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夢在暗處也發著光

張曉雨

最近，一張“7歲女孩在鹵菜攤案板下學習的照片”刷屏網絡。

據媒體報道，柯恩雅是湖北五峰漁洋關鎮一年級的學生，4月3日父母所在的集貿市場復工后，她就一直在店鋪的案板下上網課。

狹窄的案板下，柯恩雅“有時猛一抬頭就撞到了腦袋”，但她已在案板下堅持上了一個多月網課。

案板上，是熙熙攘攘的菜市場，有著最市井的煙火氣；案板下，是7歲女孩一個人的小天地，透著身在井隅心向星光的詩意。這一幕深深打動了網友，有些網友表示“她眼里的光感染了我”“案板下太暗，我愿意給她一盞燈”。

無論是地理還是心理層面，集貿市場幾乎都是最接近我們日常生活的地方。這里有熙攘的人群，有能滿足你我味蕾的小食，有治愈人心的煙火氣，有最不矯飾的人生百態，唯獨缺的或許就是這一方靜靜的書桌。

然而，正是這鬧中取靜的一方小小書桌，讓我們看到了一種向上的力量。

無論是7歲孩子身處喧鬧卻能認真學習的沉穩，還是父母千方百計創造條件的苦心，傳遞出的都是珍視教育的積極的價值取向。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女孩的父母為了能復工復學兩不誤，想了不少法子。騰出案板下的空間，將流量包換成更大的，筆記本電腦換成大屏的，臺燈要一大一小兩個，母親還會在招呼客人的間隙，給女兒檢查作業，督促她改正錯誤。

相比同齡人，柯恩雅在物質上可能并不充裕，疫情里案板下的學習條件也不盡良好，但是父母對她的這種珍視，這種“為之計深遠”的良苦用心猶如珍寶，不遜色于任何一擲千金買得起學區房的父母。

事實上，這也是此次疫情之中許多孩子境遇的縮影。

來自河南的郭翠珠因為家里條件差沒裝寬帶，每晚在父親的陪同下去村委會“蹭網”學習，那張北方黑夜里女孩安靜學習、父親小凳陪伴的照片，被取名為“白月光”，溫暖了許多人；江西山村，為了讓女兒上網課，毛慧琴的父親為找信號，先后在自家房子的屋頂、附近的小山坡，用太陽傘、遮雨布、竹子等搭起“盛山清華”“盛山北大”教室……

托起這些孩子可期的未來的，正是父母為生活奔走、為生計忙碌但仍不遺余力為其打算的點滴日常。

不可否認，這些孩子在困頓中求學的樣子頗顯辛酸，這很容易被拉到“階層分化”的透視鏡下去打量。對于他們學習條件的匱乏，社會該多些溫情照拂，為他們紓困。

這里面，苦難不值得稱贊，這該是常識。但我們也不妨承認，人生不如意常有，不如意之時，仍能提著一口向上的氣，也讓人尊敬。

而為這些孩子鼓勁打氣之余，如何從現實層面照拂這些心中有夢的孩子，回報他們的熱切，消除追夢過程中的后顧之憂，也值得社會思考——他們那閃著光的夢，也該得到社會的托舉。

（摘自2020年5月9日《新京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