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知識產權作為國際競爭力的核心要素已經成為國家與國家之間特別是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之間最具利益分歧的爭議焦點之一。中國要深度參與知識產權的全球治理,就要直面單邊主義、霸權主義、“逆全球化”思潮,知識產權全球治理體制機制日趨復雜,國內新興領域知識產權立法的支撐作用有限,涉外知識產權專業人才儲備不足等現實問題。中國深度參與知識產權全球治理,要從厚植體現中國立場的知識產權全球治理的話語體系、積極參與和推動知識產權全球治理規則制定、完善國內知識產權法治體系、加強涉外知識產權專業人才培養等方面提升深度參與能力,進而推動全球知識產權治理體制向著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發展。
關鍵詞:知識產權全球治理;知識產權法治體系;涉外知識產權人才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研究專項課題“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融入法治建設”(項目編號:20VHJ010)
中圖分類號:D997.1? ?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003-854X(2021)12-0110-05
一、中國推動知識產權全球治理的背景
當今世界,知識產權日益成為國際競爭力的核心要素和建設創新型國家的重要支撐。深度參與知識產權全球治理不僅事關更高層次的開放型經濟發展,而且也事關中國在國際秩序和國際體系長遠制度性安排中的地位和作用。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深度參與世界知識產權組織框架下的全球知識產權治理,推動完善知識產權及相關國際貿易、國際投資等國際規則和標準,推動全球知識產權治理體制向著更加公正合理方向發展”。① 因此,順應經濟全球化發展趨勢,探索中國深度參與全球知識產權治理的路徑和策略,既是推進全球治理體制變革的應有之義,也是知識產權強國建設的必然選擇。
2020年,中國再次成為《專利合作條約》框架下國際專利申請量最多的國家,申請量高達68720件,同比增長16.1%,漲幅亦高于2019年的10.6%。中國企業連續4年成為《專利合作條約》框架下國際專利最大申請者。② 這標志著我國正在從知識產權引進大國向知識產權創造大國轉變。從國家戰略高度出發,“提高我國參與全球治理的能力,著力增強規則制定能力”③,就成為深度參與全球知識產權治理的前提。全球治理在一定意義上來說,實則是規則之治,任何國家的發展都離不開這一規則發揮的作用。中國創新創造的利益訴求也同樣需要通過國際規則予以體現和維護,中國的和平崛起,不是在一個自我封閉的狀態中發生的,中國始終是知識產權國際規則的遵循者、參與者和維護者。深度參與世界知識產權組織(WIPO)、世界貿易組織(WTO)框架下的全球知識產權治理,就需要為全球知識產權治理體系變革貢獻中國經驗、中國方案。2020年在中國政府的協調、推動下,《視聽表演北京條約》《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與歐洲聯盟地理標志保護與合作協定》正式生效和簽署,這極大地提升了中國在知識產權國際合作方面的影響力。隨著全球治理格局的演變,國際知識產權秩序正處于重大變革的歷史時期,中國應更加主動地參與知識產權保護國際條約和國際協定談判協商,推動國際規則體系變革,實現從“主動參與者”向“主動變革者”的身份轉變,進而增強在國際上的制度性話語權。
二、中國深度參與知識產權全球治理的現實困境
(一)單邊主義、霸權主義、“逆全球化”思潮不斷有新的表現
