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編輯部

“加快形成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自5月份以來,僅中央層面就先后召開4次關于經濟和社會發展的重要會議,定調未來幾年國民經濟發展新思路。
一時之間,大循環熱度攀升。大循環,不僅是對當前內外部環境不確定性和不穩定性的積極應對,更將貫穿“十四五”始終,成為中國經濟中長期發展的主線。
新冠肺炎疫情加速了全球產業鏈重構。價值鏈再造,供應鏈補短板,核心技術自主可控,是加快形成大循環的關鍵,更是國有企業必須完成的答卷。
面對“新發展格局”,國有企業需要進一步抓好全產業鏈包括高科技產業鏈的生產能力,在提高經濟自我循環能力的同時,促進更高水平的對外開放,推動更高質量實現國內國際雙循環。
內循環大解析
所謂內循環,就是國內供給和需求形成循環。
“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使中國經濟改變了過去以出口拉動為主的狀態,轉變為供給平衡的狀態。近年來,多余的供給去產能、去庫存、去杠桿。這一套循環措施出來以后,中國經濟已經開始轉向內循環。
新中國的底氣
“內循環”并不是新詞。
1933年,羅斯福提出了一系列政策拯救美國經濟,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以工代賑”。通過提高工人工資和福利保障,誕生了一大群中產階級。這些人不僅生產力、創新力強大,消費能力也不容小覷,就是這群中產階級,將美國從經濟危機的泥淖中解救出來,美國從此也擁有了一套成熟的內循環體系。
回顧中國近現代史,一個多世紀前是完全內循環,后被外部力量打破。
建國初期,國際上眾多國家拒絕承認新中國建立,對我國實行政治孤立、經濟封鎖和軍事包圍的政策。風起云涌的國際政治環境,讓本就落后的國內經濟,更是雪上加霜。但國家想要強大,就必須盡快完成工業化。但工業和農業不同,需要大量原始資本,尤其在連續多年戰亂,滿目瘡痍的國土上,發展重工業更是如此。
后來中國在通過打贏抗美援朝戰爭得到蘇聯尊重的基礎上,獲得了蘇聯的有償幫助,建設實施156個大型工業項目,開始優先發展重工業。
蘇聯總共向中國提供了高達66億盧布的援助,相當于16.5億美元(超過了二戰后美國對德國進行“馬歇爾計劃”所提供的援助總金額14.5億美元)。另外,在蘇聯的帶領下,東歐各國向中國提供的技術設備援助共計30.8億盧布(7.7億美元),中國從社會主義國家陣營中總共獲得了大致24億美元的工業化外來資本。
于是,中國開始了歷史上前所未有的工業化進程。在能源、冶金、機械、化學和國防工業領域,陸續展開了“156項”(實際完成150項)重點工程。原來預計用15年逐步完成的私有經濟向國有經濟轉化的進程,在外部資本大量進入的情況下,被大大壓縮到了5年。當然,這筆資金并非免費的午餐,中國必須以農業產品和工業初級原材料來進行交換。
然而,所有外循環都是要付出巨大成本的。隨著蘇聯試圖加強對中國的控制,以及對我國獨立自主意愿的輕視,中蘇關系破裂。此時的中國,失去外循環的可能性,完全轉入內循環。
雖然經濟轉入內循環,但是憑借自身擁有的豐富資源,新中國依然底氣十足,大規模經濟建設序幕就此拉開。
我國的第一個五年計劃,是在編制過程中逐步開始實施的。為了組織推動大規模經濟建設的開展,中央采取一系列措施,從上到下建立集中統一的計劃經濟機構,深入進行增產節約運動,開展技術革新和勞動競賽,發行公債為國家建設籌集資金,通過制定年度計劃加強對經濟工作的領導和調整,確保“一五”計劃的實施。
“一五”計劃建設的開局良好。為了合理地配置生產力,中央對工業建設的部署是,充分利用東北、上海和其他沿海城市的工業基礎,集中力量加強東北重工業基地的建設,使東北和沿海工業城市較快地成為支援全國建設的基地。
