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教育功利性的“功”與“過”

◎周川 （濱州學院教師教育學院）

引 言

“功利性”的英文寫法為“utilitarian”，也譯作實利性、實用性等。而在漢語里的“功利”具有兩層含義，一是指功業所帶來的利益，二是指追求功名和利祿。從字面意思可以看出，這二者的區別在于一個指合適的行為所帶來的適當的利益，另一個則過分地追求行為所產生的利益而忽視了其中的過程。音樂教育的功利性從廣義上講即是增進受教育者的幸福，進而增加社會中大多數人的幸福，音樂教育的功利性是人們的一種主觀意識，是人們對音樂教育的一種盼望和期待。

一、把握音樂教育的人文精神

人們對待音樂教育所表現出來的功利性觀念往往是社會關注的焦點，其中大多數人對受教育者的功利性心理持批判態度，而這樣的一種態度勢必會影響到人們對于音樂教育的認識。功利性的心理并不是什么洪水猛獸，作為一個“人”來說，沒有功利性的思想和觀念，很可能就會缺少應有的進取心和學習動力。所以面對受教育者的功利性心態，我們應當采取一種更好的引導方式。從積極意義來講，功利性觀念能夠鼓勵人們的奮斗和競爭，使其更加關注自身的狀態和現實的利益，更加充分地調動了人的積極性和創造性。

音樂教育在實施過程中表露出來根本問題是人們對音樂教育的價值和本質在理解上的誤區和偏狹。音樂教育作為一種“為人”和“人為”的社會活動，其價值在于促成人的品質的完滿和人格的全面發展，而不是其他的外在目的。

從音樂教育的教育目的來看，可以分為價值性教育目的和功用性教育目的兩種形態。音樂教育的價值性教育目的即在人的價值傾向性的發展上所要達成的目的，它對受教育者的價值觀、生活觀、道義觀、審美觀、社會觀、世界觀等方面具有指導作用，反映的是音樂教育在構建和引領人的精神世界、人文情感、人格品行、審美意識、生活態度、社會傾向等方面所要達到的結果。這種教育目的的根本就是要解決培養具有怎樣社會感情和個人情操的人。而功用性目的是音樂教育在發展人從事或作用于各種事物的活動性能方面所預期的結果，其內涵是對受教育者的功用性發展的指導和要求，它在音樂教育實踐過程中以能力、技能、技巧等方式來體現，其根本目的就是要解決人在各類活動中的實際能力和作用效能的開發與提升，發展和增強人在各種活動中的行為的有用性和功效性。

如杜威所說：“教育無其他的目的，教育本身就是其目的。”正因如此，面對我國音樂教育中所表現出來的種種問題和困難，更應該摒棄過于功利化的價值導向，樹立理性的音樂教育觀念，還原教育旨在“成人”的意義與價值。結合當前的音樂教育實踐，音樂教育工作者必需努力克服功利性給音樂教育帶來的種種負面效應，倡導積極的、健康的功利性。在教育實踐中，應當樹立起理性的功利性觀念，讓更多的受教育者懂得許多時候他們所面對的是一些短期的、眼前的利益，而藝術是永恒的，是每一個接受音樂教育的人安身立命之本，使之既不被短期物質利益所蒙蔽，也不失正當的功利性心態。

二、養成合理的受教育觀念

當前人們的主體意識逐漸增強，對于成才的渴望日益強烈，這使得人們對音樂教育的發展和建設的需求也在逐步增加。在這個科技和文化迅猛發展的時代，受教育者開始重視自我追求成功，對音樂教育的功能性要求也越來越高。由于傳統價值體系的崩壞和新的統一的社會價值尺度尚未完全形成，受教育者只能從各自的需要和利益出發，向音樂教育提出不同的價值取向和標準，這就使音樂教育的功利性陷入一種混亂無序的狀態。針對這種情況，音樂教育工作者需要緊緊圍繞受教育者的成長需求，遵循學生的思想心里變化規律，從他們追求個性、渴望成功和實現人生價值等方面入手，以他們樂于接受的方法引導學生養成合理的受教育觀念。

