的方式,展開對民族民間舞蹈的傳承。此外,高等教育藝術類院校也積極介入,將民族民間舞蹈作為一項重要教育內容,開發了一大批教材,形成了一定的科研成果,如云南藝術學院編寫的《云南花燈舞蹈》《彝族舞蹈》《云南舞蹈史》書籍。在國家頂層設計上,也提高了對傳統文化的關注,在“文化自信”范疇內,民族民間舞蹈就是一個重要的著力點和落腳點。
所謂“傳承”,意味著要為我國民族民間舞蹈藝術提供一個系統的、可持續的教育服務體系,高校“學科建設”恰好可以滿足這一需求。事實上,從民族舞蹈與民間舞蹈的現實生存狀態來看,基于高校“學科建設”設計傳承方式,似乎又是一種無奈之舉,原因主要包括三個方面。一是民族民間舞蹈藝術自發性傳承的時空環境已經不復存在。“民族民間舞蹈具有濃郁的鄉土氣息”[3],從費孝通在《鄉土中國》一書中對“鄉土性”的解釋,不難理解民族民間舞蹈的緣起,其本質是對生活、生產的一種“藝術化”處理以及在此基礎上的不斷創新豐富。換句話說,民族民間舞蹈的傳承,需要相對穩定的鄉土社會環境,這樣才能保障其“自發性”地沿著時間維度向前發展。但現實情況是,中國傳統鄉土社會已經被現代文明社會所擠占,農村固有的生活場景也發生了巨大轉變,如家族、家庭結構的變化導致村民鄰里、親情之間的關系的嬗變,已經不再需要“舞蹈”這一具有儀式感的藝術形式進行維系,相反的是,人們對文化藝術消費具有了更多、更便捷的渠道,如智能手機。二是多元文化沖擊下導致民族民間舞蹈藝術湮滅。橫向對比來看,民族民間舞蹈是一種“本土藝術”,雖然在不同的民族、地區、文化、宗教等影響下,造成了舞蹈藝術審美標準的區別,具備了一定的“多樣性”,但是這種多樣性始終無法脫離“本土性”的框架,在“互聯網+”生態形成后,跨文化視域下的“多元文化”沖擊力不斷增強,舞蹈藝術的種群層面呈現出多元化,如拉丁、街舞、芭蕾等已經充斥于現代社會文化消費角落,而民族民間舞蹈被定義為“下里巴人”,“已經逐漸變成了民俗和民間娛樂的特色形式”[4],無法形成匹配的競爭力。三是民族民間舞蹈藝術性價值與經濟性價值的脫節。藝術能否傳承,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它是否有經濟價值,我們可以從社會現象來推演舞蹈“藝術性”與“經濟性”的關系。多數家長在為孩子報舞蹈班時,會選擇西方舞蹈體系,而不是民族舞或民間舞,這一事實足以彰顯民族民間舞蹈傳承所處的弱勢地位。社會舞蹈藝術教育機構是趨利的,在沒有經濟收益或無法保障收益的前提下,自然不會主動承擔起傳承義務。
綜合以上分析,以高校“學科建設”來實現我國民族民間舞蹈的傳承,是當下最主要也是最有效的方式,具體實踐機制可從三個方面協同展開。
從文化傳承宏觀角度分析,“人”是不可或缺的傳承媒介。文化包含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兩種價值,它的抽象性與具象性并存,需要人的主觀能動性參與,才能夠有效地保障傳承質量與效果。換言之,文化是鮮活的存在,僅記錄在文本上、錄制成視頻文件,只是保留了文化而非“傳承文化”,并且文化是動態的,不能將它視為一種科學成就,適用于每一個人,特別是民族民間舞蹈藝術的傳承,一定程度上講究天賦所在。總體而言,民族民間舞蹈藝術的傳承離不開“傳承人”,以高校學科建設為基準,“傳承人”的培養要與地方經濟相結合、與民族文化相適應、與地域特色相統一。
