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忠實義務探討——法律與道德

陳靖萱

摘要：夫妻忠實義務是影響婚姻家庭以及社會秩序穩定的重要因素，追溯到我國古代，夫妻忠實義務早已是社會道德重點規制的對象。夫妻忠實義務是維系婚姻家庭穩定的重要因素，同時其也具有倫理性、契約性、財產性和制度性。我國《婚姻法》也對違背夫妻忠實義務的行為進行了規定，但是其規定較為原則化，造成司法實踐中出現較多的困境。本文立足于夫妻忠實義務的內涵以及立法，結合我國司法實踐以及立法現狀，為我國夫妻忠實義務的立法完善提出建議。

關鍵詞：夫妻忠實義務 婚姻法 道德

一、問題的提出

隨著改革開放和社會生活的不斷發展，人民的物質生活水平不斷提升，精神生活也受到多元化的沖擊，精神層面上的追求日益增加。其中在婚姻關系中對精神層面的要求也日益提高，開始不斷地追求自由和個性的解放。從民政局2019年8月公布的報告顯示，我國離婚率呈上升趨勢，數據的背后透露出的是婚姻觀念的變化，其中家庭關系破裂最主要的影響因素就是夫妻忠實義務。

若雙方選擇走進婚姻的殿堂，那么就不再是簡單的兩個人的共同生活了，合法的夫妻關系受法律保護，闖進婚姻的同時也意味著闖進了法律的射程。

社會問題與法律問題總是密不可分，在婚姻權利義務不斷發展過程中，不同時代背景下的法律對夫妻忠實義務都存在不同程度的傾斜性，例如在封建社會時期，夫妻忠實義務規制對象僅限于妻子；而國民黨時代背景下明文規定妻子不得與任何人通奸，否則將構成犯罪，此時將道德義務變成了法定義務。隨著社會生活的發展，夫妻忠實義務成為雙方都要承擔的義務。在婚姻家庭結構受到巨大的沖擊之下，因此法律對此義務如何規定成為一個必須解決的時代命題。

二、夫妻忠實義務的內涵

1.廣義的夫妻忠實義務

所謂廣義的夫妻忠實義務，是指夫妻雙方為維護婚姻關系，而應當遵守的法律規定以及社會公序良俗約定的道德規范。夫妻的忠實義務包含三個方面的內容：第一，身體忠實的義務，即夫妻雙方應當不違背社會倫理道德，不與他人發生性關系，否則即受到譴責。第二，精神上忠實的義務，即夫妻雙方不發生精神出軌的行為，這種精神出軌的行為會間接影響夫妻雙方的感情生活，破壞家庭和諧穩定，進而導致夫妻一方的身體出軌最后導致離婚。第三，財產忠實義務，即根據我國《婚姻法》規定，夫妻雙方的共有財產是夫妻共同生活的基礎，夫妻一方均不可單獨處分夫妻雙方的共有財產，更不得損害夫妻一方的財產性權益。[ 1 ]

2.狹義的夫妻忠實義務

所謂狹義的夫妻忠實義務，是指集社會制度和倫理要求于一體的社會制度，婚姻存續期間雙方的權利義務，以及關于夫妻雙方財產的國家規定。夫妻忠實義務對于現實中的婚姻存續具有重要意義，一方面，夫妻雙方的穩定關系離不開夫妻之間的忠實義務，進而有利于維護保障社會的穩定關系。另一方面，體現了國家制度規范對社會個體單元的規劃以及社會制度對人倫社會道德的倡導，更是當前社會管理者對社會公序良俗的協調。[ 2 ]

三、違反夫妻忠實義務的行為

1.通奸

有配偶的一方違背各自的夫妻忠實義務與他人發生性關系的行為。

2.重婚

重婚，是指有配偶者再行結婚的行為。即已經有了一個婚姻關系，又與他人締結第二個婚姻關系。有兩種形式：

（1）法律重婚

即之前的婚姻未解除，又與他人辦理結婚登記手續的重婚。只要雙方辦理結婚登記手續，不論雙方同居與否，重婚就已成形。

（2）事實重婚

即之前的婚姻關系未解除，又與他人以夫妻名義同居，未辦理結婚登記手續，但事實上已構成重婚。

四、我國《婚姻法》對夫妻忠實義務的規定

我國現行《婚姻法》對夫妻忠實義務的規定在第4條、32條以及《婚姻法司法解釋（一）》的第3條和第4條。

1.《婚姻法》第4條對夫妻忠實義務的規定

我國《婚姻法》第4條是對夫妻忠實義務原則性的規定，夫妻雙方應當互相尊重、互相忠實對方。一方面，《婚姻法》第4條明確了夫妻之間的忠實義務屬于法律規制的范圍，法律將夫妻忠實義務這種道德規范法律化、法定化；另一方面，體現了立法者的意圖是實現穩定和諧的婚姻家庭關系，推進社會的穩定及公序良俗的社會風氣。[ 3 ]

2.《婚姻法》第32條對夫妻忠實義務的規定

在《婚姻法》第4條對夫妻忠實義務原則性規定的基礎上，在《婚姻法》第32條從財產、人身等方面對夫妻婚姻關系進行了細化的規定。該條文中對夫妻忠實義務進行了明確的規定。法律規定在重婚后夫妻一方與他人以夫妻名義進行同居的，違背了婚姻法律制度。而夫妻一方發生暫時的身體出軌行為，不屬于違背法律意義上的夫妻忠實義務。[ 4 ]