學生作為音樂教育實踐中的主體直接關系到音樂教育觀念的正當性與合理性。因此擺脫音樂教育中不合理的功利性思想最重要的前提就是樹立良好的學生觀。可以說，我國的音樂教育長期以來一直處于一種“無人”的狀態之下。究其根源，在于沒有深刻認識到學生是有著獨立價值和人生意義的教育主體，而是僅僅作為一種被“物化”的存在。因此，音樂教育要認識到學生是“人”，要認識其生命的價值意義和自主的選擇權利，而不是去“物化”學生來進行“填鴨式”的教學。此外，我們還應當注重學生所具有的發展性和特殊性——學生也是“未完成的人”，學生應當受到音樂教育者正確的引領和引導。正是這樣的受教育者與教育者的溝通和對話才構筑了音樂教育的本然存在。

作為受教育者，在面臨對于音樂教育的功利性的選擇時，也要清醒地認識到音樂教育中的終極性教育目的和發展性教育目的的區別。所謂終極性音樂教育目的即理想中的音樂教育目的，是指具有終極結果的教育目的，它表示各種教育及其活動在對于人的培養上最終要實現的結果，其蘊含著對于人發展的最理想的要求，具有“完人”的性質。而發展性音樂教育目的可以視作是現實中的音樂教育目的，是指具有連續性的教育目的，它表示教育及其活動在發展的不同階段所要實現的各種結果，表明了人的培養在不同時期、不同階段前后具有銜接性的各種要求。

這兩種不同的教育目的分別代表了音樂教育中長期的功利性訴求和短期的功利性訴求，這就要求受教育者需要養成合理的受教育觀念，才能準確把握二者的沖突與聯系，平衡音樂教育功利性長期和短期的矛盾，才能從“人”的發展的角度來看待音樂教育中功利性的價值。

三、理解音樂教育功利性和藝術性的辯證關系

在音樂教育的實踐過程中，藝術性與功利性之間的矛盾依舊是音樂教育必須面對的一個問題：學校音樂教育的發展常常會被音樂教育的功利性所左右，一方面功利性能夠彰顯藝術的地位與價值，決定著受教育者對價值的判斷和取向；另一方面，功利性又在大幅度地削弱音樂教育對于受教育者人文精神方面的培養。然而我們無法也不可能拋棄音樂教育的功利性，因為它是音樂教育進步和發展的根本動力。但是如果音樂教育任由功利性所主宰，那么其藝術性必然會被削減，音樂本身的內在價值也會被遺棄，這將使音樂教育難以擔負起塑造人性與人文精神的責任。同樣，藝術性也無法完全脫離功利性而獨自存在，更不能完全替代功利性，尤其是在當下，音樂教育中追求利益的合理化與公開化令音樂教育的功利性得到了更多的社會認同，但不可否認的是它也使得音樂教育中的藝術性逐漸淡化。

功利性與藝術性的復雜關系令音樂教育處于一種尷尬的狀態下：如果為了迎合學生或社會的需求而去強化音樂教育的功利性，藝術性的培養常常會被忽略；假如音樂教育突出審美的超越性，重視藝術性而淡化功利性，這樣的教育過程將會變得漫長且不符合受教育者的實際需求。

可以明確的是，藝術性和功利性必然無法相互替代，因此音樂教育必須面對的問題就是怎樣處理這二者之間的關系。雖然功利性在音樂教育的實踐中不可或缺，但是功利性的倡導應當建立在藝術性的基礎之上并處于弘揚藝術性的前提之下。所以，如何構建新的既符合時代特征又能夠弘揚藝術性的功利意識是值得音樂教育工作者認真探討的現實命題。

