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貿易開放對產出波動的影響：理論與中國的經驗證據

摘 要：在經濟全球化深入發展的今天，中國在逐步開放資本市場、取消市場準入限制的過程中，服務貿易開放對產出波動的影響程度也越來越大，而頻繁的產出波動會干擾經濟的穩定發展。在世界經濟增速減緩、多邊貿易摩擦增加、單邊主義和新貿易保護主義抬頭帶來的嚴峻挑戰下，中國要實現高質量的服務貿易開放，穩定健康的產出增長，就必須要重視服務貿易開放對產出波動的影響，因此本文對于服務貿易開放對產出波動影響的研究具有很強的現實意義。

關鍵詞：服務貿易;產出波動;理論;開放

一、理論分析

貿易開放對產出波動的影響方向是不確定的，服務貿易開放主要通過以下幾個角度影響產出波動：

第一個角度是服務貿易開放改變了國內企業面臨的市場環境，既帶來了大量機遇，同時也增加了外部風險，使得企業面臨更大的不確定性。一方面服務貿易開放給國內中小企業帶來了更大的市場，一般來說，國內市場大多已被大企業大廠商所壟斷，國內環境對于中小企業來說較難生存，而對外服務貿易的擴大能夠使得中小企業獲得更大的國際市場，從而穩定企業的產出。但另一方面隨著對外服務貿易的不斷開放，特別是在本國市場還不穩定時，服務貿易開放增加了本國制定需求管理政策的難度，同時進一步增加貿易摩擦，導致無法較好地管控整個經濟體的健康穩定運行，因此貿易開放很容易引起產出波動。

第二個角度是服務貿易開放促進了產品專業化，有效地促使各國進行行業間產業間的分工，根據比較優勢理論和要素稟賦理論，各國生產并出口本國具有比較優勢的服務產品，進口比較劣勢的服務產品，按照這一理論，服務貿易開放使得各國專注于自身具有比較優勢的產品，從而產出波動會降低。但當各國出口產品類似，發生行業之間的沖突時，就會引起服務貿易政策和需求管理政策的改變，也會帶來更多貿易摩擦，從而引起產出波動的增加。

第三個角度是如果一個省份的服務貿易開放度越高，產出對外部市場的依賴程度就越大，一旦外部市場發生波動，那將會影響到服務貿易開放度高的省市。如果該地區是擁有比較優勢的行業聚集地，即其占據的國外市場份額相對較大，那么當發生外部沖擊時，該地區的產出波動將會更加明顯。

二、模型設計

1.模型的提出

本文在省級層面上重點研究貿易開放對產出波動的影響，借鑒洪占卿和郭峰（2012）的研究方法，建立如下計量模型：

其中PFR是被解釋變量產出波動，RID是解釋變量服務貿易開放度，PCR、TCR、IEL、ALE、IDS、LFR分別表示居民消費水平、技術水平、初始經濟水平、平均教育水平、產業結構和勞動力人口各相關控制變量，ε是隨機擾動項，p表示各個省市，i表示不同年份。

2.變量說明

（1）被解釋變量說明

被解釋變量產出波動PFR，通常政策制定者更加關心增長率，因此擬采用5年窗口期的各省實際人均GDP增速w的滾動標準差來表示：

造成產出波動的因素有很多，比如投資波動、政府支出波動、凈出口波動和消費波動等因素都會引起一個省市的產出波動。本文從1998年開始至2018年，計算了中國31個省份實際人均GDP增速，并對其計算5年滾動標準差，作為衡量產出波動的指標。

（2）核心解釋變量說明

核心解釋變量采用的指標是服務貿易開放度，世界銀行對服務貿易開放度的定義是一國出口服務貿易額和進口服務貿易額之和占其GDP的比例，在本文中用RID表示：

一般來說，對外服務貿易依存度越高，就代表著該省份對國際貿易的依賴程度越高，當國外市場受到沖擊時，相比其他省市其受到的產出波動沖擊更大。

（3）控制變量說明

除了上述核心解釋變量對外服務貿易依存度，還有其他諸多因素影響一個地區的產出波動，本文引入以下控制變量：

①居民消費水平（PCR）

居民消費水平是指居民在進行產品和勞務的消費過程中，對滿足他們生存、發展和享受三個需要方面所需達到的程度。計算公式為：

一般來說，居民消費水平越高，相應的對外國商品的消費需求也就越大，即對外貿易額在該省的GDP中占的比重也越大。本文中該項數據來源于中經網統計數據庫。

②技術水平（TCR）

在生產過程中，擁有先進技術可以幫助企業在加工和生產過程中提高生產效率，降低生產成本，從而影響一個省市的產出。一般來說技術的變動會帶來各省產出的波動，地區技術進步越快表示生產效率提高得越快，也就是產出波動會越明顯。本文用各省1998年-2018年專利申請授權數來表示各省的技術水平，數據來源于中經網統計數據庫。