五、我國現行立法對夫妻忠實義務規定的不足

第一，我國現行立法對夫妻忠實義務的規定過于原則化，其忠實義務責任要求較高，僅限于夫妻一方以夫妻的名義與他人進行同居以及嚴重的重婚行為。在目前社會條件下，我國現行立法無法解決我國社會實踐中違反夫妻忠實義務的實際問題。

第二，我國現行立法對夫妻忠實義務的規定應明確區分行為性質和危害結果。我國當前的社會現狀下，出現了很多違背夫妻忠實義務的行為，但是這種行為多是暫時性的一夜情和暫時性的同居生活。這種違反夫妻忠實義務的行為社會危害性比較大。具體表現在，夫妻一方違背忠實義務的，另一方的精神損失無法得到補償。對婚姻家庭的穩定性破壞也比較大，進而影響社會公共秩序，破壞家庭和諧穩定。

第三，我國現行立法對夫妻忠實義務的規定應向精神層面延展。隨著社會生活的發展，夫妻忠實義務不再局限于貞操義務，精神層面上的義務也尤為重要。

第四，我國現行立法對夫妻忠實義務的規定與新型家庭模式。近幾年出現新型的家庭模式，例如丁克家庭等新型家庭模式的出現，是對傳統夫妻忠實義務的挑戰。

六、我國夫妻忠實義務立法救濟建議

1.夫妻忠實義務的規定范圍

要在忠實義務的內容范圍上明確其認定標準。忠實義務是一種人身性質的權利，違反忠實義務實際上是配偶權受到侵犯，因此其認定標準可以明確為以忠實性為基礎對配偶權的侵犯。

2.完善違背夫妻忠實義務的可訴性

婚姻法立法中應當明確違背夫妻忠實義務的情形，即夫妻一方與他人同居以及其他嚴重影響夫妻穩定的情節嚴重的行為。主要體現在夫妻一方婚外情、嫖娼破壞婚姻家庭關系的行為。一旦一方當事人出現此種嚴重影響夫妻感情穩定的行為，法律規定應當允許離婚。并且夫妻的另一方可以此為由，要求精神損害賠償。[ 5 ]

在違背夫妻忠實義務訴訟中需提供證據時，證據的證明標準應當降低，取得證據的種類也要多樣，具有司法實踐的可操作性。

3.賦予違背夫妻忠實義務無過錯方的法律救濟

首先，在《婚姻法》中應當明確，夫妻一方因違背夫妻忠實義務造成感情破裂、離婚的，無過錯方可要求過錯方承擔賠償責任。

其次，在《婚姻法》中應當明確損害賠償的證明標準，需要進行損害賠償的，需違反夫妻忠實義務的行為造成夫妻另一方精神上的傷害同時造成婚姻感情的破裂。具體來說，違反夫妻忠實義務的行為標準包括，夫妻一方疾病、年老的，另一方不提供扶養義務，重婚，同居，嚴重損害，夫妻一方與他人同居；嫖娼婚外情行為嚴重影響夫妻感情的；出現非婚生子，嚴重影響夫妻感情的；夫妻一方擅自轉移夫妻雙方合法財產的行為。[ 6 ]

上述行為均嚴重違背夫妻之間的忠實義務，對我國的婚姻制度造成了破壞，影響了國家的戶籍制度，影響了社會的穩定性。因此，應當賦予上述行為的無過錯方法律救濟途徑。

最后，拓展違背夫妻忠實義務行為的外延。夫妻一方違背夫妻忠實義務造成感情破裂的，在夫妻雙方進行協議離婚時，夫妻共同財產應當部分或者少分給過錯方。法律直接對夫妻雙方財產分割進行干預和約束，一方面可以在財產上對無過錯方進行物質上的彌補，另一方面在社會風氣上，也提倡了公序良俗，有利于社會的穩定和婚姻家庭關系的穩定。

七、結語

夫妻忠實義務對夫妻婚姻關系的穩定以及社會的穩定具有至關重要的意義，夫妻忠實義務既包含了社會制度的內涵，也包括人倫、財產的因素，是一項重要的人身權利。基于權利與義務一致性原則的基礎上，夫妻忠實義務相對應的就是配偶權，因此在夫妻忠實義務規定時要結合考慮配偶權。

反觀，我國立法對違反夫妻忠實義務的規定過于原則化，也就造成了司法實踐中很多違背夫妻忠實義務但又嚴重影響婚姻關系的行為得不到懲罰。本文在提出問題，分析夫妻忠實義務內涵的基礎上，梳理我國《婚姻法》對夫妻忠實義務的規定，結合立法與司法實踐，在立法層面上，順應民法典的立法使命與立法思想，針對我國《婚姻法》對夫妻忠實義務規定的不足提出相應的完善 建議。

（責任編輯：姜秀靚）

參考文獻：

[1].程屹.違反夫妻忠實義務的損害賠償[J].人民司法，2009，.000（022）：80-82.

[2]朱曉梅.論夫妻忠誠協議的性質與效力[J].河南工程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16，31（001）：40-43.

[3]龍正鳳.論現行《婚姻法》對夫妻忠實義務法律保護措施的不足與完善[J]..赤峰學院學報：漢文哲學社會科學版，2011，000（010）：20-21.

[4]林曉彩.從社會性別視野看《婚姻司法解釋（三）》對夫妻財產的規定[D]..山東大學，2013.

[5]魏從麗.夫妻忠實義務的界定及法律規制研究[D].貴州民族大學，2017.

[6]朱俐萍.論婚姻法視野下的夫妻忠實義務[D].湖北大學，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