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麗君 河北大學新聞傳播學院
近年來,互聯網普及帶來的大數據資源、云計算帶來的大數據存儲和計算的可能,讓算法不像第一次浪潮那樣僅僅停留在理論模型層面,而是可以直接用于顯示測試和應用,使得機器寫作、智能分發系統、語言助手等人工智能的實際應用開始成為現實。促進人工智能與新聞傳媒進一步融合發展,有助于構建和諧穩定的新聞傳媒生態,讓人工智能更好地服務于人類。本文介紹了人工智能的起源和發展,對人工智能在國內外傳媒領域的應用進行了梳理,重點分析了網絡短視頻在我國發展過程中出現的亂象,并結合人工智能時代的技術條件,為網絡短視頻治理提出了可行性建議。
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簡稱AI)起源于計算機領域,與納米技術、基因工程一起,被認為是21 世紀三大尖端技術。美國斯坦福大學人工智能研究中心的尼爾遜教授認為:“人工智能是關于知識的學科——怎樣表示知識以及怎樣獲得知識并使用知識的學科。”[1],而人工智能專家尼格尼維斯基,將人工智能定義為:機器具有“學習和理解事物、處理問題并做出決策的能力”[2]。近年來,互聯網普及帶來的大數據資源、云計算帶來的大數據存儲和計算的可能,讓算法不像第一次浪潮那樣僅僅停留在理論模型層面,而是可以直接用于顯示測試和應用,使得機器寫作、智能分發系統、語言助手等人工智能的實際應用開始成為現實。隨著“互聯網 +(Internet Plus)”“機器學習(Machine Learning)”“虛擬現實(Virtual Reality)”“物聯網(Internet of Things)”等熱詞的升溫,傳媒學者們對人工智能在傳媒中的運用和研究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傳媒人工智能主要是指在原有傳播媒介的基礎上融合數字化技術而衍生的,以高效快捷的線上信息傳播為目的,以數字化、智能化、信息化為特征的一系列傳播活動。人工智能首次在新聞領域的運用是在2009 年,美國西北大學開發“Stats Monkey”軟件,自動從網頁中抓取大學棒球比賽的數據,在12 秒內生成了一則簡訊[3]。目前,國外眾多媒體已經廣泛使用人工智能進行新聞采集、新聞生成和新聞分發。人工智能與物聯網、大數據深度結合,催生新聞行業智能化。智能化是指在人機交互過程中,機器逐步具備類似于人類的學習和理解事物、處理問題并做出判斷及對策的能力,傳媒的智能化是互聯網智能化發展的重要部分。
在我國,新華社、騰訊和今日頭條等新聞資訊平臺也利用人工智能開啟了“智能化媒體”的新時代。2015 年9 月,騰訊發布中國首條根據算法在第一時間自動生成稿件《8 月CPI 同比上漲2.0%創12 個月新高》[4]。同年11 月,新華社推出自主研發的“快筆小新”機器新聞生產系統,這一智能系統打破了新聞各專業口的壁壘,可以廣泛報道各個領域的新聞,既可報道體育賽事,也可進行財經新聞的編寫,還能進行中英雙語寫作。我國在2017 年發布了《新一代人工智能發展規劃》,這標志著人工智能已經列入了國家戰略層面,成為未來國際競爭的角力點。新聞業智能化趨勢表現在新聞生產各環節及整體新聞傳播業態兩方面。人工智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新聞報道的速度、廣度和深度,為新聞傳播業的發展提供了有利契機。也為我國的網絡治理帶來了全新的技術手段。
根據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NNIC)最新發布的第47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截至2020 年12 月,我國網民規模達9.89 億,其中網絡視頻用戶規模達9.27 億,而短視頻用戶規模就有8.73 億[5]。手機等移動端成為受眾信息獲取的新方式,契合移動端用戶碎片化時間使用習慣的短視頻,在社交平臺的支撐下得到了爆發式的增長。與此同時也給短視頻的有序發展帶來了治理難題。
當前我國幾大短視頻平臺的準入門檻非常低,抖音、快手、美拍等軟件用戶只要有一臺智能手機即可注冊賬號,加之視頻拍攝、制作流程被簡化,技術的進步為短視頻用戶們提供了極大的創作自由和空間。許多用戶為了追求點擊量和關注度,會拍攝一些低俗獵奇的視頻內容來博人眼球。在商業利益的推動下,創作者們為了吸引流量無所不用其極。之前在快手上廣受詬病的“未成年媽媽成為網紅”事件,就是為了追求流量而制作獵奇短視頻的典型案例,長期觀看這些獵奇視頻會扭曲受眾的價值觀。