第一,立足地方經濟發展培養傳承人。民族民間舞蹈藝術的傳承,僅靠“輸血”是無法保障的,需要將其納入文化產業鏈條之中,激活自主生存與發展動能。藝術類高校作為人才培養機構,通過與地方經濟發展相結合,建立民族民間舞蹈人才培養機制,一方面可以提高藝術類人才市場競爭力,另一方面也能夠為當地文化產業輸送大量人才,“打造民間舞蹈品牌,充分挖掘出民間舞蹈文化的市場價值”[5]。例如,在少數民族聚集區域建立舞蹈文化產業,通過表演團隊、劇院、影視基地等運營主體,吸收相關的舞蹈專業人才,建立穩定就業渠道。
第二,立足民族文化建設培養傳承人。民族文化建設同樣需要大量舞蹈藝術類人才,除“技能型”人才外,還包括各種宣傳、教育型人才,可以分布到各個社區、博物館、藝術劇團等,以宣傳員、講解員、顧問等身份從業,實現文化產業的進一步擴展,如在“文旅創作”方面,將民族民間舞蹈融入旅游產業之中。
第三,立足地域優勢資源培養傳承人。如前文所述,民族舞蹈與民間舞蹈都具有“地域性”的特點,無論是地方高校還是藝術類教育機構,在人才培養方面都要突出本地特色、精準定位,這樣有利于“傳承人”培養效率和質量。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立足地域優勢資源能夠消除舞蹈藝術的空間隔離性,如云、貴、新、藏等地少數民族舞蹈藝術的傳承人培養,可以直接參與到民間的舞蹈藝術活動中。
基于社會科學研究出發,以民族民間舞蹈藝術為切入點,則有利于地方文化保護與傳承。在具體實踐過程中,除了加強科研隊伍建設和科研經費投入之外,還要注意“三個結合”。
第一,科研與民族民間舞蹈藝術保護的結合。事實上,我們無法排除社會科學研究的功利性,以“出成果”為目標的科研活動不在少數,但科研也有著明確的價值取向,這是“底線思維”。面向民族民間舞蹈藝術的科研工作中,要樹立傳統文化保護的理念,為民族民間舞蹈建立一道“防火墻”,避免在多元文化沖擊下喪失生存空間,這就要求相關研究人員具有強烈的責任感,將民族民間舞蹈藝術傳承作為一項共同義務。同時,在劃撥專項科研資金時,也應該將“傳承價值”作為一個考核標準。
第二,科研與民族民間舞蹈藝術課程的結合。高等教育視域下的“科研”實質上為“教研”,主要成果是教育理念、教學方法、教學課程等方面的創新。其中,民族民間舞蹈藝術課程的創新至關重要,毫不夸張地說,它是學科建設基準下的唯一價值尺度。學科建設越完善,高校在民族民間舞蹈藝術傳承中的條件越有利,包括校本教材開發、師資力量建設等。具體到“舞蹈專業”上,可以設置民族民間舞蹈資源整理課題,展開民族民間舞蹈訓練場地設計以及舞蹈藝術創新等。
第三,科研與民族民間舞蹈文化體系的結合。民族民間舞蹈藝術的科研方向,應和高校校園文化建設保持相對一致,“促進了校園文明建設,學校也樹立了一種特色文化形象”[6]。因此,應以高校為研究對象展開調查,從整體性出發,突出科研成果與教學成果的聯動性。反觀現狀,高校(尤其是藝術類高校)對于舞蹈文化的認知,多源自書本理論,學生自身缺乏科研精神與能力,造成了很多民族民間舞蹈藝術的模塊化及程式化,引導學生走向田野、走進生活,自主地展開民族民間舞蹈藝術科研探索,在潛移默化中完成傳承需要。
在以高校“學科建設”為基準的民族民間舞蹈藝術傳承機制下,課程是主要的傳承渠道,其本身也是民族民間舞蹈藝術的載體。常規來看,課程是由教材、教法、教學組織構成的,信息傳輸具有一定的單向度特點,從教師向學生,或者從教材向學生,整個流程及相關環節相對僵化。但同時,民族民間舞蹈藝術又是“鮮活”的存在,不同個體對于舞蹈藝術的理解、追求存在偏差,所以基于課程的傳承還需要做出一定改進。
