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少宏 唐鎮(zhèn) 劉香庭
食管癌在癌癥相關死亡的原因中排名第六[1]。目前,食管癌的治療手段在不斷提升,但病人的預后仍然未得到明顯改善,研究新的治療靶點具有重要臨床意義[2-3]。微小RNA(microRNA,miRNA)是一類非編碼RAN,可作為抗腫瘤治療的靶點[4]。miR-193a-3p在結直腸癌、胰腺導管腺癌和非小細胞肺癌等惡性腫瘤中被報道為抑癌基因,其過表達可以抑制腫瘤增殖、侵襲和轉移等多種腫瘤惡性進展行為[5-7],但是在食管癌中miR-193a-3p的過表達卻會增加食管鱗狀細胞癌細胞的輻射抗性和化學抗性[8]。生長基因1抑制劑(inhibitor of growth gene 1,ING1)是腫瘤抑制基因[9],其與包括非小細胞肺癌和膠質母細胞瘤等惡性腫瘤的發(fā)生發(fā)展密切相關[10-11]。本研究探討miR-193a-3p和ING1在食管癌中的表達水平和臨床意義。
2013年1月~2014年6月于我院診治的食管癌病人90例。納入標準:(1) 均為首次入院行食管癌切除治療;(2)經(jīng)病理檢查確診;(3) 具有完整的臨床病理資料和隨訪資料;(4)之前未接受過抗腫瘤治療。排除標準:腫瘤發(fā)生遠處轉移;患有其他類型腫瘤;合并影響生命健康的慢性疾病病人。收集手術切除的食管癌組織樣本及其配對的癌旁組織樣本(癌旁組織距離癌組織5 cm以上)。90例病人中,男性68例,女性22例;年齡≤60歲者36例,>60歲者54例;組織類型:鱗癌82例,腺癌8例;腫瘤位置:上段23例,中段41例,下段26例;淋巴結轉移:有35例,無55例;TNM分期:Ⅰ期20例,Ⅱ期37例,Ⅲ期33例。所有病人或者家屬均簽署知情同意書,本實驗的所有操作均由我院倫理委員會審核通過。
1.實時熒光定量PCR(qRT-PCR):采用qRT-PCR檢測食管癌和癌旁組織中miR-193a-3p的表達。手術切除的組織標本立即置于液氮中凍存,研磨成粉末后,加入TRIzol試劑裂解組織,加入氯仿混勻后低溫高速離心,吸取上層上清液與異丙醇等體積混勻后離心,加入DEPC水獲得RNA,經(jīng)Nanodrop2000測得其濃度。將RNA逆轉為cDNA,以其為模板,加入基因引物和PCR試劑進行擴增反應,按照兩步法進行:95 ℃ 30秒和60 ℃ 30秒,72 ℃ 30秒40個循環(huán)。7 500上機檢測各樣品的循環(huán)閾值(Cycle threshold,Ct)。以U6基因為內參,用2-△△Ct法計算miR-193a-3p相對表達量。miR-193a-3p引物F:5′-GCATAACTGGCCTACAAAGT-3′,R:5′-GTGCAGGGTCCGAGGT-3′;內參U6引物F:5′-CTCGCTTCGGCAGCACA-3′,R:5′-AACGCTTCACGAATTTGCGT-3′。
2.免疫組化(IHC)檢測:采用IHC檢測食管癌和癌旁組織中ING1蛋白的表達。手術切除的組織標本經(jīng)中性甲醛固定,酒精脫水和石蠟浸泡包埋成蠟塊,經(jīng)切片機制成厚度為4μm的石蠟切片。切片經(jīng)烤箱和二甲苯脫蠟,梯度酒精水化后,在枸櫞酸鈉抗原修復液中經(jīng)高溫高壓進行抗原修復,并經(jīng)3%過氧化氫酶和非免疫羊血清共孵育封閉非特異性抗原,加入ING1一抗稀釋液(1∶100)4 ℃孵育15小時,陰性對照為PBS孵育。PBS洗三次后二抗37 ℃孵育30分鐘。顯色液常溫孵育2分鐘,蘇木素染核2分鐘,二甲苯透明后封片。在高倍顯微鏡下觀察染色情況,以染色面積和染色強度進行綜合評分,染色面積0~5%計為0分,6%~25%計為1分,26%~50%計為2分,51%~75%計為3分,大于75%計為4分。染色強度無計為0分,弱計為1分,中計為2分,強計為3分;二者之和≥4分為陽性表達,0~3分為陰性表達。
3.隨訪:所有病人手術后1個月開始隨訪。采用電話隨訪以及門診復查,隨訪截止到2019年6月。