當時的東北地區在資源、工業生產、能力等方面都比較具有優勢。于是國家對東北地區進行重點政策支持,讓國內唯一真正完整的、具有現代化工業基礎的東北地區先行一步。
東北工業沒有辜負期望。“一五”期間,東北已開始為全國的工業建設提供工業設備、人才和經驗,工業基地作用逐步顯現。
東北主要工業品產量在全國占比很大:武漢長江大橋、第一汽車制造廠、玉門油田、三門峽水電站和包頭鋼鐵公司等國家重點工程的鋼材大量由遼寧省的鞍鋼支援;黑龍江為全國工業生產提供機械設備;吉林的化工產業基本滿足全國對化工產品的需求……東北地區以全國8%的人口,帶動14%的GDP增長值,貢獻22%的工業增長值。
隨著東北工業產量的迅速增長,中國第二產業占比逐年增加,逐步建立起較為完整的工業體系,同時重工業的崛起使得我國在生產資料的進口替代方面取得了重大進展,極大地改變了舊中國經濟對外的嚴重依附性,經濟獨立性得以增強。
同時,在京廣鐵路沿線及其以西地區新建一批重點骨干項目和與之相配套的項目,加強華北、中南、西北和西南地區新工業基地的建設。
具體安排上,側重在冶金工業和機械工業。主要是東北的鞍山鋼鐵公司,安徽馬鞍山、四川重慶(1997年3月14日,八屆全國人大五次會議通過決定,批準設立重慶直轄市)、山西太原的鋼鐵企業。值得一提的是,1955年開工興建的武漢鋼鐵公司,是當時新建大型綜合性鋼鐵基地。也代表著中國鋼鐵工業的地區分布,開始由東部沿海向中部地區推進。
機械制造方面,以制造冶金礦山設備、發電設備、運輸機械設備、金屬切削機床等部門為重點,適當發展電機、電工器材設備、煉油化工設備和農業機械等的制造。投資方向以東北、中南、華東和華北地區為重點。
也是在這時,國有企業嶄露頭角。黑龍江的富拉爾基及山西太原重型機器廠,洛陽礦山機械廠,沈陽風動工具廠,哈爾濱電機廠、汽輪機廠和鍋爐廠,長春第一汽車制造廠,武漢、齊齊哈爾、北京的機床廠,洛陽和南昌的拖拉機廠……為現在的制造強國奠定基礎。
除重工業建設外,基礎設施、能源及輕工業等方面的建設也在大規模展開。
縱觀整個“一五”時期,隨著一系列工程的建設和項目的投產,先后形成了以沈陽、鞍山為中心的東北工業基地;以京、津、唐為中心的華北工業區;以太原為中心的山西工業區;以武漢為中心的湖北工業區;以鄭州為中心的鄭、洛、汴工業區;以西安為中心的陜西工業區;以蘭州為中心的甘肅工業區;以重慶為中心的川南工業區等,使舊中國工業密集于東南沿海的狀況發生了變化。
不僅如此,“一五”時期還新興了一些過去沒有的新工業,如飛機、汽車、發電設備、重型機械、新式機床、精密儀表、電解鋁、無縫鋼管、合金鋼、塑料、無線電和有線電以及基本化工和國防軍工企業等。
中國建立起種類齊全、完整的、獨立的工業體系和發達的科技體系,成功發射了“兩彈一星”。
第一個五年計劃在經濟發展上取得的巨大成就,為我國社會主義工業化建設奠定了初步基礎,對整個國民經濟的發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動作用。
1950-1977年,中國工業的發展速度達11.2%,僅次于日本的12.4%,遠高于美國、蘇聯、德國、英國等世界強國。雖然重工業、輕工業和農業結構嚴重失調,積累與消費之間形成了巨大的落差,但經過20年的艱苦奮斗,到20世紀70年代初,中國已初步完成了國家工業化的原始資本積累。
暢通國民經濟
改革開放初期,我國依托豐富勞動力等要素稟賦大力發展出口導向型對外貿易,努力融入全球價值鏈。2001年,我國又成功加入了世界貿易組織。參與國際大循環,雖然使我國經濟進入了高速發展的軌道,但是也不可避免地暴露出一些問題。
“十一五”之前,我國經濟過度依賴于投資、出口,不但使中國面臨嚴重的國際收支失衡和外部壓力,而且國內也面臨收入分配地區差距擴大,產業升級面臨瓶頸制約,生態環境出現惡化等問題。此外,中國進出口貿易依存度的峰值于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前,一度超過60%,我國外向型特征十分明顯。“對于一個大國經濟體而言,這種經濟結構十分少見。”
