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 超 宋玉玲 劉長梅▲
1.濱州醫學院臨床醫學院,山東濱州 256603;2.濱州醫學院附屬醫院內分泌與代謝病科,山東濱州 256603
據統計,2000年全世界糖尿病(diabetes mellitus,DM)患者約達到1.71 億人(2.8%),估計至2030年,全世界將達3.66 億人(4.4%)[1]。在我國糖尿病腎病(diabetic nephropathy,DN)是慢性腎臟疾病常見的發病原因之一,也是常見的可以導致腎臟衰竭的病因。以往認為微量白蛋白尿(microalbuminuria,MA)和腎小球濾過率(glomerular filtration rate,GFR)是DN 危險分級和檢測疾病進展的重要檢測標準,然而許多研究對其早期預測價值提出質疑。隨訪10年的前瞻性研究顯示起初以MA 預測有80%的1 型DM 患者可能患有DN,最終只有30%的患者患有DN[2]。有研究表明當臨床發現MA 時,腎小球基底膜的高級結構可能已經發生改變[3]。DN 早期診斷治療可以明顯改變患者預后,然而晚期則發展為終末期腎臟病(end-stage renal disease,ESRD)。因此尋找能預測DN 早期診斷的生物學標志物有重要意義。本文對近些年來發現的可以早期診斷DN 的生物學標志物進行綜述。
腎小球濾過屏障的受損可影響腎小球的濾過功能,導致某些蛋白可在腎小球濾過屏障濾出。盡管MA的排泄仍然是臨床診斷腎小球損傷的金標準,最近研究發現許多其他尿蛋白可在檢測出MA 之前出現。
GFR 是反映腎臟排泄功能的最佳指標,反映GFR的金標準是菊粉和51Cr-EDTA 的血漿清除率,然而二者檢測耗時耗力,因此目前使用血清肌酐清除率來反映GFR,但是其在腎功能改變的早期敏感性較差。胱抑素C(CysC)是一種低分子量蛋白質,能從濾過屏障完全自由濾過,并可被腎小管全部重吸收或分解,不能完全返回血液[4]。研究表明,CysC 的水平與GFR和血清肌酐有良好的相關性,比血清肌酐更加敏感和特異地反映濾過率微小的變化[5]。
TER 是一個分子量比白蛋白分子量略大的蛋白,其所含的電荷量比糖化白蛋白低,因此不易被腎小球濾過膜排斥[6]。研究顯示,DM 患者與健康對照組相比,在可以檢測到尿蛋白之前,DM 患者TER 升高,且TER 升高水平與尿白蛋白排泄率(urinary albumin excretion rate,UAER)相平行[7],這提示TER 可以作為預測MA 發生的指標。
Ⅳ型膠原蛋白是系膜基質以及腎小管和腎小球基底膜的正常組成部分。Araki 等[8]研究發現在無蛋白尿患者和早期糖耐量受損的患者中都有尿Ⅳ型膠原蛋白升高的現象,這表明尿Ⅳ型膠原蛋白可以預測早期腎損害,且尿Ⅳ型膠原排泄與UAER 的程度、DM的持續時間、血壓和血清肌酐水平密切相關。
銅藍蛋白的分子量較小,在銅和鐵的代謝中發揮重要作用。研究發現在銅藍蛋白排泄增加的DM 患者中,進展為MA 的發生率明顯上升,銅藍蛋白排泄的增加對于MA 有預測作用[9]。該研究也表明,與健康對照組相比,糖耐量受損和DM 患者銅藍蛋白的排泄量都有所增加。
前些年關于DN 的研究主要集中于腎小球,近些年來發現近端腎小管是DN 發生發展的一個關鍵環節,提出“糖尿病性腎小管病變”的相關概念[10]。最近發現,抑制近端小管(PT)葡萄糖轉運(通過SGLT2)對DM 患者具有腎保護作用,提示腎小管在DN 中的潛在作用[11]。以下對腎小管損傷的早期生物學標志物進行闡述。
NGAL 主要存在于中性粒細胞的顆粒中,由于其低分子量,NGAL 大部分能通過腎小球濾過屏障,并在腎小管的近端處被重新吸收; 當腎小管功能改變時,其在腎小管重吸收減少并且上皮細胞分泌增多,DM 患者與健康對照者相比,DM 患者的尿NGAL 排泄明顯升高,且升高水平與UAER 和GFR 水平及腎損傷程度有相關性[12]。
N 乙酰氨基葡萄糖苷酶為存在于腎小管的溶酶體酶[13]。在無蛋白尿的DM 患者,就可檢測到尿NAG水平的異常,尿NAG 水平與肌酐清除率呈負相關,ROC 曲線顯示尿NAG 在反映腎損傷方面比血清肌酐具有更高的敏感性[14]。
