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向輝
(隴南師范高等專科學校 馬克思主義學院,甘肅 隴南 742500)
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是黨的十九大提出的重大戰略決策,是新時代“三農”工作的總抓手[1]。近幾年來,學界基于不同的視角和學科,掀起了研究鄉村振興戰略的熱潮。但是關于農民群體對鄉村振興戰略認同的研究成果甚少。在鄉村振興戰略制定中,中央起著主導作用,但是在鄉村振興實踐中,廣大的農民群體才是鄉村建設的真正主體,是實現鄉村振興的內源動力。農民群體對鄉村振興戰略是否認同以及認同狀況,直接關系到幾億農民參與鄉村振興實踐的主體性、積極性和主動性,關系到鄉村內生動力的激活與鄉村振興的持續發展。鑒于上述思考,本文擬對鄉村振興戰略在農民群體中認同的生成機理、現實意義及其影響因素進行理論分析,以期對未來農民群體參與鄉村振興的實踐提供理論依據。
認同“是一種極其復雜的精神現象”[2],最初源于心理學研究,最早被弗洛伊德提出并用于病理分析。20世紀50年代,美國心理學家埃里克森系統地論述了心理學領域中的自我認同概念。20世紀70年代,泰弗爾和約翰·特納以歐陸社會心理學為基礎,創立了社會認同理論。這一理論被廣泛應用于分析集體行動與自我歸類,揭示了個體心理習得與人格發育過程受社會認同過程的影響[3]。自我認同和社會認同是認同理論中既互異又趨同的兩個維度,自我認同是自我身份識別,是個體區別于他者或群體的身份特征,是一個“存異”[4]的過程;社會認同是個體與外部世界的融合,即個體通過“去個性化”而與其他個體或群體在思想、情感上的趨同過程。由于社會認同基于種族和群體的視角,使其迅速與社會學、政治學、歷史學、哲學等密切聯系,成為社會科學各個領域研究的熱點術語。
認同的英文表述為“identity”,其拉丁文詞根為“idem”,原本是一個哲學范疇的概念。一般認為認同一詞在英文語境中主要有兩層含義,一是指“自我同一性”或“自性”[5],即由于自我與其他個體或群體在思想、情感上的一致性以及在此基礎上形成的默契和共鳴;二是指身份和本體,即表明自我區別于其他個體或群體的身份特征。在現代漢語語境中,認同主要包含三層含義,一是指“跟自己有共同之處而感到親切”,即“承認同一”,如文化認同、族群認同、國家認同等;二是“承認、認可”之意[6],具體指作為主體的個人認可客體,并使之內化于個體人格之中的心理過程;三是贊同或同意,體現了個體的主觀選擇,從而帶來行動上的一致性。
綜上,本文認為認同至少應體現以下三層含義。一是自我對他者的承認、認可、贊同且包含著一定的預期,二是主體自覺地以所認可對象的規范要求改造自己的主觀世界,三是主體能動地按照所認可對象的指引參與改造客觀世界的實踐活動。由此可知,認同既是主體的認知活動,也是主體改造主觀世界和客觀世界的實踐活動,是認同主體和認同客體在一定社會歷史環境中的社會互動[7]。
鄉村振興戰略認同屬于政治認同的范疇。從狹義上來說,是指農民基于自身利益和價值需要對鄉村振興戰略規劃和政策體系進行認知、認可、內化,并自覺按照鄉村振興戰略規劃積極參與振興鄉村實踐的過程。從廣義上來說,鄉村振興戰略認同不僅包含農民群體對鄉村振興戰略規劃和政策體系本身的承認與贊同,還包括對鄉村振興戰略的制定主體、執行主體和實施績效的認可。它既是農民對鄉村振興戰略的心理活動過程,又是農民參與鄉村振興的社會政治實踐活動過程。