當今學術界尤為關注的問題主要集中在在音樂教育的實踐過程中，教育者與被教育者往往被功利性左右而使得藝術性被刻意淡化。在具體的教育環節當中，教育者和被教育者都過于重視技能技巧方面的學習和訓練，教師和學生都熱衷于各類演出和比賽而不重視文化和藝術方面的修養，這必然會導致受教育者精神層面的匱乏。所以常常一夜成名的音樂家很難具備音樂家應有的內在氣質和精神素養，這也限制了其通往更高藝術層面的道路。這種凸顯技能技巧的表現而忽視人文和藝術素養的情況在我國音樂教育中可以說是普遍現象，也由此引發了眾多學者對于音樂教育中人文素質教育的討論。

單純從音樂教育的角度來看，具有功利性的意識或功利性的心態是一種必然且相對合理的存在。無論是當今我國對音樂教育做出的巨大投入還是從受教育者的“功成名就”等方面來考慮，音樂教育的功利性的存在價值也不可否認。所以作為音樂教育工作者所面臨的問題便是：我們需要提倡的功利性心態和功利性意識到底是什么樣子的？

我們認為應該得到認可和提倡的功利性首先必須建立在藝術性的基礎之上，是以藝術性為前提的功利性而不是單純受利益所影響的功利性。

當前大多數人對于音樂教育中的功利意識持一種批判的觀點。從理論方面來講，這種對音樂教育的功利性所進行的批判主要分為兩點：第一，音樂教育會成為追求社會效益的工具和附庸，其主要問題在于人們對于物質財富和商業利益的追求，從而導致了音樂的審美性被嚴重削弱的情況；第二，在音樂教育中表現出來的理智壓抑情感源于科技和工業對智力的需要和推崇，這使得音樂教育理論與實際所脫離。

可以說這兩種對于音樂教育的批判是符合實際情況的，但是我們也必須清楚地看到，如今的音樂教育與古代音樂教育是截然不同的，無論是教學內容、教育手段、學生基礎和教學環境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所以我們對于音樂教育的功利性因素應當有新的理解和全面的認識。并且我們應當看到社會在進步的同時也為藝術的發展創造了有利的環境，人們對于音樂的理解也逐漸深入。所以，在對音樂教育功利性給予批判的同時也要注意到全新的社會背景。

可以講，我們所關注的重點不應該放在否定音樂教育的功利性上面，而是應該去思考應該主張什么樣的功利性心態。就如藝術境界的不同，我們所討論的功利性也必須層次分明。高層次的功利性要體現在音樂教育的實踐當中，必須以藝術性來作為其衡量標準的基礎。我們有理由批判甚至拋棄那些完全脫離了人文素養和藝術性的音樂教育。只有這樣，音樂教育中的藝術性才有可能轉化成實際的成果而非抽象的理論。只有將音樂教育的功利性建立在藝術性的基礎上，音樂教育才能不受到功利性的負面影響。

藝術性教育的成功取決于受教育者創造精神和創造意識的養成，而這恰恰是音樂的生命源泉。有相關學者認為：在音樂教育的過程中，首先應建立起一種“先學后術”的教育體系，著重培養受教育者的人文素養，將一種“大藝術”、“大文化”的理念灌輸給學生，在培養其理解和接納不同文化藝術的同時，以人文素質來引導和培育學生的音樂素質。因此，在音樂教育藝術性的討論中必然會涉及到人文素養，我國的音樂教育學者普遍關注音樂教育過程中的人文素質教育，人們常常對音樂所追求的“境界”必然是在音樂實踐中對藝術性更深層次的體悟，這一點就是受到了人文素質所影響。

音樂教育必然會將藝術性與功利性相融合，這是由音樂教育的最終目的所決定的。受教育者會通過表演他人作品或是自己的創作來實現人生的價值和理想。而這些音樂作品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必須引起受眾的共鳴或是能夠激起人們對于生活的熱情。當音樂教育可以在實踐當中達成這個目的，則說明其實現了音樂教育的藝術性與功利性的完美融合。所以說，音樂教育的功利性的合理與否，由藝術性和受眾為尺度來衡量。