③初始經濟水平（IEL）

初始經濟水平反映的是社會經濟現象在初始時期的規模或水平，所謂初始水平就是動態數列中的首項指標數值。本文中各省初始經濟水平擬通過1998年各省市實際人均GDP來衡量。對于處于不同的經濟水平的省份而言，貿易開放程度的變化對產出波動帶來的影響也是不同的。一般來說，一個省份的初始經濟水平越高，那該省份在初始時技術水平、人力資本等就已經發展得較為完善，這樣以后若干年的發展也不會帶來較大的產出波動。但另一方面初始經濟水平高的省市能夠較快地融入全球化的進程，那么國外需求就會隨著全球化的進程增多，產出波動可能會增加。綜上，初始經濟水平對產出波動的影響不確切。

④平均教育水平（ACE）

一個省份的發達程度與居民的平均受教育水平有著密切聯系，平均教育水平更高的省份，其吸收先進技術知識的能力也就更高，勞動力素質更高，產出效率更高，因此其產出波動也會比平均教育水平低的省份更加頻繁。本文采用1998年-2018年各省普通高中招生數作為衡量一個省份平均教育水平的指標，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

⑤產業結構（IDS）

產業結構是指農業、工業和服務業在一國經濟結構中所占的比重。在當今世界經濟下，服務業的重要性與日俱增，即服務業占比大的省份擁有更適宜經濟發展的產業結構。一般來說，不同產業對于國外沖擊的抵御能力是不同的，所以產業結構也是一個能夠影響產出波動的關鍵因素。本文擬采用第三產業即服務業的增加值占當年GDP總值的比重作為衡量產業結構的指標。

⑥勞動力人口（LFR）

勞動力是指法律規定的成年人口減去法定退休年齡的人員以后的人口總數。我國規定在16歲-60周歲男子，16歲-55周歲女子被視為勞動力。

一般來說，勞動力人口越多的省份，其能夠投入生產的勞動力更多，在需求變大時，能夠有較多勞動力供給來滿足，因此產出波動也越大;而勞動力人口少的省份，在需求變大時，由于沒有足夠的勞動力供給，產出波動并不會發生很大變化。

三、經驗研究結果

1.估計結果和分析

（1）解釋變量分析結果

分析不含其他控制變量的模型回歸結果，不難發現，服務貿易開放度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為正。當服務貿易開放度增加一個百分點，產出波動就大約增加3.31個百分點。這說明在單獨考察服務貿易開放度時，即不含其他控制變量時，服務貿易開放程度的提高會增加產出波動。一般來說，服務貿易開放程度更高的省市，如北京市、上海市和江蘇省等，其面臨的產出波動比其他的省市更頻繁。同時包含其他控制變量的模型回歸結果也顯示了服務貿易開放程度系數為正且在1%的水平下顯著，這說明無論是否存在其他控制變量，服務貿易開放程度的提高都將增加產出波動。

（2）控制變量分析結果

①平均教育水平（ACE）

平均教育水平ACE的回歸系數為正且在1%的水平下顯著。當平均教育水平增加一個百分點，產出波動就大約增加3.75*10-6個百分點。20世紀90年代以來，中國正加速融入全球化的進程中，人力資本在經濟中的作用也愈發重要。平均教育水平高意味著該省市的投資環境有利，從而吸引國內投資、國外投資在該地區新建廠房，這樣就提高了該省市的產出波動。另外，人力資本自己具有的積累效應也推動著該地區對教育、醫療和衛生等要求的提高，于是服務業的產出波動也相應增加了。