在鄉村振興戰略認同中,認同主體是社會公眾,其中最主要、最重要的是農民群體。農民群體是鄉村振興戰略實施的內源動力,也是直接的利益相關群體。因此,農民群體對鄉村振興戰略的認可度、支持度和參與度,直接決定著鄉村振興戰略規劃能否順利落實、戰略目標能否按期實現。鄉村振興戰略認同的客體從狹義上來說就是鄉村振興戰略本身。鄉村振興戰略既是黨中央全面促進農業農村現代化的重大戰略思想,又是以文本形式存在的政府政策文件。因此,鄉村振興戰略認同的客體除戰略規劃本身外,還包括對政策價值取向、政策制定主體、政策執行主體和實施績效的認同。
綜上,本文認為鄉村振興戰略認同就是以上認同主體和認同客體在一定的社會歷史環境中,通過中介而相互作用的過程。一方面,廣大農民通過對鄉村振興戰略主要內容和重大意義的認知、內化,進而改造自己的心理、情緒、情感、思想等主觀世界。另一方面,他們又通過心理、思想活動外化,指導自己參與振興鄉村的實踐而改造客觀世界。在主客體之間起中介作用的既有社會傳播因素,也有極其復雜的個體心理活動機制。
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既是解決新時代社會主要矛盾,滿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和實現人民共同富裕的必然要求[8],又是中國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歷史征程的關鍵環節。但是振興鄉村的主體力量在鄉村、在農民。政府引領、社會幫扶都是外源動力,只有廣大農民才是鄉村建設的內源動力。如果鄉村振興戰略無法得到農民群體的認同,就無法激發他們振興鄉村的參與行為,實施績效就會大打折扣。在社會公眾中培育鄉村振興戰略認同,有利于提高全社會對鄉村振興戰略的支持度和參與度,從而使鄉村振興戰略得到更好的貫徹落實。
農民群體形成鄉村振興戰略認同,能夠激發農民振興鄉村的主體意識,充分發揮他們發展農業、建設鄉村的主觀能動性,利用現有發展農業農村的政策優勢、體制機制和多元幫扶主體的幫扶力量,積極謀劃鄉村振興的方向和路徑,自覺投入鄉村建設實踐。此外,認同還是一種重要的精神動力,能夠激發農民振興鄉村的熱情和信心,并使“原子化”的農民形成趨同的心理和情感,形成建設鄉村的合力。
鄉村振興戰略認同是認同主體通過一定的個體心理環節和社會傳導環節所進行的社會政治實踐活動,是經由對鄉村振興戰略的認知、情感內化,進而形成對鄉村振興戰略的評價、態度,外化為鄉村振興參與行為的邏輯演進過程。
認同主體對鄉村振興戰略的認知。鄉村振興戰略認知是農民對鄉村振興戰略出臺的背景、戰略意義、總體要求、目標任務、戰略舉措、體制機制、重點任務等方面的認識和判斷及評價。此認知過程又可以分為農民對鄉村振興戰略的知覺、印象、認知判斷三個過程[9]。鄉村振興戰略知覺是農民對鄉村振興戰略各個不同方面的綜合反映和整體觀念。鄉村振興戰略印象是農民在大腦中形成對鄉村振興戰略相對穩定的記憶。鄉村振興戰略認知判斷是農民群體在鄉村振興戰略知覺、印象的基礎上,對鄉村振興戰略的整體評價和綜合判斷。由于對相關對象的認知是主體從事并選擇相關行為的必要條件,鄉村振興戰略的認知過程是整個認同主體的心理基礎,對主體的心理發展和態度的形成具有重要意義。
認同主體對鄉村振興戰略的情感。鄉村振興戰略的情感是指農民在政治生活中,對鄉村振興戰略規劃和主要內容以及制定主體與執行主體等方面產生的內心體驗與感受,是在鄉村振興戰略認知基礎上,對認知客體的好惡之感、愛憎之感、親疏之感、信疑之感等心理反應的統稱。既包括對鄉村振興戰略的政治期望和需求滿足程度而產生暫時的主觀體驗,即政治情緒,又包括對認知對象的復雜而又穩定的心理體驗,即政治感情。鄉村振興戰略情感是在認知過程完成時,自然而然產生的心理體驗和感受,是鄉村振興戰略態度的來源和感情基礎。
