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網絡文學英譯研究現狀和發展趨勢
——基于VOSviewer的文獻計量學和可視化分析

李 翔

(攀枝花學院外國語學院，四川 攀枝花 617000)

一、引言

2014年10月，習近平總書記主持召開文藝工作座談會，對推動中華文化走出去提出具體要求：“要向世界宣傳推介我國優秀文化藝術，讓國外民眾在審美過程中感受魅力，加深對中華文化的認識和理解。”“一帶一路”倡議提出要廣泛開展文化交流，促進民心相通。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習近平總書記提出：“推進國際傳播能力建設，關鍵是要講好中國故事，展現真實、立體、全面的中國，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在中華文化“走出去”戰略、“一帶一路”倡議和國家文化政策的推動下，相關部門已啟動多項譯介工程，精心挑選我國傳統文化經典作品在國外翻譯出版，但并未引起海外讀者的廣泛關注，讀者和閱讀評論非常稀少。我國文學翻譯出版領域長期存在“貿易逆差”，圖書進出口比例約為10：1，而對美國、加拿大、英國、法國和德國等主要歐美國家的圖書進出口逆差則達到100∶1以上。中國文學作品“走出去”的“跨文化傳播效果不夠理想”，但中國網絡小說卻獨樹一幟，暢銷海外，受到國外讀者的歡迎，成為推動中國文化“走出去”和擴大中國文化國際影響力的一股重要力量。

學術界對中國網絡文學也給予了極大的研究熱情，中國網絡文學的英譯研究近年來一直呈上升趨勢，發文數量逐年增加，尤其是近4年來，增長速度顯著加快。這些研究主要從網絡文學翻譯策略、譯介模式、海外傳播、翻譯出版、網絡平臺和文學評論的角度開展研究。截至2020年12月23日，中國知網(CNKI)數據庫中還沒有論文對中國網絡文學英譯研究的文獻進行計量學和可視化分析。文章基于中國知網(CNKI)數據庫中關于中國網絡文學英譯研究的文獻，對發表年份、高被引文獻、主要作者、主要研究機構、論文來源期刊和關鍵詞等進行計量學分析，并構建可視化知識圖譜，旨在挖掘國內網絡文學英譯研究現狀，展示中國網絡文學英譯研究熱點和主題，探索中國網絡文學英譯研究趨勢。以此促進更多中國網絡文學作品走進海外讀者，加強海外讀者對中國文化的認識，增強中國與其他國家之間的跨文化交流，推進中國文化海外傳播，更好地服務中國文化“走出去”戰略。

二、數據采集及分析

(一)文獻來源和檢索策略

文章以中國知網(CNKI)為數據來源，采用專業檢索模式，檢索策略為：(SU=“網絡文學”OR SU=“網絡小說”)AND(SU=“翻譯” OR SU=“英譯”)，檢索時間范圍為從數據庫建庫至2020年12月23日。共得到192篇文獻，其中學術期刊文獻123篇、學位論文46篇、報紙文獻23篇。

文章對檢索文獻進行計量學和可視化分析，需要對文獻作者、機構和關鍵詞進行統計分析和關系構建，因此將待分析文獻范圍縮小至學術期刊和學位論文，共169篇。進行同義詞合并、文獻去重、數據清洗后，共有118篇文獻。

(二)統計分析

文章采用文獻計量學研究方法，使用VOSviewer 1.6.13進行數據分析和可視化，該軟件是荷蘭萊頓大學Van Eck和Waltman研發的文獻知識單元關系構建和可視化分析工具，可根據文獻的共被引和耦合原理在各個知識領域中繪制科學知識圖譜，展現不同知識領域的結構、演進、合作等關系。自2009年面世以來，被廣泛應用于各個學科的文獻計量制圖。文章對中國網絡文學英譯研究文獻發表年份、作者、研究機構、來源期刊和關鍵詞等維度進行計量學和可視化分析，挖掘國內網絡文學英譯研究的歷史演進、熱點主題和研究趨勢。

三、結果

(一)文獻發表年度分布

如圖1所示，檢索出來的118篇文獻當中，最早的文獻發表于2002年、2002年和2003年各2篇，2006年和2007年各1篇，2004至2005年以及2008年至2012年每年的發文量均為0。2013年至2016年每年的發文量均為個位數，年均4篇。而2017年增至24篇，其后2018年為20篇，2019年為31篇，2020年為21篇(截至2020年12月23日中國知網數據)。近三年年均發文量為24篇，表明中國網絡文學英譯研究近年持續升溫，成為一個熱點研究領域，獲得了學者的廣泛關注。這種現象的出現可能得益于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印發的《關于推動網絡文學健康發展的指導意見》和文化和旅游部《關于推動數字文化產業高質量發展的意見》的政策支持，以及2017年起點國際正式上線并與Gravity Tales達成戰略合作有一定的關系。同時，中國網絡文學已成為“推動中華文化走出去”的重要力量，網絡文學作品在傳播中國好聲音和講好中國故事方面發揮著日益重要作用。