在全球化背景下,知識產權國際規則、制度的制定已經成為國家與國家之間特別是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之間最具利益分歧的爭議焦點之一。由于發達國家開始感受到以中國為代表的發展中國家和新興經濟體群體性崛起所帶來的競爭壓力,因而為了遏制發展中國家和新興經濟體的經濟、科技發展,開始在全球范圍內推行知識產權強保護策略,推動建立高標準的知識產權國際規則和制度,試圖以主導者的身份將本國政策升級為全球規則予以推廣,以鞏固全球價值鏈利益分配格局和知識產權全球治理的核心地位。近年來,面對國際話語主導權被削弱的事實,作為既有全球治理規則主要制定者的美國,打著“美國優先”“讓美國再度偉大”的旗號,奉行單邊主義、保護主義、霸權主義,屢屢挑戰多邊國際規則與秩序,意圖用“美國治理”取代全球治理,頻繁利用“337調查”“特別301條款”和“332報告”等規則發起知識產權貿易壁壘,打擊發展中國家和新興經濟體拓展海外市場的努力。這種從自身利益出發挑戰多邊貿易規則與秩序的做法,只一味強調高標準的知識產權保護有利的一面,不顧發展中國家和新興經濟體知識產權事業的發展需求,使得發展中國家和新興經濟體的總體發展受到阻礙。與此同時,為達到對知識產權長期壟斷的目的,發達國家更是將知識產權作為一種維持其全球競爭優勢的戰略性手段,千方百計地阻撓發展中國家和新興經濟體參與知識產權的全球治理以及制度、規則的制定。
(二)規則碎片化使知識產權全球治理體制機制變得日趨復雜
當前知識產權的全球治理體系中,以世界知識產權組織為主導的多邊國際條約和世界貿易組織框架下的《與貿易有關的知識產權協定》(TRIRS)仍是知識產權全球治理的兩大制度體系,兩者各司其職,WIPO關注知識產權保護、條約管理與發展問題,WTO更關注知識產權規則的執行、實施與爭端解決。④ 進入后TRIPS時代,知識產權全球治理體系正呈現出“碎片化”發展趨勢,尤其是發達國家為了實現自身利益的最大化,開始在多邊框架體系之外尋求雙邊或區域話語平臺,選擇利益訴求相同的國家開展談判,利用雙邊和區域自由貿易協定尋求超出TRIRS的知識產權保護標準。例如,發達國家通過簽訂《美墨加協定》《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日歐經濟伙伴關系協定》倒逼發展中國家制定與本國經濟、科技發展水平不相適應的知識產權強保護規則。同時,以發展中國家為主要參與國的區域性知識產權組織也對知識產權利益的協調和分享提出了新要求,其在醫藥專利和公共健康等領域也開展了諸多積極的合作。例如非洲知識產權組織、非洲地區工業產權組織成員國在公共健康、生物醫藥專利許可、生物多樣性、促進技術創新和知識傳播等領域開展的各項合作,也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全球知識產權治理體系的融合與創新。隨著中國、印度、巴西等為代表的新興經濟體的經濟和科技發展水平迅速提高,擴大發展中國家在知識產權國際事務中的代表性和發言權,參與知識產權國際秩序構建就成為新興經濟體的當下之需。目前,國際上已形成了一個具有“硬法”性質的多邊條約、區域行條約、雙邊條約和具有“軟法”性質的決議和聲明組成的復雜的知識產權治理體制,這種復雜性也加大了中國深度參與知識產權全球治理的難度。
(三)國內新興領域知識產權立法對參與全球治理的支撐尚有欠缺
目前,中國知識產權法律框架已經架起,就新興領域而言,也基本架構起了數據和生物科技等領域的規則和合規義務。但從整體性上看,國內立法在大數據、人工智能、基因技術、生物科技等新領域新業態的知識產權保護方面還不夠充分,其作為我國推動制定國際規則的重要支點作用仍亟待加強。第一,新業態新領域知識產權立法有待完善。數據資源作為數字化時代的重要戰略資源,因其固有屬性理應將其納入到知識產權保護體系之中。由于我國的數據知識產權規則還不健全,因而應對數據以及其衍生物的權利屬性、數據資源產權歸屬和安全保護等基礎制度及標準規范等問題予以立法。第二,生物科技領域缺乏知識產權保護。作為典型的知識產權密集型產業的生物產業,沒有積極有效的知識產權制度作支撐,國家生物技術的研究和生物科技產業的發展就會滯后。尤其是人類基因組計劃的實施,專利法應如何明確人類基因資源的保護原則,以及在確認其可專利權化的基礎上,如何盡快與國際社會標準接軌,如何從專利限制、人權保障及生命倫理等方面加以合理規制也是亟待解決的現實問題。第三,商業方法、商業模式缺乏知識產權保護。從美國的實踐看,商業方法專利擴張對經濟的發展有一定的促進作用,但當今世界企業之間的競爭,已不再是簡單的產品之間的競爭,而是商業模式之間的競爭,盡快出臺促進更加公平有序的競爭,保護商業方法、商業模式的知識產權立法也是一個緊迫的問題。第四,商業秘密立法較為分散,缺乏系統性、協調性。我國現行立法缺乏對侵犯商業秘密行為的系統性規制,且在商業秘密管理制度、商業秘密保護措施以及商業秘密保護模式中的程序性制度等方面的規定也尚不完備,因此應制定商業秘密保護的專門立法。
(四)具有國際視野、通曉國際規則的涉外知識產權專業人才儲備不足