認同主體對鄉村振興戰略的態度。鄉村振興戰略態度是農民對鄉村振興戰略及其政策體系或肯定、贊同,或否定、反對的綜合心理傾向。它不是心理反應本身,而是一種綜合性的心理過程。它不是與政治認知、政治情感等其他心理過程同時發生的,而是伴隨著其他心理過程而產生的心理結果。鄉村振興戰略態度是鄉村振興戰略認知、情感轉換為振興鄉村行為的中間環節,為農民參與鄉村建設實踐提供了前提和準備。如果農民對鄉村振興戰略表現為積極、贊同、支持的態度,政治心理則會內化為認同,進而外化為參與行為;如果農民對鄉村振興戰略表現為消極的否定態度,認同度就會下降,則難以外化為參與鄉村振興的實踐行為,甚至表現為政治不支持或政治冷漠。
主體參與鄉村振興的行為。如前所述,鄉村振興戰略認同不僅表現為認知、情感、態度等心理反應,更是認同主體與客體在一定社會歷史環境中的互動,最終表現為一定的參與行為[10]。政治行為是整個認同心理的結果。農民對鄉村振興戰略的認知、情感、態度都屬于政治心理范疇,都是在政治生活中自發形成的,受個體差異、社會地位和所處環境的影響,是一種潛在的政治意識,一旦形成,就成為心理定勢,具有相對穩定性。農民對鄉村振興實踐的參與則屬于政治行為范疇。前者屬于認識能力問題,后者屬于行為能力問題,二者不能混淆。具備認識能力的人未必具有行為能力,也未必會參與鄉村振興戰略實踐。鄉村振興戰略認同的心理層面是產生農民參與振興鄉村行為的中間環節。鄉村振興戰略的認同不僅包括農民對鄉村振興戰略的認知、情感、態度等認識層面,更重要的是積極參與鄉村振興實踐的行為層面,因為“地方居民會通過參與過程將自身轉化為推動內生發展的核心力量”[11]。
鄉村振興戰略認同的社會傳導過程,指的是鄉村振興戰略經由黨中央的戰略構想與戰略意圖、中央政府的政策文本、政策內容的社會傳播,內化為主體的戰略認同,再外化為鄉村振興參與行為的社會運動過程。
鄉村振興戰略構想的提出。黨的十九大準確判斷了我國社會主義建設所處的歷史方位,提出了社會主要矛盾轉換的重大判斷。而“當前我國最大的發展不平衡是城鄉發展不平衡,最大的發展不充分是農村發展不充分”[12]。在此背景下,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首次提出鄉村振興戰略,并成為黨和國家未來發展的“七大戰略”之一。鄉村振興戰略正是我國從根本上解決農業農村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全面促進農業農村現代化的重大戰略安排。此后,習近平總書記深刻闡述了堅持農業農村優先發展的重大意義,并確定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總方針。習近平總書記的一系列重要講話和理論闡釋,實現了黨對農業農村工作的又一次與時俱進和理論創新,指出了未來中國解決“三農”問題的根本方向,為我國促進農業農村全面發展提供了根本遵循。
