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自然實驗研究經濟學

謝九

2021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授予了戴維·卡德（ David Card），約書亞·安格里斯特（Joshua Angrist）和圭多·因本斯（ Guido Imbens）三位經濟學家。戴維·卡徳獲得一半獎金，另外兩位得主分別獲得1/4獎金。一直以來，戴維·卡徳也是諾貝爾經濟學獎呼聲較高的一位。

戴維·卡德的主要研究領域是勞動經濟學，教育、移民、失業等問題都是其研究重點。他最著名的成果是對最低工資的研究。在上世紀90年代之前，傳統觀念都認為，如果上調最低工資，會增加企業的勞動成本，進而帶來失業率上升，但是戴維·卡徳的研究推翻了人們的固有觀念。

上世紀90年代初，美國新澤西州的最低小時工資從4.25美元提高到5.05美元，戴維·卡德以此展開對勞動力市場的研究，尤其重要的是，戴維·卡徳的研究借鑒了自然科學的思路，比如在醫學實驗中，研究人員可以將實驗對象分為治療組和對照組。戴維·卡德也采用了這種辦法，他研究的雖然是新澤西州上調最低工資的影響，但是他的研究對象并沒有局限于新澤西州，而是將鄰近的賓法尼亞州也作為研究對象，成為其自然實驗的對照組。和新澤西州相比，除了最低工資不同，賓州的各種外部經濟環境都基本相似，由此可以推斷出最低工資上調帶來的因果關系。

戴維·卡德通過對新澤西州和賓州的勞動力市場作對比，以快餐店的就業作為重點考察對象，最終的結論是，提高最低工資對于員工人數不僅沒有負面影響，反而還提升了就業率。和賓州相比，新澤西州在提高最低工資后，實際就業率反而加了13%。之所以會得出與當時傳統觀念完全相悖的結論，原因之一在于，如果勞動力成本上升，公司可以將勞動力成本向下游轉移，所以，最終對于就業市場的影響很小。

戴維·卡德另外一個著名的研究是考察移民對本地就業市場的影響。一直以來，美國對移民的態度有很大爭議，很多人認為移民會搶奪美國人的飯碗，尤其是對低端勞動力市場會帶來巨大沖擊。

1989年，戴維·卡德以自然實驗的方法對移民影響展開研究。1980年，古巴突然允許本國人離開國境，大量古巴人來到了美國邁阿密，戴維·卡德以這個難得的事件作為研究對象，除了邁阿密之外，同時還以其他幾個美國城市作為對照組，以此研究移民對本地就業的影響。盡管邁阿密的勞動力人口增加了7%，但是研究表明，和其他城市相比，邁阿密的工人工資水平并沒有下降，失業率也沒有增加。

雖然美國對于移民的爭議至今仍在，但是和過去相比，對于移民對就業的負面印象已經大大改觀。一定程度上，這和戴維·卡德等眾多經濟學家的研究是分不開的。

摘編自《三聯生活周刊》2021年第4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