當前,我國正面臨涉外知識產權專業人才嚴重短缺的現實,現有的人才儲備還遠遠不能滿足深度參與知識產權全球治理的實際需要。截至2020年底,我國共有律師51.3萬人,但能承擔高端涉外法律業務的律師匱乏⑤,特別是具有國際視野、通曉國際規則、能夠參與國際法律事務、勇于推動全球治理規則變革的,能夠到國際組織任職的涉外知識產權專業人才更是鳳毛麟角。在國際組織中,我國在各類國際組織尤其是國際立法機構、司法機構、仲裁機構、調解機構、法律服務組織、法學學術組織等任職的人員偏少,維護中國利益、代表中國立場、參與國際規則制定的知識產權專業人才嚴重不足,這顯然與中國的大國地位和形象不相匹配,進而也導致中國在多邊、區域等國際知識產權規則制定過程中的參與度不高,還處于一個相對比較被動的地位。要改變發達國家“領導世界知識產權組織和其他國際組織的行政工作,改進全世界的知識產權執法、保護和合作”的局面,推動國際知識產權規則的制定朝著有利于我國利益的方向發展,加大人才培養力度,迅速彌補涉外知識產權高端人才缺口是當務之急。
三、中國深度參與知識產權全球治理的實踐進路
(一)厚植體現中國立場的知識產權全球治理的話語體系
中國想要在全球治理中逐漸突破“西方中心主義”,走向“自主話語權力”,要在國際知識產權話語體系中發出“中國聲音”。在知識產權新國際秩序構建中,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之間除了規則博弈之外,理念的塑造與話語權威的爭奪也是很激烈的。“人類命運共同體”“共商、共建、共享”“開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贏”等新理念的提出,為完善知識產權全球治理體系貢獻了中國智慧,也對“中國參與知識產權全球治理體系建構和應對知識產權國際制度變革提供了方向引領”⑥,這些新理念因與知識產權全球治理目標和價值高度契合,也正在被國際社會廣泛接納,新理念的踐行也必將會在彌合知識產權全球治理各參與主體之間的分歧及引導各國正確處理本國利益與他國利益以及人類整體利益之間的關系方面發揮更大作用。
在新一輪全球化浪潮和知識產權國際規則形成中,一方面,我國要基于自身的經驗提煉出能代表發展中國家的知識產權國際話語,爭取最大范圍的利益認同、價值認同、規則認同,共同對抗西方話語霸權主義;另一方面,要強化中國與享有西方主流話語權的國家開展深層次的交流。一是高等院校、科研院所、智庫平臺等非政府組織需充分利用好現有的、已建立信任基礎的智庫外交和學術交流平臺,打造中美、中歐以及亞洲知識產權學界的穩定對話機制,通過學術交流來達到消除偏見誤解、傳遞必要信息、爭取輿論支持的目的。二是加強與世界貿易組織、世界知識產權組織等國際組織的溝通和聯系,通過建立常態化交流機制,增強中國推動解決糾紛的協調能力和制定國際規則的引領能力,全面提升我國在知識產權領域的國際話語權。
(二)積極參與和推動知識產權全球治理規則制定
第一,中國應積極維護現行的知識產權多邊框架全球治理體系,在現有框架體系內推進治理規則改革。在全球化背景下,后新冠肺炎疫情時代的世界格局仍會呈現多極化、均衡化態勢,在多邊框架內進行國際知識產權制度的統一、強化和整合仍然是未來趨勢,未來我國在知識產權國際戰略調整時也應立足于這一背景。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以世界貿易組織為主導的國際貿易體系和以TRIRS為基石的知識產權國際保護體制,仍會在推進經濟全球化和維系知識產權國際秩序方面發揮主要作用,并在均衡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的知識產權保護水平上也會發揮卓有成效的作用。更為重要的是,現行多邊體系所確立的知識產權制度標準也已為多數發展中國家和新興經濟體國家普遍接受,并逐漸內化于各國國內知識產權法律體系中,因此現有框架體系很難被打破。在單邊主義、霸權主義、保護主義等“逆全球化”涌動之時,維護多邊體制,是推動知識產權全球治理體系進步的重要一環。立足于現有治理框架體系,中國深度參與知識產權的全球治理,一方面要致力于對現有治理規則的變革,另一方面要對現有規則沒有涵蓋的內容制定新規則。從現實出發,現有全球治理的主要規則大多體現在多邊國際條約中,對其進行修改不僅難度大,而且程序也較為嚴格和復雜,因而實現的可能性不大。因此,中國更應該關注和主導新興領域知識產權國際條約和國際規則及新興議題聲明、倡議的制定,在共商共建共享的前提下,吸引更多的利益共同體參與新興知識產權的治理,形成互鑒共融的協同治理,不給霸權治理留下空間。