圖1 文獻發表年度分布折線圖

(二)高被引文獻

截至2020年12月29日，網絡文學英譯研究方面被引頻次≥20的高被引文獻共有11篇，其中期刊論文9篇，博士論文2篇。排名第一的文獻被引58次，是北京大學邵燕君和吉云飛對Wuxiaworld創始人RWX(任我行/賴靜平)的采訪，探討了中國網絡小說在美國的翻譯與中國網絡文學“走出去”的關系。排名第二的文獻為陜西師范大學的博士論文(被引52次)，對網絡作為媒介和網絡文學文本進行了分析，認為媒介生產力對中西文學翻譯提供了支撐作用。排名第三的文獻被引41次，介紹了中國網絡小說在北美的譯介情況，探討了中國網絡小說的“網絡性”和“中國性”，并對中國網絡小說“走出去”提出了版權、類型和翻譯等方面的建議。

(三)主要作者

在中國網絡文學英譯研究領域發文量超過2篇的作者共有8位，其中吉云飛發表的論文數量為4篇，其余7位作者的發文量均為2篇。吉云飛是北京大學中文系博士生，在中國網絡文學英譯研究領域的主要研究方向為網絡文學的海外傳播，研究焦點為中國網絡文學海外傳播的“起點國際”模式與“Wuxiaworld”模式、海外傳播的媒介革命、網絡小說譯介。胡安江和彭紅艷的2篇文獻均由他們合作完成，主要研究焦點為中國網絡文學譯介、傳播、敘事和接受。劉成才在中國網絡文學英譯研究領域的主要研究焦點是中國網絡文學作品在日本的翻譯與傳播。董子銘和劉肖的2篇文獻均由他們合作完成，主要研究焦點為網絡文學譯介推廣機制和文藝批評機制，以及網絡文學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的傳播。游憶的主要研究焦點為網絡小說翻譯理論與應用。從整體上看，中國網絡文學英譯研究領域作者發文量普遍較少，還沒有形成具有代表性或較強影響力的核心作者。使用VOSviewer對作者合作網絡進行聚類分析的結果表明，該領域的作者之間無法形成有效的聚類，作者之間的合作關系較弱。

(四)主要研究機構

對主要的發文機構進行統計分析可以展示學術研究的核心機構和前沿陣地。中國網絡文學英譯研究文獻的發文機構統計結果表明，發文數量排名前9的機構為北京大學(5篇)、四川外國語大學(3篇)、中國社會科學院(3篇)、中南大學(3篇)、武漢工程大學(3篇)、四川大學(3篇)、上海外國語大學(3篇)、四川傳媒學院(3篇)和南京大學(3篇)。

(五)發表期刊情況

分析某研究領域文獻的來源期刊是研究人員研究該領域的重要情報源。中國網絡文學英譯研究檢索文獻的來源期刊統計結果表明：排名前6的期刊分別是《海外英語》(5篇)、《中國比較文學》(4篇)、《網絡文學評論》(3篇)、《英語廣場》(3篇)、《出版廣角》(3篇)、《文藝理論與批評》(3篇)，另外《中國出版》《語文教學與研究》《出版發行研究》《西安外國語大學學報》《長江叢刊》《燕山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名作欣賞》《現代傳播(中國傳媒大學學報)》《傳媒》《蘇州教育學院學報》《中國文學批評》等期刊均出版了2篇文獻，發文數量≥2的期刊占發文總量的36%。排名前六的來源期刊中，《中國比較文學》和《文藝理論與批評》為CSSCI中文社會科學引文索引(2019～2020)來源期刊和北京大學《中文核心期刊要目總覽》來源期刊，《出版廣角》為北京大學《中文核心期刊要目總覽》來源期刊。

(六)高頻關鍵詞

對檢索文獻的關鍵詞進行統計分析可以揭示中國網絡文學英譯研究熱點和核心主題，除了該研究的主題關鍵詞“網絡文學”(頻次為98)和“翻譯”(頻次為24)之外，其他高頻關鍵詞有“海外傳播”(頻次為15)、“譯介”(頻次為 9)、“Wuxiaworld”(頻次為8)、“武俠小說”(頻次為8)、“文化傳播”(頻次為8)、“走出去”(頻次為7)、“跨文化傳播”(頻次為6)、“對外傳播”(頻次為5)、“文化輸出”(頻次為5)和“翻譯出版”(頻次為5)。高頻關鍵詞詞云圖顯示(見圖2)，中國網絡文學英譯研究的熱點主題主要有：網絡文學及其蘊含的中國文化的海外傳播，英譯的網絡文學類型主要有武俠小說和玄幻小說，網絡文學翻譯、出版與傳播，主要網絡文學英譯平臺有美國的Wuxiaworld和中國的起點國際，研究頻次最高的網絡小說為《盤龍》。