鄉村振興戰略政策文本的制定。習近平總書記提出鄉村振興戰略思想之后,中共中央、國務院相繼編制出臺了一系列關于鄉村振興戰略的規范性政策文本。2018年中央“一號文件”明確說明了鄉村振興戰略實施的重大意義、總體要求、目標任務、基本原則,并按照“五位一體”的鄉村建設總布局,作出了培育鄉村發展新動能、打造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發展新格局、煥發鄉風文明新氣象、構建鄉村治理新體系、塑造美麗鄉村新風貌等具體部署;還統籌安排了鄉村振興戰略的體制機制、人才支撐、投入保障、領導力量。同年8月,制定了《關于打贏脫貧攻堅戰三年行動的指導意見》和《鄉村振興戰略規劃(2018—2022年)》,統籌精準脫貧和鄉村振興戰略實施,并整體規劃了城鄉融合發展。此后,全國各省、自治區、直轄市相繼出臺省級戰略規劃,使鄉村振興戰略政策文本整體化、系統化。2019年中央“一號文件”按照農業農村優先發展的精神實質,從脫貧攻堅、夯實農業基礎、補齊公共服務短板、壯大鄉村產業、激活發展活力、完善鄉村治理機制、加強農村基層組織建設等方面落實農業農村優先發展的總方針。
鄉村振興戰略的社會傳播。鄉村振興戰略傳播就是各級各類傳播主體遵照鄉村振興戰略意圖,以權威政策文件為依據,選擇鄉村振興戰略的傳播內容,并借助一定的傳播手段和方法,使鄉村振興戰略為廣大社會公眾所了解,并激發社會公眾尤其是農民參與鄉村振興實踐的社會過程。在鄉村振興戰略傳播的邏輯演進上,首先是解讀鄉村振興戰略文本,實現傳播語言的轉化;其次是通過官方媒體如中央電視臺、人民日報、政府門戶網站等公開報道,通過各級宣講團成員到基層宣講,通過黨政機關工作人員和駐村工作隊員在本系統、本區域傳播,通過基層社區和村莊的宣傳標語、宣傳櫥窗等形式傳播,通過網絡和自媒體在社會公眾中直接傳播。經由以上各級各類傳播主體的政策宣講和各種形式的社會傳播途徑,使社會公眾和農民群體理解鄉村振興戰略的精神實質與核心要義,引起內心情感共鳴,激發全社會形成農業農村優先發展的共識,最終積極參與鄉村振興實踐的傳播。
社會公眾對鄉村振興戰略的認同與實踐。社會公眾通過以上傳播途徑和方式,會獲得關于鄉村振興戰略的相關認知,并結合自身利益和需要,通過個體心理活動,產生對鄉村振興戰略的內心體驗、感受和態度傾向,如對鄉村振興戰略提出的歷史背景、時代價值和重大意義的理解,對鄉村振興戰略的總體要求、重點任務、戰略舉措等安排部署的具體看法,對鄉村振興目標任務實現的信心等一系列心理反應,這一過程屬于認同主體經由社會傳播而內化為政治心理的過程。基于前述政治態度的中介作用,決定了認同主體是否能夠將鄉村振興戰略認知外化為振興鄉村的參與行為。如果認同主體得出負面的情感,持懷疑和否定的態度,則不利于認同主體將鄉村振興戰略認知轉化為參與行為。如果認同主體得出正面的、積極的情感,持肯定和贊許的態度,則有利于認同主體將鄉村振興戰略認同外化為參與行為,有利于激發社會公眾振興鄉村的內生動力和實踐行動。
鄉村振興戰略認同,既受到認同主體的個體心理作用過程影響,又受社會傳導過程的影響。個體心理活動是自發的過程,具有流變性和可塑性。此外,鄉村振興戰略認同最重要的主體是農民群體,他們的個體認知能力和文化素養是制約其對鄉村振興戰略認同的重要因素,但是在短時期內無法改變他們的文化素養和認知水平。本文立足于農民群體的立場和視角,著重分析影響他們對鄉村振興戰略認同的社會因素和傳播過程,以期通過改進社會傳播和克服環境因素的制約,來提升他們對鄉村振興戰略的認同。