當前智能手機廣泛普及,青少年和兒童攜帶手機的現象隨處可見,對于喜歡探索的他們來說,手機上的短視頻十分具有吸引力。據抖音官方數據顯示,85%的抖音用戶年齡在24 歲以下,且主力用戶基本上是“95 后”、“00 后”,在中小學生群體中占據了很大的市場[6]。但是短視頻平臺上的內容魚龍混雜,目前也沒有針對青少年的過濾機制,惡搞、暴力、色情等低俗內容對他們造成的負面影響極大,不利于他們健康成長、養成正確價值觀。
雖然短視頻的爆紅為新聞報道也提供了新的傳播形式,但是許多UCG(用戶生產內容)的短視頻用作新聞來源時,我們很難辨別其新聞真實性。尤其在視頻剪輯和特效技術如此發達的今天,一些經過后期處理的視頻還可以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一些網友發布歪曲事實的視頻,卻被系統算法視為熱點話題在短視頻首頁推廣,這更加速了虛假新聞和謠言的傳播,造成不良的社會影響。
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要“加強互聯網內容建設,建立網絡綜合治理體系,營造清朗的網絡空間。”[7]技術的問題以技術的方式解決,隨著人工智能、大數據、區塊鏈等新興技術的發展,這些技術在網絡治理領域也應有一席之地。
網絡短視頻平臺要想提高準入門檻,“實名制”是必不可少的設置。結合人工智能技術,平臺可以研發人臉登錄功能,通過人臉識別驗證,可以確保注冊時綁定的是用戶的真實身份信息,有效限制非法發布視頻的行為。除此之外,“黑名單”制度也是一個直接的治理措施,依據用戶發布視頻內容的違規程度,對上傳者實行警告、限制或者加入黑名單禁止其使用。這可以使發布者意識到,短視頻內容的傳播自由是受到限制的,上傳視頻是需要承擔相應責任的。
針對短視頻平臺用戶低齡化、對青少年產生不良影響等問題,短視頻平臺可以根據年齡對實名制的青少年進行智能化的時間限制,比如一天不超過2 個小時等。對使用家長手機觀看短視頻的青少年,可以提供“家長控制模式”選項,這樣也可以有效識別青少年的身份信息。并且,可以針對青少年群體優化采用智能算法技術,根據其年齡為其推薦健康適宜的短視頻內容。如抖音目前就在嘗試針對青少年用戶推出時間鎖功能,抖音還成立了青少年網絡健康成長研究中心以及向日葵計劃,從入口便能開啟青少年模式,由專業的內容團隊精選出定向的健康內容。
對于網絡短視頻的內容治理,事前限制和事后清理同樣重要。對于低俗、違法、虛假的短視頻內容,平臺可以運用智能化的清理手段,運用人工智能技術識別有害視頻內容。如在2019 年上半年,百度就利用人工智能技術清理有害的圖片、文字、視頻、音頻等信息共計312 億余條[8]。人民網也提出要研發基于人工智能的“風控大腦”,運用大數據與新一代人工智能技術,在聚合主流媒體、各類機構、社會創作力量優質內容的同時做好內容風險管理。
針對虛假新聞泛濫等問題,視頻平臺可以利用大數據技術對視頻的源信息進行分析,利用人工智能技術對新聞內容進行初步判斷后,篩選出少量真實性存疑的視頻,再交由專業新聞從業者進行人工檢驗,實現人工與機器的合作互補。同時,視頻平臺還可以設立專門的辟謠平臺,與權威新聞媒體聯合進行辟謠,并利用算法對辟謠視頻進行推廣。如國外知名社交媒體平臺Twitter 就收購了英國創業公司 Fabula AI,就為了借助其“幾何深度學習”的專利技術,加強自身平臺上的虛假信息識別與檢測。
如尼爾·波茲曼在《娛樂至死》里談到的,當一切社會文化都以娛樂的形式表達出來時,也是這個社會危機的開始。在去中心化的時代,短視頻和社交平臺開創了全民分享的熱潮,打破了信息傳播的固有模式,也受到越來越多用戶的喜愛。與此同時,網絡短視頻出現的亂象也越來越多。近年來,隨著政府對短視頻整治的重視、短視頻平臺社會責任的承擔以及人工智能技術的進一步發展,我國網絡治理愈發呈現精細化、現代化的發展趨勢,治理方法手段在升級轉型,治理模式也在向智能化、生態化的自主方式轉變。高質高效的人機合作,有助于構建和諧穩定的新聞傳媒生態、促進人工智能與新聞傳媒進一步融合發展,讓人工智能更好地服務于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