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丘大蔥產業現狀分析與轉型升級探索

楊潔，韓苗苗，楊麗萍，袁奎明，劉濤

（山東省農業可持續發展研究所／農業農村部華東都市農業重點實驗室，山東濟南 250100）

章丘是中國大蔥之鄉。章丘大蔥栽培歷史悠久，距今有2 600多年栽培歷史，以其“高、大、脆、白、甜”為特質享譽國內外，1552年被明世宗御封為“蔥中之王”，為歷代皇室貢品［1，2］，也是章丘農業文明的重要標志和珍貴的歷史文化名片［3］。但近年由于價格波動、機械化程度低、加工比例低、不耐儲運、成本收益比高等因素影響，種植面積萎縮嚴重。在當前大力實施鄉村振興、產業振興的特殊機遇期，如何保護并傳承好“章丘大蔥”地理標志產品，帶動大蔥產業轉型升級，實現新舊動能轉換，促進大蔥產業健康可持續發展，是章丘大蔥產業發展面臨的巨大挑戰。

1 章丘大蔥產業發展現狀

章丘大蔥主產區集中于濟南市章丘區中部，地理標志面積為東北、西南走向共10 000 hm2，以繡惠女郎山66.7 hm2為精品示范區，以繡惠、寧家埠、棗園、龍山4個街道的2 000 hm2標準化種植基地為核心，帶動周邊棗園、寧家埠、龍山等7個鎮街規模化發展［4］。在地方政府的持續推動下，章丘大蔥常年種植面積保持在6 667 hm2左右（2016年曾達到8 000 hm2），年產量達到60×104t，實現年產值7億多元；不斷研創出“繡惠”、“萬新”、“鑫振豐”等品牌產品［5］，成為章丘農業的支柱產業。

2 章丘大蔥產業的定性分析

2.1 章丘大蔥產業發展優勢

章丘大蔥作為濟南市章丘區目前9大地理標志農產品之一，是唯一以“章丘”命名的地理標志農產品。

2.1.1 自然資源稟賦獨一無二 章丘區屬暖溫帶大陸性季風氣候，四季分明，日照、降雨、氣溫等氣候資源正好適宜大蔥生長發育周期的節律性需要。區域內地貌類型多樣，土層深厚肥沃，土壤呈微堿性，尤其是女郎山特殊的土層結構，質地松散，通透性好；繡江河、漯河、巴漏河等優質灌溉水源，富含鍶、硒、鋅等微量元素；優良的品種特性、特有的栽培方式、獨有的地理區域、豐饒的水土條件和良好的生態環境，成就了章丘大蔥的“蔥王”稱號［6，7］。

2.1.2 科技支撐能力不斷提升 與中國農業科學院、山東省農業科學院、山東農業大學等科研院所開展產學研合作，建立了世界蔥類種質資源平臺，引進大蔥新品種39個，制定了大蔥全程機械化生產的標準化技術規范［8］。2011年，章丘大蔥當家品種大梧桐搭載“神八”遨游太空17天，進行空間誘變育種和篩選試驗［9］。經過多年試驗，實現了大蔥四季栽培，并建立了自繁自育的種子供應體系。成立了大蔥產業協會，依托各成員單位，組織實施了大蔥周年優質安全生產技術示范推廣、新品種選育與商品化生產關鍵技術研究集成示范、品質提升及標準化生產技術推廣、信息化示范基地建設、病蟲害綠色防控體系建設、綠色防控示范區建設、優質安全生產關鍵技術示范推廣等系列項目［4］，保障了大蔥產業持續發展。

2.1.3 三產融合發展持續創新 大蔥電商營銷比例連年攀升，與天貓、京東等線上平臺合作，建立了覆蓋大蔥生產、物流及營銷推介等環節的社會化服務體系及大蔥專業銷售市場。截至2017年底，合作社、營銷大戶等網上銷售經營主體超過100家。休閑體驗觀光等新業態快速發展，涌現出“青蔥莊園”“郊野公園”等一批集傳統種植、現代管理、休閑觀光、旅游度假、美食娛樂等于一體的現代農業綜合體［10，11］。2012年，與上海“菜管家”簽訂戰略合作協議，與北京全聚德集團簽訂農餐對接戰略合作協議，為全聚德在京直營店一年四季專供章丘大蔥［12］。