第一,建立開放性課程模式。所謂的“開放性課程”也可以理解為輔修專業或“選修課”模式,在不改變高校教育固有思維及方式的前提下,增強課程“主輔”的靈活性,進而打造一種“以不變應萬變”的舞蹈學習模式。在該課程模式下,允許學生自主地選擇民族舞蹈或民間舞蹈,包括一部分設定為“固定課程”的內容(前提是符合民族民間舞蹈“民族性、地域性、功能性、群眾性”的四原則)。同時,開放性的潛臺詞就是“不設上限、不限形式”,允許學生走出校園,尋訪民間傳統舞蹈藝人或非物質文化繼承人學習,打造靈活且具有地域特色的知識綜合培養體系。
第二,加強文化通識類課程。圍繞民族民間舞蹈藝術,設置一定比例的文化通史類課程,如關系到少數民族舞蹈起源、發展史的課程,又如民間舞蹈形成的影響因素(環境、地理、物產等),以此增強大學生的文化素養。此舉有利于消除藝術教育中“重技藝”的缺陷,推動民族民間舞蹈回到“藝術性”的軌道上。
第三,注重“知行合一”的課程開展過程。民族民間舞蹈藝術傳承的必要性與長效性并不沖突,不能過度強調“緊迫性”。事實上,傳統文化藝術的生命力是非常強大的,它根植在每一個中國人的文化基因當中,只重視理論或者只重視技藝,雖然能夠在短期內輸出大量舞蹈人才,但未必可以兼顧“民族性和民間性”的需要。知行合一的出發點,是要讓大學生走進民族民間舞蹈的創生環境,通過生活體驗的方式,增強對這一藝術形態的認知。
傳承的目的是發展,發展的目的是更好地傳承,兩者是辯證統一的關系。前文中,我們基于高校學科建設探討了民族民間舞蹈藝術的傳承模式,但這種模式只是一種“權宜之計”,民族的藝術最終要回歸民族生態,民間的藝術最終要回歸民間環境,否則,所謂的傳承,不過是將我國民族民間舞蹈藝術作為一種“教育標本”,只有放回到生活生產氣息濃郁的社會空間,才能保證它的鮮活度,而這既是一種傳承機制,也指明了我國民族民間舞蹈藝術的發展趨勢,即回歸大眾文化生態。具體來說,可以采用三種方式進行我國民族民間舞蹈藝術的發展趨勢的引導。
第一,結合當代社會文化空間,加大民族民間舞蹈推廣力度。中國當代社會文化空間的主要促進機制是“城鄉一體化”,傳統鄉土社會空間的瓦解,造成民族民間舞蹈的生存環境喪失,但在新環境中,仍然有很多可以運用的場所,如社區活動站、廣場等。在政府為主導的前提下,聯合企業、高校等機構,積極組織基層舞蹈文化活動,促使民族性、民間性舞蹈重新回歸大眾視野。
第二,充分利用“互聯網+”傳播優勢,展開民族民間舞蹈藝術的形式創新。互聯網媒體生態具有很強的兼容性,人們的文化訴求多種多樣,這為民族民間舞蹈的傳播奠定了基礎,通過抖音、快手、B站等不同平臺,吸收民族民間舞蹈人才,展開表演形式的創新,增強該文化意象的曝光度。
第三,結合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思維,開發民族民間舞蹈藝術的綜合效益。單一的“舞蹈表演”創造的經濟、文化、社會效益有限,通過強化民族民間舞蹈在文學創作、旅游產業等方面的融合,構建全新的民族民間舞蹈藝術供給形式,有利于在更大范圍內提高接受度。
整體而言,我國民族民間舞蹈藝術是中國傳統優秀文化寶庫中的奇葩,在多元文化并存的環境中,更應該加強傳承與發展趨勢引導,向全世界彰顯中國藝術的魅力,這既是文化自信的表現,也是文化輸出的重要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