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現人性之光的一幅“世外桃源”圖

謝平平

（大連電子學校，遼寧 大連 116101）

“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的云，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如此詩意的語言出自沈從文先生寫給夫人張兆和的家書。中篇小說《邊城》是他的代表作，入選“20 世紀中文小說100 強排行榜”。被翻譯成40 多個國家的文字出版，并被十多個國家選進大學課本。

小說為什么以“邊城”命名？“邊城”不只是地理概念的邊遠小鎮。可從時間、文化上理解，“邊城”是大城市的對立面，是“中國另外一個地方另外一種事情”。是沈從文對其故鄉未完全被現代物質文明摧毀的淳樸民風的懷念。

湘西是沈從文的故鄉，一個令人流連忘返的地方!《邊城》就是一幅美麗的“世外桃源”圖。《邊城》的題記是這樣述說的：“對于農人與兵士，懷了不可言說的溫愛……因為他們是正直的，誠實的，生活有些方面極其偉大，有些方面又極其平凡——我動手寫他們時，為了使其更有人性，更近人情，自然便老老實實的寫下去……”

《邊城》講述的是一個動人凄美的故事。中職語文教材節選《邊城》第一章節。這里的人們生活在一個怎樣的環境中？“住處兩山多篁竹，翠色逼人而來”，清澈見底的河流，憑水依山的小城，攀引纜索的渡船，關乎風水的白塔，構成了一副清麗的風景畫。沈從文筆下的湘西，猶如一幅“世外桃源”圖。邊城中無處不美，山美、水美、人美，簡簡單單的文字把我們帶入了一個美麗的世界。河流、小山、渡頭、渡船、竹林、茅屋、小鎮……

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在這樣優美的環境中生活著的人們必然也是與環境相匹配的。湘西的青山麗水哺育著淳樸的居民。翠翠在靈秀山水和淳樸民俗的呵護下漸漸長大。翠翠父母早逝，與祖父相依，和黃狗相伴，有時獨自低低的學小羊叫著，采一把野花縛在頭上，獨自裝扮新娘子，體現一種詩意的孤獨。管理渡船的老人，也就是翠翠的祖父怎樣生活的呢？老人與翠翠的日常相處圖景是怎樣的呢？翠翠幫外公渡船，和外公一起戲黃狗，聽外公講戰爭故事，與外公一起吹唱，幫外公備辦東西。濃厚的親情，徜徉在山城的美景間，也彌漫在我們的心間。

擺渡老人與過渡人之間是如何相處的呢？過渡人不好意思無償渡船，會擲一些錢，老人都會拒絕。但總有一些人留下了錢，老人就會買一些煙給過渡人，把茶葉沖泡好，給過渡人解渴。這群善良的人們保持著淳樸的民風。人們不講富貴等級，彼此平等。人們以誠相待，互敬互愛。這里的人們煥發真誠、善良、美好之光，這些都代表著當時中國農村的美德。沈從文筆下的湘西風光明麗，實際上也是為了凸顯人性之美。

女主人公“翠翠”，正所謂大自然的女兒，湘西的靈山秀水陶冶了她的情操。文中通過對翠翠的外貌描寫、神態、動作、語言描寫來表現其形象特征。翠翠體現了純凈的人性美。是生動的、形象的、靈魂的美。是透明的美的形象與美的化身。

與翠翠相依為命的祖父，也就是擺渡老人，幾十年如一日為過渡人渡船。我們從他的神態、語氣及行為去感受他的性格特征。這里民風淳樸，不計較功利，“凡事求個心安理得，出氣力不受酬誰好意思，不管如何還是有人把錢的。”體現淳美人情。美麗的山水、善良的人們、淳樸的風情、單純的生活構成了一副風景畫。湘西的青山綠水構成了景美，邊民淳樸的風情展現了情美，人物自身的可愛、祖孫之間的互愛、鄉鄰之間的友愛體現了人美。

沈從文先生用抒情詩般的筆調描繪了一幅世外桃源般的湘西風俗畫。文中環境描寫的渲染體現出生活環境的太平，環境的僻遠使得邊城的人民不關心或者說不用關心他們生活以外的事情，體現邊城之“邊”。生活環境的相對隔離，也是民風淳樸的原因。

沈從文于1933年寫下此文，有人會疑惑：中國農村存在這樣美好的世界嗎？《邊城》所描述的那種鄉村生活確實存在過，但到《邊城》寫作時已幾乎不存在。作者在《長河·題記》中說：“去鄉已十八年，一入辰河流域，什么都不同了。表面上看來，事事物物自然都有了極大進步，試仔細注意注意，便見出在變化中的墮落趨勢。最明顯的事，即農村社會所保有的那點正直樸素人情美，幾乎快要消失無余，代替而來的卻是近二十年實際社會培養成功的一種唯利的人生觀。”

《邊城》用山城人的真誠、淳樸跟都市社會的虛偽、勢利相對照。在這種對照中，使人們能夠“發現一種燃燒的感情，對于人類智慧與美麗的傾心，健康誠實的贊頌，以及對于愚蠢自私極端憎惡的情感”。

本文的語言像一首抒情的詩，有散文一樣美的語言和意境。很多句子都體現出散文化語言的特點。閱讀沈從文的《邊城》，激起了我們心中對未被近代文明污染的寧靜和諧的生活和美好人性的呼喚。讓我們思考：怎樣才能構建和諧寧謐的美好社會。

沈從文先生展示的是純凈自然的湘西世界，展現出一個充滿美感的自然環境與人類社會。《邊城》也許是作者努力建構的充滿自然人性與牧歌情調的世外桃源。正如他自己所說：“我所能做到的不過是在文學作品中構筑一座供奉人性的小廟而已。”在這部作品里，作者極力弘揚人性中良善的一面，一切都充滿了美好，這是作者對人性美的推崇，小說中處處閃耀著人性美的光芒。

欣賞這部作品時，需要用一種特殊的視角，在頭腦中勾勒出種種詩意的畫面。《邊城》是沈從文先生描繪的一幅理想畫卷。因為想在世間留駐一些珍貴、美好的東西，讓它能夠溫暖后人，啟迪后人。《邊城》是展現人性之光的一幅“世外桃源”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