2.1.4 質量監管與追溯體系逐步完善 依據國家蔥類生產標準，總結傳統種植經驗，先后制定了無公害、綠色、有機食品章丘大蔥的《標準化生產技術規程》及其質量標準［13］，建立了從良種選育、育苗移栽到生長收獲、包裝銷售的質量管理體系，全面推行行業統一質量管理。生產過程中實行生產檔案、關鍵技術、操作規程、監測方法、標志標識“五統一”管理，把施用配方肥、腐熟有機肥等現代方法，與深耕深翻、曬蔥根等傳統工藝相結合，清潔田園、培肥地力；以生物防治方法為主，實現對病蟲害的綠色防控［14］。2015年全區推出帶有身份證明的二維碼標識，實現了對上市大蔥質量的可追溯監管［15］。

2.1.5 產業發展機制日益健全 區政府成立大蔥產業辦公室，專門從事管理和技術服務。2017年成立章丘大蔥栽培系統保護小組，通過制定多項制度和優惠政策，打破地區、行業、所有制之間的界限，鼓勵、吸納社會各界資金投資章丘大蔥產業；加強與商業保險公司合作，推行了章丘大蔥目標價格保險機制；將大蔥產業相關農機納入購機補貼；加大政策扶持力度，進一步提高不同規模層級種植戶獎補金額；加大對大蔥貯藏和加工企業的信貸支持力度，扶持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不斷提升龍頭企業和蔥農種植積極性。

2.1.6 公用品牌價值不斷提升 近年來，章丘大蔥先后榮獲“中國名牌農產品”、“中國馳名商標”、“山東省省長質量獎”等榮譽。2017年6月章丘大蔥栽培系統成功被農業部入選第四批“中國重要農業文化遺產”名單［16］；同年10月，作為濟南市唯一參選的“山東知名農產品區域公用品牌”，順利入選“2017年中國百強農產品區域公用品牌”［17］。連續15年舉辦大蔥節，進行大蔥質量、種植規模、市場銷售、文化旅游等評選和宣傳推介活動，品牌價值提升至35.51億元。

2.2 章丘大蔥產業發展劣勢

當前章丘大蔥發展陷入持續低迷困境，產業結構層次低，集約化、機械化程度較低，市場價格不穩定和勞動力等種植成本持續快速增加導致面積起伏較大，缺乏精深加工，產品附加值低，政策性農業保險體系尚不完善等瓶頸性障礙因素凸顯［18］。

2.2.1 種植面積持續萎縮 受市場價格波動、全程機械化技術壁壘和生產成本與人工成本居高不下等多重因素影響，章丘大蔥種植面積連續大幅減少，至2018年底已不足2 400 hm2。

2.2.2 市場供大于求，產品競爭力優勢下降 由于前期大蔥價格走高，近兩年很多省份擴大了大蔥種植規模，大蔥作為調味品本身消費量不大，產品同期上市后造成供大于求，直接導致章丘大蔥價格下跌，失去優質優價待遇。近年來，由于高效配套栽培技術不成熟而盲目推廣大蔥周年栽培、四季生產，導致營銷中以次充好、弄虛作假現象頻發，一定程度上影響了章丘大蔥的聲譽。同時產量更高的日本蔥種也擠占了章丘大蔥的部分市場份額。多種因素導致章丘大蔥正逐步失去市場競爭力優勢。