第二,以“一帶一路”倡議、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建設為依托,構建多邊、周邊、小多邊、雙邊“四邊聯動、協調推進”的知識產權國際合作新格局。推動知識產權全球治理體系變革需要更廣泛的“朋友圈”,“一帶一路”倡議是中國推動知識產權國際制度變遷的重要平臺,也是推動新型全球化的中國方案,以此平臺可以在知識產權領域加深與沿線國家的國際合作。一是在《加強“一帶一路”國家知識產權領域合作的共同倡議》下,沿線國家可以在知識產權保護、審查業務、基礎能力建設、公眾知識產權意識提升等領域開展更深層次的國際合作,構建以發展為導向的區域知識產權國際規則體系。這既有利于加強沿線國家知識產權戰略協同、法律協調、政策對接,也有利于中國在公共衛生、藥品可及性等領域發揮引領作用,還有益于共同營造平等、互惠、開放、發展的區域知識產權新秩序。二是通過推動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建設,更深入地與各國在知識產權授權的實質性條件、程序安排、跨境執法、爭端解決等領域開展更多的國際合作,同時還要借助中美歐日韓、中國—中東歐、中日韓、金磚國家、中蒙俄及中國—東盟十國等平臺開展各種形式的合作,適時加入《全面與進步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CPTPP)等“小多邊”組織;進一步鞏固與強化中美、中歐、中韓等已有的雙邊成果,積極開展雙邊貿易談判,協調各方立場,尋求各方的最大公約數,引導各方形成共識。三是通過雙邊、多邊、區域自由貿易協定談判等契機,推動其他國家支持與理解中國的知識產權全球治理體系改革立場,將中國有關立場轉化成條約和協定文本。
第三,加強與發達國家知識產權點對點的溝通與交流。歐美發達國家為維護自身利益和優勢地位,仍將采取種種措施對他國的科技與經濟發展進行遏制,尤其是美國在與其它國家就知識產權議題談判時,時常利用其在知識產權領域的優勢地位,以增加投資、加速技術轉移為誘餌,以制裁作為威脅。以中美兩國為例,在知識產權已日益成為重要生產要素的當下,兩國貿易爭端的核心問題主要表現在以知識產權為核心的科技實力之爭。但事實上,中美兩國的博弈并非是“零和博弈”,而是“博弈共生”,兩國作為重要的經貿合作伙伴,存在著重要的利益交匯點。中美兩國應通過“點對點”的知識產權工作組交流機制,增進互信,穩步推進在知識產權領域的合作,借助與美國機構與個人建立起來的對話和交流渠道,培育其認同中國的立場。除美國之外,歐盟作為我國技術進口主要來源地和高技術產品出口重要目的地,中國也應以中歐投資協定達成為契機,積極推進雙方在知識產權、數字化轉型及數據治理、綠色技術創新等方面的合作、交流,形成助力全球化逆流而上的正能量。
(三)進一步完善國內知識產權法律體系
基于深度參與全球治理和引導國際秩序變革的需要,中國當下應重點制定和完善以下領域的知識產權立法和制度:(1)加快推進知識產權領域的基礎性法律、法規的制定、修訂工作。一是進一步修改完善專利法,強化對育種領域的專利保護,做好專利法實施細則的修訂,健全專利侵權糾紛行政裁決制度,推進知識產權侵權糾紛檢驗鑒定技術支撐體系建設,完成《專利審查指南》適應性修改。二是盡快完成著作權法配套法規的修訂。積極開展《著作權法實施條例》《著作權集體管理條例》等配套法規的制定修訂工作,健全著作權登記制度和行政執法機制。三是做好商標法第五次修改調研論證。進一步強化特殊標志、官方標志和奧林匹克標志保護,積極推進《商標代理管理辦法》《商標審查及審理標準》的修改,持續壓縮商標異議、評審復雜案件的審查審理周期。(2)深入研究知識產權一體化的立法模式。基于知識產權法與民法之間部分與整體的關系,研究在將來民法典的修訂過程中設立知識產權編的必要性與可行性。(3)研究制定商業秘密法。目前我國商業秘密保護的立法還散見于反不正當競爭法、合同法、勞動法、刑法等不同法律法規和司法解釋之中,缺乏體系性構造,從完善知識產權法律體系、優化投資營商環境,提高企業商業秘密風險防范能力,增強商業秘密管理及保護水平的角度出發,應抓緊制定商業秘密保護的專門立法。(4)進一步完善反不正當競爭法。盡快出臺相關配套規章、司法解釋及規范性文件,增強“互聯網專條”兜底性條款的可操作性。建立和加強反不正當競爭工作協調機制,解決多頭執法問題。(5)對地理標志進行專門立法。在地理標志法的總則中明確地理標志在助力鄉村振興和經濟高質量發展中的重要作用,完善地理標志特色質量保證體系、健全技術標準體系、強化檢驗檢測體系建設。(6)研究制定傳統文化、傳統知識等領域保護辦法。