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地區健康和教育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研究

文/鄢圣文 （北京市社會科學院）

一、引言

我國的民族地區是指我國行政區劃劃定的五個民族自治區和云南、貴州、青海三省，少數民族居住較多，稱為“民族八省”。少數民族居住區域廣闊，少數民族人口總量超過一億人，并呈現出“大雜居、小聚居”特征，民族地區的發展對國家整體發展非常重要。扶貧工作是我國長期堅持的一項基本國策，由于民族地區大多位于自然條件艱苦的區域，基礎設施發展相對落后，貧困人口眾多，民族地區是國家扶貧工作的重點關注地區，也是脫貧攻堅的關鍵所在。為順利推進民族地區扶貧工作，需要建立合理的資金投入機制，開辟針對性的扶貧開發政策。

物質資本和人力資本是影響經濟增長的重要因素。長期以來，對物質資本的研究占據主流，近年來，大量研究人力資本的文獻涌現。但是，研究人力資本的非線性關系的文獻并不多見，所以，本文主要研究人力資本與經濟增長的非線性關系。人力資本的概念在經濟文獻中被廣義地定義為教育、健康、培訓和移民。大多數的研究者將教育作為衡量人力資本的指標，他們認為健康只是人力資本的一種形式。直到1842年Chadwick提出將醫療衛生支出作為健康人力資本投資，自此，大量研究將醫療衛生支出作為衡量健康人力資本的指標。因此，本文主要使用健康、教育來作為人力資本的衡量指標，來研究健康資本水平、教育資本水平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健康中國建設上升為國家戰略在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上得到確認，《“健康中國2030”規劃綱要》明確要求各地區要開展健康城市建設，可見，國家將公民健康放在十分重要的地位。鑒于健康在經濟發展和人力資本積累中的關鍵性，本文在研究中將人力資本中的健康因素作為研究的重點。

二、理論與實證研究進展

在人力資本理論研究方面，主要針對其內涵、作用和形成機理及對經濟發展的貢獻等方面進行研究。（蘇巖林，2017）主要從人力資本的概況、存在的問題,以及與經濟發展的關系三大方面展開討論。經濟理論中的資本可以分成物資資本和人力資本兩大類,在經濟發展比較落后的階段,經濟的發展主要依靠物資資本；隨著經濟向上發展,人力資本在經濟中的作用提升并逐步承擔主要作用。人力資本的核心是提高人口的質量,將低素質勞動力轉換為高素質勞動力,可以通過后天的投資進行培養,對經濟的發展起著重要的作用。中國在經濟發展的過程中，勞動力素質快速提升，而過去快速的經濟增長與教育科研投入，也保障了中國新一代勞動力教育水平的提高，中國人力資本在過去經濟增長的過程中逐步積累形成（王理，何立猛2018）。

在人力資本實證研究方面，主要集中于對物質資本積累和經濟發展的影響等方面。

K Gyimah-Brempong ，M Wilson，2014使用擴展的Solow增長模型，面板數據和動態面板估算器，發現在控制其他變量之后，人均收入的增長率顯著受到健康人力資本存量和投資的影響。在健康人力資本積累和投資如何影響物質資本積累和經濟增長的研究方面，王弟海等的研究認為彼此存在正相關，但需要注意健康投資對物質資本積累的擠出效應，反而阻礙經濟增長。研究共識認為，健康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呈現非線性，但不能確定轉折點位置。因此，本文運用門限回歸法研究兩者影響的程度及轉折點，將有助于各省市有效控制健康人力資本投資的數量，最大限度地發揮人力資本投資對經濟增長的作用。除此之外，少數民族地區較其他省市不論基礎設施還是文化內涵都處于相對落后的水平，是我國打贏脫貧攻堅戰的關鍵一步，所以，本文將詳細分析少數民族地區如何通過人力資本存量和投資來促進經濟增長。

三、基本模型和理論分析

在日益激烈的國際競爭中，一個國家擁有發達的經濟是十分重要的。根據索羅增長模型，人力資本、物質資本和技術進步對于促進經濟增長的作用顯著。研究發現，物質資本對經濟增長的作用呈正向關系，但人力資本的作用方向不確定。尤其是健康人力資本，在達到一定的水平后便會阻礙經濟增長。所以，為了促進民族地區的經濟發展以達到民族地區脫貧的目的，控制民族地區的人力資本數量是十分重要的。