KIM1 是在近端腎小管頂端膜上表達的跨膜蛋白,當腎小管受損時,其外功能區解離并釋放至腎小管,與腎小管萎縮和間質纖維化相關。在正常細胞中無法檢測出,但在急性和慢性腎損傷的患者中其表達明顯上調[15]。Nielsen 等[16]進行的3年前瞻性干預試驗發現,尿KIM-1 和NGAL水平高的1 型DM 患者GFR 下降更快。
L-FABP 是細胞內載體蛋白,參與游離脂肪酸代謝,可反映慢性腎臟病的預后。不同程度蛋白尿水平的1 型DM 患者和健康對照組的研究中,尿L-FABP排泄量明顯的高于對照組,且其增高水平與UAER 水平一致[17]。
目前認為尿RBP 是近端腎小管功能障礙的一個敏感的生物標志物。已有研究表明,與對照組相比,DM 患者的尿RBP 含量以及血清RBP 水平均有增高,DM 患者尿RBP 排泄水平升高與DM 患者蛋白尿的嚴重程度相關,尿RBP 排泄率與尿白蛋白與肌酐比值、DM 病程、尿NGAL 量呈正相關[18]。
FE-Mg 是腎小管細胞損傷過程中高能ATP(鎂結合)分解釋放的鎂,與腎小管間質的纖維化和腎小管周圍毛細血管血流量的減少有關。FE-Mg 與DN 的臨床嚴重程度相關,還被證明與腎小管周圍毛細血管血流量減少程度呈負相關[19],因此可以反映腎臟損傷程度。
水通道家族成員主要在泌尿道濃縮機制和腺液分泌中發揮作用,在正常的腎臟組織表達很少或不表達。尿AQP5/肌酐與GFR 呈負相關,在沒有出現MA時,尿AQP5 就已升高。因此可以和其他標志物聯合預測DN 及其預后[20]。
近年來有研究表明,氧化應激和炎癥反應也在DN 的病理生理過程中有影響,而不是作為疾病發生的結果[21]。
8-OHdG 是ROS 誘導核和線粒體DNA 中鳥嘌呤堿8-羥基化后由特異性酶切導致的DNA 損傷的產物。由于8-OHdG 在沒有進一步改變結構的情況下被排泄到尿液中,其尿液濃度可作為氧化應激的指標。在DM 患者中尿8-OHdG 的水平與DN 的嚴重程度有關[22]。
AGEs 與DM 并發癥的發病有關。戊糖苷是AGEs形成和積累的標志。研究發現DM 患者組的尿戊糖苷量明顯高于對照組,并與血糖控制程度相關;與對照組相比,微量及大量白蛋白尿組尿戊糖苷排泄明顯升高[23]。
AGA 是一種主要由肝臟產生的單鏈多肽,在某些細胞因子的刺激下釋放。數據表明在DN 早期尿AGA 升高,與正常組相比,MA 組患者的血清AGA 水平明顯增高,并且與UAER 相關[24]。
GST 是一種參與細胞解毒的酶,通過將有毒疏水化合物與谷胱甘肽結合,促進毒素的滅活和排泄。Jiang 等[25]研究結果表明,鏈脲佐菌素誘導的DM 大鼠GST 表達水平明顯高于對照組。研究表明2 型DM 伴和不伴腎病患者GST 活性均顯著高于對照組,且與DN 分期密切相關,提示GST 可能是早期DN 的潛在生物標志物[26]。
蛋白質組學是對蛋白質組的研究,反映基因組中的蛋白質含量。近年來,這些方法作為疾病早期診斷的潛在重要工具引起人們的注意,因為它們允許同時檢測多種尿蛋白和血漿蛋白的模式。鑒于2 型DM 的復雜發病機制,期望單一的生物標志物能為疾病的預測提供足夠的敏感性和特異性。觸珠蛋白的主要作用是與游離血紅蛋白結合,結合后可被單核-巨噬細胞系統清除,使機體得到保護從而不會出現亞鐵血紅素驅動的氧化應激反應。研究表明出現增生性糖尿病視網膜病變(proliferative diabetic retinopathy,PDR)的DM 患者出現的尿觸珠蛋白可作為MA 的補充,可以輔助判斷2 型DM 患者的腎功能[27]。
在我國DN 是慢性腎臟疾病常見的發病病因之一,也是腎衰竭較為常見的原因之一。目前研究集中在生物標志物上,這些標志物可以提供更高的敏感性和更早的檢測,有利于早期干預,進一步延緩DN 的發展進程。雖然生物標志物研究正在推進,但上述生物學標志物是否可用于臨床工作中,需要更進一步大規模的臨床觀察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