查閱相關數據,2000年我國外貿依存度接近40%,2003年突破50%,2005年超過60%,到了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前,均達到60%以上。在金融危機爆發后,過度依賴外部需求的經濟模式受到嚴重沖擊。也正是從這個時候開始,中國的經濟發展戰略開始調整,中國經濟對外的依賴程度也在逐年降低。
有明顯的數據顯示,2009年中國外貿實際下降了13.9%,這是近11年里首個負增長,也是1978年改革開放以來最大的降幅,出口則下降了16%。內需占比開始上升,我國已經從出口導向型的經濟變為了內需拉動型經濟。
這源于面對空前的國際金融危機,我國要求加大金融對經濟增長的支持力度,取消對商業銀行的信貸規模限制,加大對重點工程等項目的貸款支持。包括2008年11月出臺的兩年“四萬億”投資計劃,其中鐵路公路機場城鄉電網共計1.8萬億,災后重建1萬億。同時還有,自2008年11月以來中央銀行的存款準備金率與利率的多次下調等一系列財政政策與貨幣政策。
此后,“外循環+內循環”的雙輪驅動模式變為內部投資促進經濟的單輪內循環。而加強“內循環”的方式,彌補了當年“外循環”的紕漏,保證了經濟的持續運轉。所以,從2009年開始,我國經濟就已經開始逐步進入“內循環”為主的模式了。
回頭看,交通運輸方面,綠皮火車還是主力。2007年,從廣西南寧乘坐火車到上海,大致需要27 30小時左右,春運期間加開的臨時旅客列車時間則更長。人員流動都如此耗時,更不要提主要依賴火車和公路運輸的貨物運輸能力。在那時,跨省次日達才剛剛開啟。
信息網絡方面,當時中國已經有近3億網民,規模位居世界第一,但普及率低于全球平均水平,家庭電腦也只有不到9000萬臺;手機網民數量7000多萬。網絡購物使用率僅有25%,低于美國的66%和韓國的57%,主要集中在北京、上海和沿海發達地區;網絡支付的增速雖然高達70%,但滲透率也只有22.5%。
彼時的中國是建立在綠皮車、網吧上的國度。人走得慢,物流運得慢,信息傳得慢。
“四萬億”投資計劃的實施,與現在的新基建不同,更側重在政府“負債投資”拉動,通過“房地產+大基建”拉動內循環。我們開始大規模修建高速鐵路、公路、機場……龐大的基礎設施建設,中國消耗了大量的鋼筋混凝土,鋼鐵、水泥產量大幅攀升。除此之外,還有工程機械。中國曾經在工程機械上依賴進口,但基礎設施建設的旺盛需求帶動了國產工程機械等一系列行業的崛起。
在電站、機場、四通八達的高鐵網絡和貨運網絡、基站等基礎設施建成投入后,過去被山川河流、幅員遼闊的大地所割裂的一個個區域市場,被連接成了一個龐大的統一大市場。基礎設施的逐步完善,讓各地的商品通過便捷的交通被輸送到各地,效率高、運營能力強的廠商得以打破地理的限制迅速擴張到全國各地。
除了基礎設施硬件改善,另一個基礎設施能力也開始爆發出能量,那就是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中國的光纖以及4G基站建設大面積鋪開,網絡和移動互聯網絡迅速發展,網民數量大幅增加,各種互聯網服務下沉速度和程度不斷提高。
這是“四萬億”投資計劃給中國經濟帶來的積極影響。但辯證來看,重規模輕結構的消極影響就是,通過政府主導、銀行放款、企業借錢進而大搞基建的內循環刺激模式,會導致更大規模產能過剩。
2009年,一位經濟學家曾在一個論壇上發表觀點,認為是美國金融危機導致了我國將近70%的產能過剩,造成了我國各行業的不景氣。國內某些學者簡單地認為當時的中國經濟已經回暖,“其實不然,中國目前的經濟是發燒而不是回暖!”此言一出,令在場的所有人感到愕然。他接著舉例解釋:從表面上看,中國的經濟似乎在回暖,但這里面包含了由于投資環境的惡化以及產能的過剩,使大企業獲得的短期信貸融資不敢盲目投向實體,這筆幾千億元的信貸資金從而進入了樓市和股市,造成對兩市的巨大沖擊,繼而產生經濟泡沫。