圖2 中國網絡文學英譯研究高頻關鍵詞詞云圖

《盤龍》是網絡文學作家我吃西紅柿所著的一部兼具中西特色的玄幻小說，2008年5月上架，2009年6月完結，全書共332.98萬字，在起點中文網共獲得779.13萬總推薦，在國內網絡文學讀者群體中知名度高、廣受好評。《盤龍》也是Wuxiaworld創始人賴靜平(RWX)在該網站上翻譯的首部作品，也是不少海外讀者接觸的第一部中國網絡小說，在Wuxiaworld網站上的評價非常高，中國網絡小說在歐美的盛行正是由這部小說開啟的。Wuxiaworld對這部小說的翻譯已于2018年7月20日出版，全套共計8冊，截至2021年2月3日，亞馬遜網站上共有讀者評論682條，評分達到4.7分(滿分5分)，該譯本受到海外讀者的喜愛和贊譽。

(七)關鍵詞共現和聚類分析

利用Vosviewer對詞頻≥2的關鍵詞進行共現分析，并對同一研究主題進行聚類，不同的顏色代表不同的聚類結果。在關鍵詞共現網絡圖中，節點的大小代表了該關鍵詞在該主題中重要性的高低，連線代表了關鍵詞之間的共現關系，如圖3所示。中國網絡文學英譯研究可以聚類為5個主題。

圖3 中國網絡文學英譯研究關鍵詞共現網絡圖

主題1(在圖譜中的聚類為紅色)包含的關鍵詞有：Wuxiaworld、《翻譯官》、中國網絡小說、互聯網翻譯、傳播、創始人、國際傳播、外譯、對外傳播、文化傳播、機器翻譯、武俠小說、海外傳播、海外市場、海外用戶、玄幻文學、生態翻譯學、網絡文學、翻譯團隊、英語世界、譯介、譯者主體性、走出去和起點國際。結合檢索文獻分析結果，可以將該研究主題歸納為中國網絡小說海外譯介研究，主要研究內容為海外翻譯的中國網絡小說類型，中國網絡文學的翻譯策略、譯介模式、翻譯組織以及中國網絡小說海外譯介的平臺。

主題2(在圖譜中的聚類為綠色)包含的關鍵詞有：《盤龍》、外國文學、文化輸出、玄幻小說、網絡翻譯、翻譯、翻譯文學、跨文化和跨文化傳播。該研究主題可以歸納為中國網絡玄幻小說的翻譯傳播研究，主要研究內容為中國網絡玄幻小說的網絡翻譯和跨文化傳播。

主題3(在圖譜中的聚類為藍色)包含的關鍵詞有：小說創作、張恨水、新文學作家和網絡作家。該研究主題可以歸納為中國網絡小說創作研究，主要研究內容為網絡作家和作品創作。

主題4(在圖譜中的聚類為黃色)包含的關鍵詞有：傳統文學、批評、文學翻譯和比較文學。該研究主題可以歸納為中國網絡小說的文學批評，主要研究內容為中國網絡小說與傳統文學以及西方文學的比較研究，基于文學理論的中國網絡文學評論。

主題5(在圖譜中的聚類為紫色)包含的關鍵詞有：中國當代文學、中國文學、翻譯與傳播和翻譯出版。該研究主題可以歸納為中國文學的翻譯出版，主要研究內容為中國文學(尤其是當代文學)在海外的翻譯、出版和傳播。

(八)研究趨勢

對2013年至2020年中國網絡文學英譯研究關鍵詞逐年累積分析發現，“網絡文學”和“翻譯”一直是該領域研究的熱點關鍵詞。2019年的研究熱點為中國網絡小說的海外傳播，主要研究的平臺是起點國際，重點在海外市場、海外用戶、輸出路徑和運行機制。2020年新出現的研究趨勢是中國網絡小說在泰國的譯介和傳播，表明中國網絡小說開始在泰國流行，接受度較高。綜合來看，中國網絡小說的海外市場拓展，尤其是在東南亞國家的傳播將會是中國網絡文學翻譯研究的熱點趨勢。與此同時，中國網絡文學的海外譯介是“中國文化走出去”的重要組成部分，從“傳播主體”“傳播內容”“傳播途徑”“傳播受眾”和“傳播效果”等傳播五要素探索網絡文學作品有效的譯介模式，可以將中國網絡文學更好地向世界各國讀者傳播，提升中國文化的影響力。

四、結語

中國網絡文學的英譯研究近幾年呈現為一個不斷上升的熱點研究領域，聚集成了幾個比較集中的研究主題。作為中國文學的有機組成部分，中國網絡文學在國際上的有效傳播可以促進中國文化更好地走出去，使更多外國讀者了解中國文化，喜歡中國文化，進而宣傳中國文化，成為中國文化的友好使者。對中國網絡文學英譯研究的現狀、熱點、演進和趨勢進行分析，為該研究領域的發展提供了一定的參考依據，服務中國網絡文學在海外的翻譯和傳播，擴大中國文化的國際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