2.2.3 集群優勢不顯著，市場競爭力弱 雖然章丘區當前有100多家大蔥生產經營主體，但專業分工不夠明確，各自為戰情況居多，沒有形成集群合力、抱團發展，無形中沖淡了章丘大蔥的品牌效應。覆蓋全產業鏈條的社會化服務體系亟需完善，農資供應、農技推廣、農機作業等不能有效覆蓋大蔥產前、產中、產后全過程，不能滿足農民對農業生產服務的需求，小生產與大市場矛盾依然明顯。

2.2.4 產業鏈條短，產品附加值低 章丘大蔥仍以鮮食和初加工形態為主，通過電商平臺、批發市場、專業合作社、城區超市、店面、分散單戶等組織市場營銷；二產缺乏精深加龍頭企業帶動，加工品種數量少、加工率低；融合文旅、美食、會展等第三產業處于起步階段，快捷高效的倉儲物流體系尚未形成，產業鏈條短，造成產品附加值較低。

2.3 亟需解決的全程機械化技術瓶頸

當前，全程機械化技術成為章丘大蔥產業發展的技術瓶頸，而困擾章丘大蔥全程機械化的重點在于移栽、收獲和打捆［19］。

2.3.1 移栽機械化難題 章丘大蔥最大的特點是株形高大，蔥白長表示品質好繼而能賣價高。作為一種小株距作物，其種植方式特殊，要求移栽株距為3～5 cm，且栽植深度需要達到10 cm左右。移栽時需要“深開溝、高培土”，開溝深度達30 cm，移栽后需要培土4～6次，隨后不同生長期也要多次跟進培土，最后形成30 cm土壟才能保證蔥白的長度。成品蔥的品質形態關鍵在于前期栽植的直立性，如果移栽時蔥苗歪斜，收獲后成品蔥的蔥白就會彎曲，造成成品蔥產量、質量下降。這些技術要求，機械移栽相對困難。

2.3.2 收獲機械化難題 章丘大蔥要求收獲機械的“收獲鏟”深入地下足夠深度，才能將蔥完整地刨出來；同時由于“章丘大蔥”高、脆的特點，也需要收獲機械離地更高，才能在作業過程中不傷及蔥葉。目前市場主流大蔥收獲機主要適用于中、短蔥白品種收獲，對章丘大蔥收獲效果并不理想。雖然2018年章丘區農機部門聯系生產企業進行聯合攻關，改良大蔥收獲機型，大蔥收獲機械有了一定突破，但機械適應性和穩定性有待進一步完善和提高。

2.3.3 打捆環節機械化難題 據繡惠街道產銷專業合作社負責人介紹，大蔥一直是靠人工收獲，雖然使用大蔥收獲機后效率提高不少，可是收獲后的大蔥打捆仍然需要人工操作，人工打捆的速度與機器收獲進度不匹配，導致大蔥水分流失嚴重，影響了產品品質和市場售價。因此研發配套大蔥打捆機械，也是當前迫切需要解決的實際問題。

“章丘大蔥”是小眾產業，也是特質產業，全省種植面積最多時也僅有0.8萬～1.0萬hm2，需要的農機數量有限，因此，雖然有的農機企業完全具備研發能力，但因為研發成本過高而不愿在大蔥機械上面投入過多研發資金，一定程度上也影響了章丘大蔥全程機械化技術的研發進度。

3 對策建議

3.1 加強章丘大蔥種質資源保護與開發利用

充分發揮政府引導作用、市場導向作用和行業協會支撐作用，組建大蔥產業技術創新團隊，市、區財政列支專項研發經費，開展章丘大蔥品種提純復壯和新品種創制研究，在保證章丘大蔥獨特品性基礎上，加強緊實度、耐貯性、錯季栽培等試驗研究和品種改良。建立章丘大蔥種子保育園、良種繁育基地等，構建章丘大蔥優良品種繁育體系，重點引進或培育“育繁推一體化”大蔥種業市級以上龍頭企業。充分發揮世界大蔥種質資源平臺作用，加強與全球大蔥科研單位合作，建立協同創新體系，借助基因測序、基因編輯等生物育種技術，扎實開展定向育種，培育一批符合市場消費需求、適宜機械化操作的高端新品種。強化市、區對章丘大蔥產業的年度科研投入。

