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乞討也講究范兒

曾昭安

宋代重文，許多人為了做成某件事情，常常用獻詩來做“敲門磚”。同時，獻詩也是當時許多文人士大夫之間交往的一種方式，即便是求借、乞討之類難以啟齒的事兒，他們也做得文質彬彬，詩情畫意。

據宋代《王直方詩話》記載，秦觀（字少游）任秘書省校勘之職時，由于薪俸低，常常吃了上頓沒下頓。次，家里又揭不開鍋了，他想向家境寬裕的戶部尚書錢勰借米又羞于啟齒，便寫了一首詩托人送去，詩日：“三年京國鬢如絲，又見新花發故枝。日典春衣非為酒，家貧食粥已多時。”錢尚書讀完詩，馬上給秦少游送去了兩石大米，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還有個儒生張球，書雖讀得好，但家境很一般，常有斷炊之時。一日，張球不忍聞孩子饑餓的啼哭聲，懷著試試看的心情向宰相呂夷簡獻了一首詩：“近日廚間乏所供，孩兒啼哭飯籮空。母因低語告兒道，爺有新詩上相公。”呂夷簡憐其孩子饑寒，當即“以俸百緡遺之”。

明代書畫家文徵明成家后，因為在科舉上屢屢失利，沒能混出個功名，以致整個家庭陷入“舉家食粥酒常賒”的地步。有一天，文徵明沉浸在繪畫中，書房的門突然開了，進來的是素來賢惠的妻子。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咱家已經沒米下鍋了，你得想想辦法了。”文徵明扔下筆，長嘆一聲。他想來想去，想起了家境還算不錯的好友陳以可。于是，他拿起筆寫下了著名的《寄陳以可乞米》。詩中寫道：“秋風百里夢姚城，無限閑愁集短檠。零落交游懷鮑叔，逡巡書帖愧真卿。謀身肯信貧難忍，食指其如累不輕。見說湖南風物好，何時去買薄田耕。”陳以可接到詩，一看就知道文徵明家斷炊了，趕緊讓兒子送米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