鄉村振興戰略認同的主體是農民群體。鄉村振興戰略認同的客體是鄉村振興戰略本身,包括習近平總書記和黨中央關于鄉村振興戰略的構想與意圖,也包含中共中央、國務院制定的相關權威政策文本。一方面,作為認同主體的農民群體,整體文化素質較低,自身認知能力和理解能力較差。受自身綜合素質的制約,他們對鄉村振興戰略認知存在很大困難。另一方面,作為認同客體的鄉村振興戰略,是通過大量的權威政策文本來闡釋的。這些政策文本既包括黨中央、國務院及其各部委制定的意見、規劃等,也包括各省市制定的具體實施方案和規劃,還包括大量的基于區域特色的“副文本”[13]。政策文本的文字官方而規范、內容博大而精深,還包括很多專業術語。這些文本因素對文化水平和認知能力不足的農民群體來說,更增加了他們對鄉村振興戰略的認知和理解難度,嚴重影響他們對鄉村振興戰略的認知和認同。因此,必須解讀和加工鄉村振興戰略的政策文本。為了提高鄉村振興主體的認同度,必須基于鄉村發展利益,按照農民群體的認知水平和能力去粗取精,只傳播鄉村振興戰略的核心要義和重點舉措,重在表明黨中央振興鄉村的決心和部署,而不是完全按照政策文本的話語體系傳播。
政治體系往往通過社會傳播途徑輸出政治價值和政策部署,以凝聚社會公眾的共識,提高政策的社會支持度和參與度,保證政策規劃的順利執行。社會公眾通過接收社會傳播信息而認知和評估政策內容,并決定行為選擇的社會互動過程。“所有的認同都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被塑造、構建和生產出來的。”[14]鄉村振興戰略能否得到社會公眾的認同,社會傳導過程起著極其重要的作用,影響社會傳播效能的主要因素包括以下各方面。
鄉村振興戰略傳播的主體制約。鄉村振興戰略傳播的主體制約,是指傳播主體自身的知識基礎、認知水平、表達能力、身心素質等綜合素養對鄉村振興戰略傳播績效的制約。具體來說,就是各級各類傳播者對鄉村振興的戰略意義、精神實質的領會程度,對鄉村振興戰略目標實現的信心,對鄉村振興戰略具體部署的理解,對鄉村振興戰略政策文本在傳播中的語言轉換,對鄉村振興戰略傳播的語言表達等自身綜合素質,深刻影響著鄉村振興戰略傳播的過程和效果。在整個傳播過程中,傳播者居于中心主導地位,通過自己的能動性和自為性,加工選擇和精心安排傳播信息,其中有意無意地滲透著傳播者的主觀因素和預期目標。這些因素都深深地影響著受眾對鄉村振興戰略的理解度和認同度。
鄉村振興戰略傳播的方式和載體。“鄉村振興的對象和主體在鄉村,農民群眾對鄉村振興戰略的認識準確不準確、到位不到位,直接決定著鄉村振興的質量和成色。”[15]在鄉村振興戰略傳播過程中,要基于農民群體的認知能力和知識水平,采取恰當的傳播方式。首先,傳播主體應該將鄉村振興戰略的政策文本轉化為傳播語言,通過話語實踐對文本和社會進行勾連[16]。其次,運動式、階段式的理論宣講和政策報告不一定適合農村農民的群體特點,應采取常駐式、經常性的教育傳播方式,如“農民夜校”“講習所”[17]等方式,或通過基層干部、駐村工作隊、科技特派員與農民緊密聯系的特點,進村入戶講解。再次,應選擇活潑多樣化的傳播載體,如小品、相聲、戲曲、民俗活動、村務公開欄等農民喜聞樂見的方式傳播。最后,發揮地方高校服務社會的作用,使鄉村振興戰略進課堂、進頭腦,利用大學生社會實踐或放假返鄉之際廣泛傳播。
鄉村振興戰略的社會環境和體制機制。鄉村振興戰略的傳播包括輸出過程和接受過程,這些過程都是在一定的社會環境中進行的。按照系統論的觀點,鄉村振興戰略傳播是一個復雜的系統,如果要讓這種復雜的系統傳播過程形成整體傳播效能,必須注重鄉村振興戰略傳播的整體性、系統性、協調性。傳播主體要利用廣播電視、報紙、網絡、自媒體和鄉土傳播相結合的方式,營造有利的社會傳播氛圍和傳播環境,不斷提高傳播效率,形成鄉村振興戰略傳播合力。同時,建立健全鄉村振興戰略傳播的體制機制,如激勵機制、運行機制、長效機制、保障機制,吸引黨政干部、專家學者、企業家、教師、技術人才、職業農民和其他社會人才,傳播鄉村振興戰略,服務鄉村振興事業,以提高農民對鄉村振興戰略的認同,激發農民積極參與鄉村振興實踐。