3.2 大力培育章丘大蔥精深加工龍頭企業

立足章丘大蔥產業規模化長遠發展目標，創新章丘大蔥精深加工產業招商引資方式，采取投資辦廠、投資合作、政策扶持等多種方式，在章丘大蔥產業園建立章丘大蔥產品精深加工中心，延伸產業鏈條。采取項目補助方式，支持改善大蔥初加工和商品化處理等設施裝備條件。支持各鎮街積極發展以大蔥為原料的食品加工業，鼓勵阜外企業和工商資本興辦創辦加工企業，加大市、區對年度新增農產品加工項目補貼力度。鼓勵企業帶動地產農產品就地轉化，對成效顯著的給予重點支持。

3.3 著力構建線上線下電商物流和品牌營銷體系

一是打造章丘大蔥質量安全信息化平臺。在全面推進質量監管與追溯體系的基礎上，制定章丘大蔥品質分級標準和價格指導意見［20］，依托章丘區農產品質量安全監控中心，加大章丘大蔥基層監測點建設力度，每個涉蔥種植鎮街建立2～3個監測點，實行章丘大蔥全程生產監測和信息化管理，落實二維碼產地準出制度。

二是提升打造4處章丘大蔥專業批發市場。在繡惠街道建設高標準章丘大蔥大型專業批發市場，對寧家埠徐家、棗園萬新、龍山西李3個章丘大蔥專業批發市場進行改造提升。配套完善交易廳棚、檢驗檢測、物流中轉等設施，通過規范集散地市場管理、強化市場公益性服務、完善金融配套服務、減免基礎設施使用費等措施，吸引省內外大蔥貿易聚集，促進各類在售大蔥以質定價、優質優價。

三是大力發展電商經濟，推進線上線下無縫對接。

四是完善大蔥宣傳推介機制。通過舉辦農業旅游、章丘大蔥節慶、各級各類名優農產品展銷、定期開展章丘大蔥評優等活動，建立長期宣傳推介機制。

3.4 著力培育新型經營主體和社會化服務主體

重點培育生產加工龍頭企業、大蔥產銷合作社、農業股份制企業、家庭農場、專業大戶等新型經營主體。繼續完善章丘大蔥產銷合作社職能和組織結構，提高合作社的權力范圍，提升其服務大蔥產業的能力。建立農企股份合作的新型經營機制，村民通過土地所有權、經營權入股，按照股份進行利益分紅，最終實現農戶、企業的雙贏局面［21］。

一是打造章丘大蔥網絡化技術服務平臺。以章丘大蔥協會為龍頭，以各個產銷專業合作社為主體，以農業系統農業技術人員為紐帶，建立章丘大蔥技術推廣體系，完善合作社與農戶利益聯結機制，推進章丘大蔥統一培訓、統一供種、統一供肥、統一施肥、統一病蟲防治等標準化種植管理技術貫徹執行。

二是打造章丘大蔥生產社會化服務平臺。在繡惠街道建立1處章丘區章丘大蔥生產社會化服務中心，在涉蔥種植鎮街各建立1處章丘大蔥生產社會化服務點，提供從種子、蔥苗、肥料、病蟲害防治藥具直至用肥、用藥、防治等全方位社會化服務，逐步推進章丘大蔥生產社會化服務全覆蓋。

三是培育4家章丘大蔥銷售專業合作社。出臺優惠扶持政策，鼓勵繡惠、寧家埠、棗園、龍山等涉蔥生產主鎮街依托1家大型章丘大蔥銷售專業合作社，建立章丘大蔥銷售專業合作社聯合社，以章丘大蔥協會為主體發揮行業協會作用，建立章丘大蔥銷售聯盟，統一定位不同檔次章丘大蔥的市場銷售群體，統一制定章丘大蔥市場指導價格，樹立全區一盤棋思想，形成抱團闖市場的良好競爭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