通過研讀大量的文獻資料，我們發現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呈現非線性狀態。其中，如何找準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作用的拐點至關重要。因此，優先選取采用門限回歸方法來研究。教育和健康作為人力資本重要組成部分，通過存量和投資兩個方面來影響經濟發展。因此，對健康和教育的存量和投資入手研究其對經濟增長的影響非常關鍵。

本文是基于2008-2016年省際的面板數據來研究健康人力資本、教育資本與經濟增長的非線性關系。使用的計量經濟模型是靜態面板數據的門限回歸模型，其中，選定教育人力資本存量、教育人力資本投資、健康人力資本存量、健康人力資本投資作為門限變量。根據健康人力資本、教育人力資本與經濟增長的非線性特征，通過門限回歸方法來研究不同的投資水平對經濟增長作用的差異。例如，有兩個門限值的話，就會將投資對經濟的作用分為三段，在不同段中相同的投資對經濟增長的作用是不同的。通過分析，我們可以將每個省市固有的投資額重新進行分配，從而使得對經濟增長的作用達到最大。此外，因為我國各地區之間存在固有的差異，所以在模型中加入了個體固定效應αi。因此，本文最終設定的模型為（該模型是以健康人力資本存量為例，其中Xit是控制變量的向量）：

根據索洛模型對影響經濟增長的因素進行分析之后，共選取了六個解釋變量。分別為人口死亡率、醫療衛生支出/GDP、教育經費/GDP、房地產開發企業平均從業人數、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GDP、文盲率。主要研究醫療衛生支出/GDP、教育經費/GDP、人口死亡率、15歲及以上文盲率對GDP指數的影響。數據主要來源于統計年鑒，對于2016年和2012年教育經費數據的缺失，使用修勻方法進行缺失數據補充。

四、結論與討論

通過對上文中人力資本的兩個構成要素：健康和教育分段進行研究，我們發現相同的健康水平或教育水平的變化量可能會對GDP產生不同的影響。接下來本文將依據少數民族地區的具體情況提出促進經濟增長的政策建議，以此來達到少數民族地區精準扶貧的目的。

根據已知的健康人力資本數據顯示：少數民族地區的健康資本存量相較其他各省都處于較低的水平，而且較高的健康人力資本存量促進經濟增長的作用更顯著，所以增加少數民族的健康資本存量是十分有必要的。健康投資能提高健康資本存量，但是通過對健康資本投資進行門限回歸我們發現，較高的健康資本投資抑制經濟增長的作用更大，但是這種差別相較不同的健康資本存量對經濟增長的不同作用并不顯著。所以，各少數民族地區可以通過增加健康資本投資來增加存量，進而促進少數民族地區的經濟增長。

對于少數民族的教育資本存量來說，西藏、貴州、青海的教育資本存量處于門限回歸的第三段，剩下的五省處于門限回歸的第二段，但是門限回歸的第二、三段的系數都是正數，即15歲以上文盲率增加才會促進經濟增長。而對教育資本投資的門限回歸顯示：較低的教育資本投資會促進經濟增長，較高的教育資本投資會抑制經濟增長。但是，教育資本投資本身會減少文盲率，所以，只有先增加教育資本投資將文盲率降低較低的水平，這樣通過降低文盲率，增加教育資本存量，更有利于經濟增長。待各省的教育水平處于成熟狀態時候便可以減少教育資本投資，使教育資本投資低于3.55%便可以促進經濟增長。

研究表明，健康和教育人力資本存量與經濟增長呈正向關系，民族地區可以通過增加健康和教育資本存量來促進經濟增長。但是，健康資本投資和教育資本投資與經濟增長都是反向關系，所以，促進經濟增長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先增加健康與教育資本投資，以此來增加健康和教育資本存量。這樣可以將健康資本存量和教育資本存量保持在較高的水平，然后可以適度減少健康和教育資本投資，以使對經濟增長的作用達到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