改革開放40年來,通過農村經營體制的改革和創新,激發了農民生產的積極性,極大地解放了農村生產力,農業發展取得了歷史性成就。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繼續深化農業農村改革,鞏固和完善了農村土地制度與基本經營制度,農業生產組織方式發生深刻變革,新型經營主體和新型生產模式不斷涌現,要素活力不斷被激發。在精準扶貧基本方略指導下,我國扶貧開發和貧困治理取得了巨大成就,7億多農村貧困人口成功脫貧[18]。截至2018年底,全國農村貧困人口1660萬人,貧困發生率為1.7%,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4 617元,農村居民恩格爾系數為30.1%[19]。這些巨大的發展成就證明,中國共產黨有信心、有能力、有辦法促進農業農村快速高質量發展,不斷為滿足農民美好生活需要而奮斗。這些發展績效也在不斷強化著農民對鄉村振興戰略的心理預期,為農民對鄉村振興戰略的認同奠定了堅實的物質基礎。
鄉村振興戰略是一個統籌工農城鄉融合發展的大戰略,涉及的區域廣泛、人口眾多。影響農民群體對鄉村振興戰略認同的諸多因素中,除認同主體自身認知能力、大量繁縟的政策文本、鄉村振興戰略的社會傳播、社會發展績效和農民對鄉村發展的心理預期外,還受到政治系統中其他因素的影響和制約,包括農民群體對作為鄉村振興戰略制定主體的黨中央的執政能力和治理效能的信任,對作為鄉村振興戰略執行主體的基層黨和政府組織的公信力、執行力、凝聚力的認可,對農業農村發展的要素稟賦和內生動力的激發,以及對農村基本醫療、義務教育、社會保障等公共服務水平的滿意度。這些因素既有阻礙鄉村社會發展的內部制約因素,也有制約農業農村全面升級發展的外部結構性因素,深刻影響農民群體對鄉村振興戰略的認同。
鄉村振興戰略是黨中央指導未來30年農業農村全面發展的長遠戰略,是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關鍵一招,是新時代實現農業強、農民富、農村美的根本遵循。鄉村首先是農民的鄉村,鄉村建設的主體是農民[20]。中央統籌、政府主導、社會幫扶只是鄉村建設的外源幫扶動力[21],農民群體才是鄉村振興的內源動力。關于鄉村振興發展,黨中央的戰略再宏偉,政府的規劃再完美,最終還得通過農民群體來實施和實現。“鄉村現代化的政策對不對?措施行不行?關鍵要看農民高興不高興。”[22]事實上,中國鄉村社會大小事務處處都要尊重農民意愿,否則問題就比較難解決,政策推行就比較困難。
鄉村振興戰略不能只停留在戰略構想和政策文本層面,也不應該只是政府官員的規劃、學術研究的寵兒。鄉村振興戰略只有通過社會傳導和傳播,經由個體心理作用過程而被近6億農民群體所認同,才能激發他們參與建設鄉村的積極性、主體性和內生動力。在鄉村振興戰略實施過程中,要繼續抓好基層組織建設,提高鄉村社會的治理水平和治理效能,為農民認同鄉村振興戰略提供政治保證。要繼續破除鄉村振興的外部結構性制約,把支持農業農村優先發展的政策體系落到實處,優化鄉村振興戰略認同社會環境,在更大范圍內強化農民群體對鄉村振興戰略的認同,最終提升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績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