1.miR-193a-3p在食管癌組織中的表達水平比較:miR-193a-3p在食管癌組織中的相對表達水平為(1.52±0.71),癌旁組織為(1.04±0.51),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2.ING1在食管癌組織中的表達:ING1在食管癌組織中的陽性表達率為31.11%,癌旁組織的陽性表達率為55.56%,兩者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1、圖1。

表1 IHC檢測ING1在食管癌組織中的表達(例,%)

圖1 IHC檢測ING1在食管癌組織中的表達(SP染色法,×200)
3.miR-193a-3p與ING1靶向關系的預測:應用Target Scan7.1生物學信息軟件預測miR-193a-3p與ING1靶向關系。結果顯示,ING1的3′UTR區(qū)存在miR-193a-3p的結合位點。見圖2。

表3 miR-193a-3p和ING1在食管癌組織中的表達水平與病人臨床病理參數(shù)之間的關系

圖2 Target Scan7.1預測miR-193a-3p與ING1的3'UTR區(qū)的結合位點
4.miR-193a-3p和ING1在食管癌組織中表達的相關性見表2、圖3。按照miR-193a-3p在食管癌組織中的相對表達量1.52為界,將90例食管癌病人分為miR-193a-3p高表達病人(49例)和miR-193a-3p低表達病人(41例)。結果顯示,miR-193a-3p與ING1在食管癌組織中的表達呈負相關(P<0.05)。

表2 食管癌組織中miR-193a-3p和ING1表達的相關性

圖3 相關性分析(n=90)
5.食管癌組織中miR-193a-3p、ING1表達水平與病人臨床病理參數(shù)之間的關系見表3。miR-193a-3p、ING1在食管癌組織中的表達水平與病人的性別、年齡、組織類型、腫瘤位置無關(P>0.05),與TNM分期和淋巴結轉移相關(P<0.05)。
6.食管癌組織中miR-193a-3p、ING1表達水平對病人預后的影響見圖4。對90例病人隨訪資料進行整理,繪制Kaplan-Meier生存曲線,分析miR-193a-3p和ING1對病人預后的影響。結果顯示90例病人中死亡病例52例,存活病例38例。

