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波沙：傻大黑粗的槍王

孫越

2004年春季，“俄羅斯英雄協會”主席、原蘇軍陸軍司令員、國防部副部長瓦連尼科夫大將，請我去辦公室洽談翻譯他的戰爭回憶錄《人·戰爭·夢想》。將軍告訴我：“‘波波沙’沖鋒槍是蘇聯衛國戰爭軍人的象征。它與后來的卡拉什尼科夫自動步槍并稱蘇聯槍王。”

1940年蘇芬戰爭爆發，蘇軍亟須一款適合近戰、物美價廉的沖鋒槍。不多久，設計師什帕金受命設計的41型“波波沙”沖鋒槍誕生。因其使用的是手槍彈，首批“波波沙”沖鋒槍的標尺距離調整為100-200米，在此距離內殺敵最有效。1941年秋，首批5.7萬支“波波沙”交付莫斯科保衛戰的蘇軍士兵使用。“波波沙”是蘇聯戰時投產最多的沖鋒槍，總產量高達500萬支，遠比二戰期間納粹德國最流行的施邁瑟沖鋒槍產量大，后者只生產了76萬支。

瓦連尼科夫大將告訴我，“波波沙”沖鋒槍在二戰期間除了裝備蘇軍，也裝備過其他國家的部隊，比如納粹德國曾將繳獲的1萬支“波波沙”裝備其進攻部隊，還將德式帕拉貝倫手槍的9毫米槍彈用作“波波沙”發射彈。根據相關協議，蘇聯在中國解放戰爭和朝鮮戰爭期間出口大量“波波沙”，其品種均為圓鼓型彈夾款式的。有個小插曲是，1949年斯大林慶賀七十大壽，金日成的獻禮，竟是一支他使用過的41型“波波沙”沖鋒槍。

我讀過一位美國軍人寫的朝鮮戰爭回憶錄。他說，中國志愿軍在朝鮮善于打近戰，他們手里的“波波沙”沖鋒槍儲彈豐厚，火力猛，射速快，殺傷力大，美國兵稱之為“死亡收割機”。它射擊時發出的連續不斷的、金屬般的“啵靈，啵靈”之聲，令美國兵聞之喪膽。

美軍戰爭之初曾嘲諷“波波沙”沖鋒槍傻大黑粗，不如他們的M2卡賓槍外觀精美、性能優良。確實，衛國戰爭期間，蘇聯任何一家金屬加工企業都能生產“波波沙”沖鋒槍，它的配件簡單易做，除了槍管和槍栓，所有部件都是用冷沖壓方式制造的。它最復雜、也是最講究的兩部分，一個是可裝填72發子彈的金屬彈鼓，另一個就是刻意追求完美的實木槍托。

說句實話，裝滿子彈的“波波沙”重達5.3公斤，外觀粗糙與否單說，當你端起槍時，感覺不太符合人體工學原理。而美國的M2卡賓槍握在手中，猶如一款名牌獵槍般具有時尚感，令人愛不釋手。它所有的部件都是在先進的金屬切割機床上制作的。由于M2卡賓槍短小精悍，它裝彈之后的重量僅為2.8公斤，差不多只有“波波沙”重量的一半，所以，M2卡賓槍開始是給美軍后勤人員作自衛武器的，但由于口碑良好，后來才被投入戰場使用。

但為何在朝鮮戰場上，M2卡賓槍在與“波波沙”沖鋒槍的對決中敗下陣來呢？朝鮮停戰多年后，國際武器專家說，“波波沙”盡管外觀粗糙，可它能在戰場上全天候作戰。盡管它的射擊準確度有限，但它每分鐘可以流暢地發射1000發子彈，所謂“槍打不準，就用子彈的密集度來補”。M2卡賓槍在幾乎所有性能上都不比“波波沙”差，甚至有些指標更高，但它太嬌氣，戰場上的泥土、雨雪、高寒等惡劣條件限制了它的優勢，導致故障率高，射擊磕磕巴巴，連美軍都自嘲M2卡賓槍是“打嗝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