由于制造業過剩越來越嚴重,投資增速從2011年開始持續下滑。2011年,制造業投資增速還有30%左右,到2012年就下滑到不足20%,之后持續下跌。在2015年6月份之后增速再也沒超過10%,到了2019年底,增速僅有3.1%——可以說,制造業投資在數據上對拉動經濟的作用越來越小。
在2018年前,基建投資基本保持15%以上的增速。但是,基建投資至少受到三方面的制約。首先,2015年以來,我國城鎮化的速度明顯減慢;其次我國大中型城市的基建已經比較完善,大規模基建的空間在降低;最后,基建的投資主體是地方政府投資平臺,這些企業往往債務高企且被限制繼續借債。
這一系列原因,導致基建投資增速從2017年開始快速下降。2018年5月,增速跌破10%。到2019年底,基建投資增速下滑到3.8%——可以看出,基建投資在數據上對拉動經濟的作用也越來越小。
制造業投資和基建投資慢慢乏力。于是,只能靠房地產投資拉動經濟了。然而,房地產也“自身難保”。價格高企導致購買需求減少,國家對購房的嚴格限制等都導致房地產投資增速下滑。
制造業投資、基建投資和房地產投資在高速增長時期催生出來的產能,在潮水褪去之后,全都裸露在了沙灘上。
內循環的下一步,將怎么走?內循環大升級
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提出,改變了過去以出口拉動為主的狀態,轉化為供給平衡的狀態,多余的供給去產能、去庫存、去杠桿。這一套循環措施出來以后,中國的經濟其實已經開始轉向內循環。
2015年11月,中央財經領導小組第十一次會議首次提出“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從去產能、環保、農業供給結構性側改革,到金融去杠桿、金融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這一政策思路深刻影響了“十三五”期間的中國經濟。
同樣,今年7月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提出“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內循環框架將深度影響“十四五”期間的中國經濟。
新形勢下的內循環,將不斷升級。以內循環為主將利于提高我國產業鏈的含金量,促進高質量發展。過去中國兩頭在外,零部件原材料和市場都在國外,只能賺一點加工費、辛苦費,對就業的拉動也是有限的。但在內循環下,通過補鏈擴鏈形成水平分工與垂直整合相結合、一頭在內一頭在外的產業鏈集群,不僅將吸納大量就業,還將帶來更高含金量的經濟績效。
內循環最為直接的環節,其實主要表現在消費。當然并非所有大消費都能受益于內循環,其具體表現為把之前在國外的消費盡量多的留在國內,在整個國民消費層面則實現消費的品質和升級。
我國擁有14億人口,是世界上最龐大的內需市場。國家統計局公布的數據顯示,2019年我國人均國民總收入(GNI)首次突破1萬美元大關,達到10410美元。近些年的消費升級浪潮更是奔涌不休,各種新型消費業態也在不斷涌現。不過,現階段國內消費市場整體上的供需還不能完全匹配,低線城市和地區的消費需求尚未能得到很好的滿足,這便意味著國人的消費還有極大潛力可挖掘。
消費內循環下,首先要提的是免稅業,今年上半年A股免稅概念的火爆,以及各大公司競相表示申請免稅牌照正是基于內循環這一大背景。不過從半年報情況來看,免稅概念公司目前尚處在“吆喝”階段。
12家已經獲得或正在申請免稅牌照的A股上市公司,其中有11家公司上半年凈利潤下滑,僅有格力地產增長3.5%,而且南寧百貨、中百集團、嶺南控股、鄂武商A等4家公司凈利潤下降幅度超過100%;此外,12家公司中上半年營業收入也僅有2家取得正增長。
曾憑借免稅概念股價2個月漲5倍的王府井,今年上半年營業收入34.25億元,同比下降74.48%;凈利潤470.09萬元,同比下降99.33%。另外,免稅龍頭中國中免上半年營收約為193.09億元,同比下滑22.02%;凈利潤約為9.31億元,同比下滑71.73%。
