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伴一生，詞傳千古

李春燕

摘 要：李清照是一個很特別的詞人。她前半生的日子過得舒適、安寧，但是她后半生卻遭遇國破家亡、漂泊無依之苦。李清照的婉約詞中，“愁”情彌漫，“愁”思紛亂，“愁”意綿綿。李清照詩詞呈現(xiàn)的“愁”，因人生階段的歷程不同而不同。

關(guān)鍵詞：閑愁;淺愁;深愁;家國情懷

部編版高中教材必修上第三單元摘選了李清照的《聲聲慢》。在新課標(biāo)思想的指導(dǎo)下，高中語文教師可以以群文閱讀的方式，引領(lǐng)學(xué)生對李清照詞進行“群詞賞析”。在“群詞賞析”中，可以按照“愁”的分類對李清照詞作進行賞析。李清照是中國古代文壇一位特別的明星。她是一位女性，她出身書香門第，她個性鮮明，她多愁善感，她詞傳千古。說不清的李清照，道不完的李清照。李清照個人經(jīng)歷曲折跌宕，因而情感寫得含蓄深遠，婉轉(zhuǎn)細膩。我們讀李清照的詞作之時，不難發(fā)現(xiàn)，李清照的婉約詞經(jīng)常彌漫著難以排遣的愁。她的詞作中，愁的內(nèi)涵與程度又隨著人生際遇不斷地加深。“愁”在李清照的詞中占有較大比重，老師和同學(xué)們正確理解“愁”的內(nèi)涵，對把握李清照的思想、人品、作品的內(nèi)容和風(fēng)格，都具有不可小覷的作用。

李清照，是婉約詞派的杰出代表，唐詩宋詞本身善于抒發(fā)文人之愁，她在詞作中，除了直接用“愁”來抒情之外，還用“寂寞”、“凄涼”、“傷心”、“悲”等帶有情感的字。有專家進行了統(tǒng)計，李清照詞作中直接標(biāo)明“愁”字的作品就有16首之多，也難怪卓人用的《古今詞統(tǒng)》中對李清照的詞評價為“愁從肺腑，出輒愁肺腑”、“此媛手不愁無香韻”。通過閱讀李清照的眾多詞作，我們發(fā)現(xiàn)李清照人生三個階段的愁情歷程是不同的。

“應(yīng)是綠肥紅瘦”——細膩少女的閑愁。李清照是幸運的，在“才藻非女子事也”（陸游《夫人孫氏墓志銘》）的宋代，她出身在一個不限制婦女閱讀的封建家庭。然而，一個人的文學(xué)學(xué)識越是豐富，對事物的感知就越敏感。在花季時期，她的詞常常寄托了閨房少女對時光的敏感和淡淡的閑愁。《如夢令·常記溪亭日暮》作為李清照少女時期的代表作。她回憶少時游玩的情形，雖然“沉醉”、“不知歸路”體現(xiàn)了歡愉，但是詞句中還籠罩著對時光飛逝的傷感和對未來命運的擔(dān)憂。她的《浣溪沙》“髻子傷春慵更梳。晚風(fēng)庭院落梅初。淡云來往月疏疏。玉鴨熏爐閑瑞腦，朱櫻斗帳掩流蘇。通犀還解辟寒無。”中流露出或隱或顯的閑愁令人傷感。這種愁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的愁，更是一位封建知識女性“為賦新詞強說愁”的閑愁。她在少女時期的詞作訴說了古今眾多少女難以表達的傷感。

“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夫婦相思的淺愁。一個知識女性，能嫁給一位才華橫溢，又與自己情投意合的人，亦是人生幸事。李清照與趙明誠結(jié)婚之后如膠似漆的生活讓眾多人羨慕不已。她的人生仿佛一路平坦、安穩(wěn)。然而丈夫做官異地卻讓李清照飽受相思之苦。婚后，她的詞作少了之前少女時期閑愁的輕盈，多了思情悠悠、愁腸綿綿的味道。《漁家傲》“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瓏地。共賞金樽沉綠蟻，莫辭醉，此話不予群花比”和《一剪梅》“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云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就是很好的例證。詞人把閨中少婦的哀怨寫得淋漓盡致。離別難舍的傷愁、苦思腸結(jié)的怨愁，那種閨怨婦女的憂傷，都源于一種情感——愛情。婚后，她“人比黃花瘦”（《醉花陰》），她愁腸百結(jié)“從今又添，一段新愁”（《鳳凰臺上憶吹簫》），都還只是個人情愛方面的傷感與憂愁，是終究還是較淺層面的愁。

“凄凄慘慘戚戚”——夫死國亡的深愁。靖康恥和陰陽異路的經(jīng)歷使李清照的后半生作品夾雜兩種主要情感：一是悼念亡夫;二是傷感國家。

夫死家亡之后，尤其是北宋南遷之后，她自覺地將個人的不幸和民族的災(zāi)難凝聚在一起。李清照《祭趙湖州文》“白日正中，嘆龐翁之機捷;堅城自墮，憐杞婦之悲深。”用龐翁和杞婦的典故，抒發(fā)自己喪夫的悲痛。北宋滅亡，國破漂泊的深愁在她詞作中不斷地彌漫。《蝶戀花·永夜懨懨歡意步》、《清平樂·年年雪里》、《聲聲慢》都體現(xiàn)了李清照濃郁的哀愁。被評為“最為婉妙”（明·楊慎）的《聲聲慢》卻流露出流亡追昔的苦愁、懷國思鄉(xiāng)的恨愁。這是跟普通婦女不一樣的入世情懷和憂患意識，體現(xiàn)了中國士大夫獨有的家國情懷。“身閱興亡浩劫空”，所謂“國家不幸詩家幸，賦到滄桑句便工。”李清照離現(xiàn)代已有成百上千年，何其遠矣。但她所經(jīng)歷的從舒適安逸到顛沛流離，從真心相愛到不幸仳離，從國家安定到山河破碎，種種起伏波折，種種的家國屈辱，現(xiàn)代人又何曾有同樣的經(jīng)歷與感受？至于對愛情的追求，對親人的思念，對美好景物的憐惜，對寧靜生活的向往，更是人間之常情，千古不變，息息相通。“李清照憑著極高的藝術(shù)天賦，將這漫天愁緒又抽絲剝繭般地進行了細細地紡織，化愁為美，創(chuàng)造了讓人們永遠享受無窮的詞作珍品。”“雖為說愁，實為寫真情大志”（梁衡《把欄桿拍遍》）。愛國的表達不只是男人的專利，李清照是女性愛國的光輝典范。她的人生因為閱歷不斷地厚重，而她心中的愁也不斷地因世事變遷而不斷加重。

總的說來，李清照的詞作言愁有情感的正面追求，即少女閑愁是對幸福生活的向往;婚后淺愁是對美滿婚姻的渴望;國破深愁是對國家命運的擔(dān)憂。人生際遇、個性氣質(zhì)、文化素養(yǎng)鑄就了她是個愁詞高手。總結(jié)李清照的一生，是愁伴一生。總結(jié)李清照的功績，能詞傳千古。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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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梁衡：《把欄桿拍遍》.[M]北京聯(lián)合出版公司，2015年版.

（作者單位：福建省龍巖市第一中學(xué)，福建 ?龍巖 ?364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