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萬祺：貴賤難移肝膽照

文/吳躍農

“詞懷祖國，詩效赤誠。”這是對《馬萬祺詩詞選（三）》最熨帖的評價。愛國愛澳是貫穿馬萬祺詩詞的一根紅線，也是他人生歷程中矢志不移的信念。

烽火激流望延安

馬萬祺最早的詩是1937 年冬天寫的《同仇抗敵》：“可恨倭奴太逞兇，同仇敵愾怒發沖。犧牲已至關頭后，萬眾一心掃孽戎。”他知道紅軍長征的偉績，知道祖國不滅的燈塔在延安。“傾心引領延安望”，抱著這樣的必勝信念，移居澳門后，他結識了中共地下黨員柯麟。柯麟是一位醫生，其見識和閱歷令馬萬祺深為佩服。在柯麟的聯絡下，馬萬祺被安排在葉挺將軍身邊工作。不久后，在負責港澳工作的廖承志指示下，柯麟進入馬萬祺贊助的澳門最大的民間慈善醫院——鏡湖醫院，由醫生逐級升為院長。柯麟與馬萬祺緊密合作，將鏡湖醫院發展成澳門最具規模的醫院，并將它變成中共的統戰基地。馬萬祺誠摯接受柯麟領導，成為堅定支持中共的港澳實業家，專事抗戰物資的中轉運往內地，又開設大豐銀行，加強澳門與內地的金融來往，向港澳工商界宣傳中共政策，并對內地來港澳的愛國人士進行保護。

解放戰爭開始后，在馬萬祺的運作下，中共有了一條從華北直達澳門的海上秘密航線，為北方解放區的經濟發展作出了卓越貢獻。1950 年，他協助駐澳門國營機構搶運戰略物資，支援大軍解放海南與廣西。抗美援朝期間，他與香港企業家霍英東以及澳門愛國人士沖破層層封鎖，想方設法從國外采購物資運進國內。

粵海同欽鄧大人

“粵海同欽鄧大人”――馬萬祺曾以這樣的詩句來表達對鄧小平的崇敬之情。1978 年五一勞動節前夕，中共中央、國務院在人民大會堂舉行港澳同胞和海外華人華僑代表招待會，馬萬祺有幸被安排坐在鄧小平旁邊。鄧小平用帶著四川鄉音的普通話對馬萬祺說：“馬先生，歡迎你到北京過五一節。四五月是北京最好的季節，風和日暖。”當晚，馬萬祺夜不能寐，起床揮毫吟詩《首都歡度五一節》：“節日豪情煥發姿，風華喜見盛年時。良辰慶幸聆鈞論，萬人傾心大治時。”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后，馬萬祺異常興奮，他說：“三中全會是中國歷史的新里程碑，讀完三中全會公報，我激動了好幾天。”他腦海里涌現出萬馬奔騰奔向社會主義現代化的壯景，飽含深情填下一闋《滿江紅》，贊頌道：“化雨春風臨大地，承先啟后雄才博。贊三中全會舉英賢，除奸惡。”

1979 年4 月14 日，馬萬祺率澳門工商界貿易團前往廣州出席廣交會（中國進出口商品交易會）。期間，時任廣東省委第一書記、省長習仲勛和時任廣東省委第二書記、廣州市市長楊尚昆介紹了鄧小平的主張，向馬萬祺征詢意見：“想在鄰近香港和澳門的地方劃出一塊土地，設立一個經濟出口貨物特區。馬先生，你看是否可以呢？”“這是一個好主意。”馬萬祺爽快作答，“我十分贊成。”特區設立初期的1984 年1 月底，鄧小平到廣東視察，來到由霍英東、馬萬祺等人聯合投資興建的中山溫泉賓館。鄧小平在此接見了馬萬祺、霍英東等人。交談中，鄧小平問：“辦特區是我倡議的，不曉得成功不成功？”馬萬祺、霍英東回答說，試辦特區是成功的。鄧小平聽了很高興，說：“看來路子是走對了。”

前途似錦眾心堅

1987年4月，中國和葡萄牙簽署《中葡關于澳門問題的聯合聲明》，規定澳門將于1999年回歸中國。馬萬祺認為香港和澳門的問題，實行“一國兩制”的辦法解決得非常好。《中葡關于澳門問題的聯合聲明》簽署當晚，他賦詩抒懷：“國土回歸已有期，同胞雀躍慶莊儀。百年虛約原無義，數世流言未見基。往事紛爭非厚福，前程遠望總相宜。中葡友好量輕重，善始善終共展眉。”

根據《中葡關于澳門問題的聯合聲明》，中國成立了《澳門特別行政區基本法》起草委員會，馬萬祺任起草委員會副主任，參加了歷時4 年零5 個月的起草擬定工作。1989 年11 月18 日，是馬萬祺70 歲生日，又恰是起草委員會第三次全體會議開幕之日。馬萬祺提前在澳門舉行壽筵，確保準時赴京出席會議。正因為有了像馬萬祺這樣的愛國知名人士對澳門歷史文化的熟知和對工作的一絲不茍，全力以赴，《澳門特別行政區基本法（草案）》在表述上才能臻于完善。為了迎接澳門回歸，馬萬祺在澳門加大對地產、建筑和工業等領域的投資份額，并參與大型發展項目，帶動澳門工商界滿懷信心迎接回歸。

“蓮花喜愛艷陽天，安定繁榮美景妍，祖國關懷恩義重，前途似錦眾心堅。”這是馬萬祺對澳門回歸二十多年來的總結。對于多年來對社會所作的諸多貢獻，他只是淡淡地說：“身為中國人，能盡綿薄之力為祖國做些事，此生無憾。”

愛國、報國是馬萬祺生命與事業的主旋律，他最愛說的一句話是“貴賤難移肝膽照”，這源自中國的傳統文化精神，也是他畢生為人處世、教子治家、奉獻祖國的準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