至于投資,作為內需中的快變量,對于經濟的拉動作用是即時顯效的,而且高質量的投資能助力形成強大的國內市場。尤其是在擴內需的過程中,居民消費向中高端商品消費過渡、服務消費升級的趨勢明顯,通過投資來強化消費領域的基礎設施建設,增進中高端消費供給,顯然會有助于釋放居民的消費潛力。
不過,隨著中國經濟轉向高質量發展,對于加強補短板、強弱項投資都提出了新需求。尤其是支撐5G、人工智能、工業互聯網等高新技術發展的新基建,不僅本身將帶來幾萬億甚至十幾萬億的投資需求,還將通過數字技術產業化、傳統產業數字化、研發創新規模化而產生不可估量的疊加效應、乘數效應,可以對內循環產生巨大的賦能作用。
新基建涉及的信息基礎設施如5G網絡投資、大數據、人工智能、物聯網、云計算、區塊鏈等本身將帶來天量投資。其中,5G基站將會有500-600萬座,每座50萬元,投資規模將達到幾萬億元。再如,各地正在興建的數據處理中心,中國今后5年將會增加1000萬臺服務器。這1000萬臺服務器連帶機房、電力等設施建設至少將帶動投資1萬億元。還比如物聯網,預計未來5年將至少有30 50億終端聯網,形成萬物互聯,將帶來投資規模也會達2-3萬億元。人工智能、區塊鏈等也將是萬億級的。預計2020-2025年期間,我國這些新基建投資產出以及建成后為社會帶來服務產出將超10萬億元。
盡管今年二季度我國經濟增速由負轉正,工業增加值、工業企業利潤增速等指標都在不斷修復。但總體上看,需求端的復蘇進程要明顯慢于生產端,這也更加凸顯出激活內需市場、構建完整內需體系的必要性。
必須指出的是,光有消費和投資,斷然是“循環”不起來的,還需要產業端的轉型升級來加以配合方可奏效,而背后的核心驅動力在于科技創新。
有關專家認為,核心技術的發展將成為中國企業盡快走出當前困局的良徑。“擁有核心技術的產品出口國外,對方通常會以例如共擔關稅等機制來解決關稅高企的問題,而在核心技術產品進口方面,中國企業雖然會經歷一段艱難日子,但也會倒逼企業加強自主創新研發。”
科技創新對經濟發展的重要意義不言而喻。憑借著與生俱來的乘數效應,科技創新不僅可以直接轉化為現實生產力,而且可以通過科技的滲透作用放大各生產要素的生產力,顯著提高生產效率和社會整體生產力水平,降低資源能耗并改善生態環境。此外,以科技創新推動新興主導產業的形成,可以促進產業結構升級與資源的進一步優化配置,進而將經濟真正引入高質量可持續發展的軌道上來。
從全球視角來看,國與國之間的經濟實力差距,本質上正是科技創新能力的差距,率先在科技創新領域有所突破的國家,往往都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而一個國家的科技創新能力越強,就越能在世界產業分工鏈條中處于高端位置,進而能夠激發更多的新興產業,掌握國際社會話語權,引領全球經濟社會發展。
于我國而言,盡管近些年科技實力的進步有目共睹,但在全球價值鏈分工中,我國依然被限制在加工、組裝等勞動密集型生產環節,這恰恰是位于微笑曲線最底部、利潤率最低的地方。反觀西方發達國家,他們憑借著對高精尖技術的掌控,牢牢地把握住研發設計、品牌營銷等位于微笑曲線兩端附加值較高的環節,往往能在掌握話語權的同時,獲取高昂的利潤。此外,在芯片、半導體、工業軟件、航空發動機等核心技術領域,我國依然面臨著被“卡脖子”的情況,這便容易讓我們在關鍵時刻處于被動局面。
考慮到當前復雜的國際環境,以及我國勞動力低成本優勢逐漸淡化的現實,要想真正參與全球產業鏈和價值鏈重塑,并掌握國際競爭的話語權,我們必須要進一步提升核心技術的研發創新能力,突破硬核技術壁壘,在關鍵產業環節加速國產化替代,如此才能反客為主,實現提升產業鏈供應鏈穩定性和競爭力的目標,進一步擴大我國工業門類齊全的體系化、規模化優勢——而這也同樣是“內循環”的題中應有之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