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艷
(浙江中醫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浙江 杭州 310053)
弗洛姆通過對人類心理分析,得出區分兩種生存方式的結論:重占有和重生存。這是人對生活的兩種根本不同方式的體驗形式。每個人在生存過程中必定需要占有某些東西,生存方式的區別就在于傾向哪一方面:重生存還是重占有,其實也就是一個以人為中心的社會與一個以物為中心的社會之間的區別。
當人重占有時,會把物據為己有并排斥他人,不付出努力也毫無創造性地利用他所擁有的物。也就是說,我與我所擁有的東西之間沒有活的關系。我擁有物,物也占有了我,“因為我的自我感覺和心理健康狀態取決于對物的占有,而且是盡可能的占有?!比伺c世界的關系是一種據為己有和占有的關系,我要把所有的人和物,還包括自己都變為我的占有物。如此“占有”,自然就更談不上自我的發展與實現了。
在重生存的生存方式中,恰好相反,是一種追求愛、奉獻、犧牲、創造性地發揮自己能力以及與世界融為一體的人與世界的關系。重生存傾向的人不占有也不希求去占有什么,人心中充滿歡樂,創造性地去發揮自己的能力與世界融為一體,“重生存的生存方式的先決條件是:獨立、自由和具有批判的理性。其主要特征是積極主動地生存,這種主動性說的不是那種外在的、身體的活動,不是忙忙碌碌,而是內心的活動,是創造性地運用人的力量?!?/p>
弗洛姆所推崇“重生存的生存方式”是對愛的追求和篤信,使人與人、人與自然、人與世界緊密聯系。他要求人們以生存作為人生目標,本著愛的奉獻和精神,努力從事創造性活動,享受生命的樂趣,體現出一種積極的生活態度。同時他認為只有重生存的生存方式才可能造就健全的人格、健全的社會。
弗洛姆的生存思想重視人、關心人,關注人的生存及命運,通過對人的價值體系的重估、對各領域異化現象的批判和對人類理想的重建,既反映了人類對傳統的價值倫理道德觀念的超越,也反映了人類對新的生存方式的美好憧憬。其產生的時代背景正是西方社會由現代社會向后現代社會轉變的時期,他所面臨的許多問題,在一定程度上也正是我們今天中國所面臨的問題。
弗洛姆通過揭露資本主義條件下人們的精神疾病,表達了對人的處境的深深憂慮和深切關懷,揭示了一個主題,即健全社會的標志是人的自由、全面發展。我國現階段,多種經濟成分存在,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和經濟規律仍在相當范圍內發生作用,經濟活動中人的異化現象、人性壓抑甚至扭曲的現象還不可能消失,因此,一定要時刻關注人的問題,關注人的自由和全面發展,注重人的價值的實現,關心人的利益問題,加強人格精神的培養,注重道德建設,力戒人成為物的奴隸,喪失人的真正意義,從而使我們的社會健全發展并能夠創造出健全的人。
對此,我們必須正視生存的意義。尤其力求把握的是人本真的生存,是一種真正合乎人性的全面發展,即自身潛能的開發,這是通向人性的豐滿、人格的完善與人生意義的充盈大道。弗洛姆的生存思想會啟發人們去發現如何有意義活著,去開始一種本真的生存方式,這不但有利于人的素質提高,創造力的增長,能動性的發揮,而且號召人們拋棄重占有,發揚重生存的價值取向,提倡充分調動人的創造性的全面的物質和精神的需要,為我們建立健康而人道的生存方式,邁向健全的社會得以有益地啟迪。
弗洛姆以人能夠既自由又全面地生存為思想目標,以建立健全的社會為理論指歸。他從關心現代人的現實處境出發,從心理學、社會學、倫理學、歷史學、哲學等角度去理解、分析人的生存困境,指出生產不應遵循利潤第一的原則,而應服務于人的需要和人的全面發展;教育要旨在培養人的能力。這些包含著人是目的、人高于物、重視人、重視知識的合理因素,并試圖用重生存的生存方式來幫助現代人擺脫孤立無援的生存困境,建立消除人的全面異化、確立人的自主地位、實現人的全面發展的人道主義的社會主義。
同時,弗洛姆認為經濟是人類生存的基本條件。要使人獲得自由,最根本的是要給人以經濟自由,只有常年收入的保障,才能保證真正自由。人的自由全面發展是以經濟發展為基礎的,離開了經濟發展空談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將毫無意義。
弗洛姆的生存思想警示著我們,正是由于人們重占有的生存方式,直接導致人類陷入了生存困境,面對資源的日趨枯竭,人類基本生存的物質需要都將面臨危機。社會的發展進程以及人的全面和自由發展不僅受制于經濟的發展水平,在更深層的原因上來看,它受制于人與自然的關系。因此,人類必須節制消費,停止從自然界中瘋狂掠奪物質資源的非理性行為。
在重生存的生存方式中,人們在互相平等、互相尊重,各自獨立,相互肯定的基礎上進行彼此之間的交往,心中充滿著歡樂,并創造性地去發揮自己的能力,強調創造而不是索取,實現人的潛能而不是占有物品,積極地與世界融為一體。這恰恰是新時代社會建設所倡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