構建中醫藥知識產權綜合保護體系,不斷完善并規范管理中醫藥傳統知識保護名錄數據庫,建立野生中藥材資源合理開發和保護預警制度、中藥材標識制度和道地中藥材認證制度。⑦ 積極推進《民間文學藝術作品著作權保護條例》的修訂制定工作,通過明確民間文學藝術作品的權利歸屬,規范權利主體的權利行使。(7)健全新業態新領域知識產權保護制度。研究制定大數據、人工智能、基因技術等新領域新業態知識產權保護規則,回應技術創新產生的新客體和新的利益訴求,以在世界上占據發展優勢地位的“互聯網+”產業、人工智能產業的新型知識產權國際規則制定為突破口,推動知識產權及相關國際貿易與投資規則的可持續和包容性發展。(8)加快中國知識產權法域外適用法律體系建設。完善跨境知識產權糾紛管轄規則,健全現行法律域外適用的標準和程序。
(四)加強涉外知識產權專業人才培養
“‘人才是高質量發展的第一資源’,當前我國知識產權事業發展處在寶貴的戰略機遇期,各行各業對知識產權的重視程度越來越高,也對從事知識產權創造、運用、保護和管理等環節工作的人員提出了更高的技能要求。”⑧ 可是,目前我國的涉外法治人才就數量和質量而言,還遠不能滿足中國參與國際事務和涉外法治建設的需求。所以,聚焦我國在參與全球治理和涉外法治建設中的難點和短板,培養具有國際化視野,家國情懷,精通知識產權國際規則,外語能力出眾的知識產權高層次人才已勢在必行。《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提出,“要建設通曉國際法律規則、善于處理涉外法律事務的涉外法治人才隊伍。”深度參與知識產權全球治理的重要依托是要有能夠表達中國話語的人才,即要培養出一支“基礎扎實”且“高瞻遠矚”的涉外知識產權專業人才隊伍。
第一,突出涉外知識產權人才培養頂層設計,堅持以服務國家戰略為導向的國際化發展意識,制定人才培養總體規劃和指導意見,細化、實化人才培養的路線圖。建議在司法部或教育部設立“涉外法治專業人才培養專家咨詢委員會”,統一領導全國的涉外知識產權專業人才培養工作。第二,涉外知識產權專業人才培養目標要定位于培養熟悉黨和國家方針政策、了解我國國情,精通外語、國際規則、國際知識產權運營管理,掌握技術創新動態的高端復合型人才。積極推行以問題為導向的法律實踐型教學,通過參加國際模擬法庭競賽和國際化實踐教學活動,提升學生語言能力、談判能力、跨文化交流能力和專業交叉輻射能力,使人才培養與國際接軌,專業素質及綜合能力直接對標世界水準。第三,在涉外知識產權專業人才培養方案中增設“中國元素的國際化”內容。教育引導學生正確認識世界和中國發展大勢,明確時代責任和歷史使命,將國際視野與中國問題相結合。⑨ 在參與知識產權全球治理的實踐過程中,講好中國知識產權故事,培養學生擅于運用中國規則、國際規則維護國家利益和解決國際問題的能力,培養、造就出一支具有國際視野、專業話語、善于參與國際合作競爭的一流涉外知識產權專業人才隊伍,以更好服務于中國深度參與多邊框架體系下的全球知識產權治理。
注釋:
① 習近平:《全面加強知識產權保護工作 激發創新活力推動構建新發展格局》,《求是》2021年第3期。
②《中國正在從知識產權引進大國向知識產權創造大國轉變》,《人民日報》2021年3月4日。
③《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2卷,外文出版社2017年版,第449頁。
④ 李玲娟、溫珂:《新形勢下我國知識產權全球治理環境挑戰與對策建議》,《中國科學院院刊》2019年第8期。
⑤ 張法連:《加快涉外法治人才培養體系建設》,《人民日報》2021年3月25日。
⑥ 吳漢東:《中國知識產權法律變遷的基本面向》,《中國社會科學》2018年第8期。
⑦ 丁文嚴:《完善和加強中醫藥知識產權保護》,《人民法院報》2017年7月19日。
⑧ 費開智:《我國生態文明領域知識產權戰略的回顧與展望》,《中國礦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0年第6期。
⑨ 杜煥芳:《涉外法治專業人才培養的頂層設計及實現路徑》,《中國大學教學》2020年第6期。
作者簡介:季連帥,哈爾濱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研究生,黑龍江哈爾濱,150025;哈爾濱學院文法學院副教授,黑龍江哈爾濱,1500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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