A:miR-193a-3p高表達食管癌病人預后較差B:ING1低表達食管癌病人預后較差
miR-193a-3p高表達組死亡31例,存活18例,5年生存率為36.73%(18/49);miR-193a-3p低表達組病人死亡21例,存活20例,5年生存率為48.78%(20/41)。miR-193a-3p高表達的病人預后比miR-193a-3p低表達的病人預后較差(P<0.05)。ING1陽性表達組死亡13例,存活15例,5年生存率為53.57%(15/28);ING1陰性表達組死亡39例,存活23例,5年生存率為37.10%(23/62)。ING1陰性表達的病人預后比ING1陽性表達的病人預后差(P<0.05)。
食管癌是常見的消化系統(tǒng)惡性腫瘤之一,每年死于食管癌的病例數(shù)超過27萬,且具有增長趨勢[12]。食管癌的治療包括外科手術、化學療法和放射療法等傳統(tǒng)治療方法。聯(lián)合治療在改善預后方面取得了一定的進展,但由于食管癌病人缺乏特定的癥狀和有效的早期診斷方法,確診時往往已經(jīng)處于晚期,一旦發(fā)生遠處轉移或者復發(fā),病人將失去手術切除機會,病人5年生存率僅為25%~30%[13]。食管癌的主要危險因素為吸煙、飲酒、食用腌制蔬菜和霉菌毒素污染的食物等[14],但是其發(fā)病的具體機制尚未完全闡明。
miRNA屬于內源性非編碼RNA,長度約為22個核苷酸,其可與靶mRNA的3'非翻譯區(qū)(3'UTR)結合,從而導致mRNA降解或功能性抑制蛋白質翻譯,進而調節(jié)基因表達[15]。miRNA的調控作用涉及各種系統(tǒng)性疾病,多種miRNA在惡性腫瘤中表達失調,進而參與腫瘤的增殖、分化、凋亡、侵襲、轉移和耐藥等多種惡性生物學行為[16]。miR-193a-3p位于人類17q11.2號染色體上,LaRos-Quintana等[17]研究表明,miR-193a-3p是一種腫瘤抑制劑和壁細胞的轉化因子,在多種疾病中起著重要作用。在結直腸癌中miR-193a-3p的過表達抑制了腫瘤細胞的增殖、遷移和血管生成[5],miR-193a-3p在胰腺導管腺癌組織中的表達低于非癌性組織中的表達,在腫瘤細胞中過表達miR-193a-3p后,細胞增殖能力被抑制,細胞凋亡和細胞周期被誘導[6]。以上研究均表明,miR-193a-3p在結直腸癌和胰腺導管腺癌中的高表達有抗腫瘤作用。然而,在關于鼻咽癌和胃癌的報道中,miR-193a-3p表達的增加與腫瘤細胞放射抗性和化學耐藥相關[18-19],同樣miR-193a-3p的過表達可以增加食管鱗狀細胞癌細胞的輻射抗性和化學抗性,提示miR-193a-3p具有促進腫瘤發(fā)展的作用。本研究結果顯示,miR-193a-3p在食管癌組織中表達上調,且其高表達與病人的淋巴結轉移和TNM晚期相關,表明miR-193a-3p可能參與了食管癌的惡性進展。本研究還對食管癌病人的生存率進行了分析,結果顯示miR-193a-3p高表達的食管癌病人5年生存率較差,提示miR-193a-3p可能是食管癌預后不良的標志分子。
miR-193a-3p可以通過調控纖溶酶原激活物尿激酶(PLAU)、細胞周期蛋白D1(CCND1)和p21激活的激酶4(PAK4)等靶基因發(fā)揮作用[5-7]。靶基因是miRNA發(fā)揮調控作用的重要機制,每個miRNA可以存在成千上百個靶基因,本研究通過軟件預測發(fā)現(xiàn)ING1基因的3'UTR區(qū)存在與miR-193a-3p兩個結合位點,其可能是miR-193a-3p的靶基因。ING1屬于INGs家族,其家族由ING1-5組成,發(fā)揮Ⅱ型腫瘤抑制作用,ING1通過多種途徑調節(jié)細胞增殖、凋亡、分化、血管生成、轉移和侵襲等生物學過程,此外ING1還可增加癌細胞對化學療法和放射療法的敏感性,ING1是潛在的抗腫瘤治療靶點[20]。ING1的過表達可顯著抑制非小細胞肺癌細胞的增殖、遷移和侵襲,并促進細胞凋亡[10]。在膠質母細胞瘤中抗原生動物藥物Nitazoxanide(NTZ,硝蟲唑)通過上調ING1的表達抑制自噬的發(fā)生,誘導腫瘤細胞周期停滯導致細胞生長抑制[11]。本研究采用免疫組化檢測發(fā)現(xiàn)ING1蛋白在食管癌組織中表達下調,且其陰性表達與病人的淋巴結轉移和TNM晚期相關,同時ING1陰性表達的食管癌病人5年生存率較差,表明ING1低表達參與了食管癌的惡性進展,其可能是食管癌預后不良的標志分子。采用Pearson線性相關分析對miR-193a-3p和ING1在食管癌中的表達水平進行了分析,結果顯示兩者表達呈負相關性,表明miR-193a-3p可能通過靶向ING1基因共同參與食管癌的進展。
綜上所述,miR-193a-3p在食管癌中高表達,ING1在食管癌中低表達,兩者的表達呈負相關性,并且均與食管癌病人不良病理參數(shù)和預后相關,miR-193a-3p可能通過調控ING1的表達促進食管癌的發(fā)生發(fā)展,miR-193a-3p和ING1有望成為食管癌治療的候選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