②居民消費水平（PCR）

居民消費水平PCR的回歸系數為負且在1%的水平下顯著。即當居民消費水平增加一個百分點，產出波動就降低0.0140個百分點，這與兩者的相關系數方向一致。影響居民消費水平的因素有收入水平、物價和消費者的消費觀念，在人均收入較為平均的地區，PCR與PFR之間負向變動的一個原因可能是因為在居民消費水平低的省市，其物價水平高，居民消費受到限制，從而該省市的產出就不會有太大波動;另外一個原因是人的消費觀念是很難改變的，“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當一個人形成奢侈的消費觀念時，那么即使他不再富有，他也仍然會消費原先昂貴的商品，這樣也就降低了產出波動。

③初始經濟水平（IEL）

初始經濟水平IEL的回歸系數為負且在1%的水平下顯著。即當初始經濟水平增加一個百分點，產出波動就降低0.00039個百分點。對于不同的初始經濟水平的省市而言，其歷年來產出波動也是有差距的。本文中，初始經濟水平與產出波動反向變動，這是由于一個省市的初始經濟水平越高，該省市最初的技術水平、勞動力素質等都會比其他地區更高，那么其技術的變遷、知識的更替所能增加的產出也就相應的比其他地區更少;另外由于初始經濟水平高，該省市在起初就對外依賴度較高，那么后續的經濟發展、對外貿易擴大所帶來的產出波動就會比其他省市更少。

④產業結構（IDS）

產業結構ACE的回歸系數為負且在1%的水平下顯著。由于產業結構是采用第三產業即服務業的增加值占當年GDP總值的比重來衡量的，當服務業的增加值占當年GDP總值的比重增加一個百分點，產出波動就降低0.057402個百分點。一般來說，當一個省市的產業結構變得合理，意味著服務業的比重在不斷增加。但由于21世紀初各地區服務業還沒有成為一個成熟的產業，通過各地的財政投資額和行業數據等很難得出具體的產出水平，因此各地區就很難考慮到該行業帶來的產出波動;同時服務業的發展意味著該省市在第三產業的投資增多，服務業的投資增加勢必會減少第一第二產業的投資，使得這些產業的產出就不會有太大的波動，從而產出波動會更平穩。

⑤勞動力人口（LFR）

分析模型回歸結果，勞動力人口的回歸系數并不顯著。這就意味著當勞動力人口的增加或減少，對產出波動的影響并不大。這主要是由于一個省市的產出并不是完全由勞動力人口來決定的，人口多的省市可能由于技術水平低、勞動效率不高抵消了人口增長帶來的正效應，從而勞動力人口對產出波動的影響也就有限了。

⑥技術水平（TCR）

技術水平的回歸系數并不顯著。而技術水平是采用該省市專利授權數來衡量的，這就意味著當專利授權數改變時，對產出波動的影響并不大。這可能是由于國知局授權的專利中，并不是所有的專利都使用在生產方面，從而使得用專利授權數衡量的技術水平對產出波動影響不大。

四、政策建議

第一，促進出口市場的多元化。雖然自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對外服務貿易量一直在增加，但美國、歐盟和中國香港在各省市的進出口地區結構中占了很大比例。一般來說，當對服務外貿易市場過于集中時，服務貿易開放程度的提高會加劇產出波動，因此各省市必須要促進進出口市場的多元化，努力挖掘新的出口市場，擴寬新的進口市場。在與原先貿易伙伴們保持良好合作關系的前提下，積極同發展中國家和地區以及新興經濟體開展貿易合作關系。

第二，建立產出波動預測機制。在掌握國際市場經濟波動、價格波動、需求波動等的規律的基礎上，正確評價當前國內各省市的整體產出狀況，通過各類“領先指標”給出的信息建立防產出波動預測機制，把握各個市場所發出的不穩定信號，制定合適的需求管理政策，以期調控整個宏觀經濟環境，平穩產出。

第三，建立“雙符合”法律體系。各省市要熟練掌握雙邊、多邊服務貿易規則，按照國際規則，運用經濟手段、法律手段和必要的行政手段來調控服務貿易進出口。堅持以市場為導向的，有管理的浮動匯率制度，推進人民幣國際化，建立起一套既符合WTO規則又符合我國各省市實情的法律體系，切實保證我國的經濟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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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張倩（1997.02- ），女，漢族，籍貫：山東，碩士在讀，研究方向：金融風險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