音樂教育與其他專業學科之間的最大差異在于依舊無法擺脫精英教育的模式。在我們的現實生活中有一個無法逃避的問題：音樂教育是否應當讓每一個受教育者都成為藝術家？這個問題表現了當今音樂藝術與社會需求之間的矛盾與聯系。但是音樂教育不能讓每個受教育者成為藝術家并不意味著音樂教育的功利性丑陋和低俗，也不意味著音樂教育不再注重藝術的圣潔和高雅，更不能證明音樂教育的功利性可以代替其藝術性。

音樂教育的功利性與藝術性既是音樂教育的目的，也是推動音樂教育發展的源泉。如果刨除特定的環境，我們很難對功利性和藝術性進行評判，但是如果涉及到教育“育人”的目標，則有必要深入探討二者的內在聯系。首先需要明確的是，這二者并不存在絕對的對立或選擇。沒有藝術性作為支撐的功利性就像無源之水，不可能具有持久的活力。所以要認可音樂教育功利性的存在必須以藝術性為軸心并受控于藝術性。其次，在音樂教育的實踐中，二者不可去其一，必須要以藝術性為更高的追求目標或終極目標，單純就目標的境界而言，藝術性可以說是永恒的價值取向。

現如今音樂教育界需要面對的問題是在大的市場環境下，功利性與藝術性之間的矛盾短時間內無法從根本上去克服。在我們呼吁人們認同功利性存在的必然性的同時，也必須承認功利性對于藝術性乃至音樂教育本身也具有很大的負面效應。這可以理解為功利性在音樂教育中的消極作用。我們在認同音樂教育的功利性的同時必須受到“度”的制約，不能無節制地擴大其功利性的價值。同樣的，藝術性可以自由發展，但也不能肆意而為。沒有“度”的制衡和約束，音樂教育的藝術性不但會受到沖擊，同時也會對功利性起到腐蝕作用，我國很多古今實例可以證明這一點，所以必須由藝術性來劃定功利性的存在范圍。但是由于利益的誘惑，人們常常受功利性思想的控制而使得藝術性逐漸淡化，這除了社會環境因素之外，不受“度”的制約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作為音樂教育工作者，我們應當在音樂教育的實踐過程中倡導健康的、積極的功利性理念，努力克服功利性對音樂教育所產生的負面效應，讓學生懂得如何正確處理功利性與藝術性之間的關系，既建立起正當、理性的功利性心態，也不被眼前的物質利益所誘惑，在音樂教育的功利性與藝術性之間構建真正意義上的辯證關系。

四、明晰音樂教育功利性和審美性的內在聯系

音樂教育之所以能夠在學校教育中安身立命主要歸功于其內在的審美價值，沒有了審美價值，音樂教育也就不具備其真正的意義，這正是它與其它教育最大的不同點。

音樂教育的益智、輔德等外在的功利性價值必須在以音樂為本體并且在實現其審美價值的前提下才能體現出來，而且這不是一個顯性的、能夠立竿見影的實現。假如在音樂教育實踐當中過度地追求這些功利性價值，不但無法實現其審美價值，連音樂教育在其它方面的價值也未必能夠實現。學校音樂教育作為美育的主要內容和途徑之一，應當循序漸進地培養與發展受教育者的創造能力和審美能力，廣泛地傳授學生審美知識，發揮審美對德、智、體的滲透和影響作用。而不是跨越藝術的發展規律，脫離審美的核心去片面追求德育或智育的功能。

如今音樂教育界普遍存在著“為藝術而藝術”的思想觀念，這看起來好像是理所應當的，然而從實質上來講是對音樂教育內在審美價值理解上的偏頗，因為音樂教育并非單純的審美教育，它還有一項重要的作用，就是“育人”。

我國音樂教育發展至今，“審美”這個詞一直頻繁地出現在音樂教育的理論當中。無論是在一線工作的音樂教師還是從事理論研究的專家學者，大家基本接受“音樂教育必須以審美為核心”這一觀點，這是因為人們普遍認可“音樂藝術的最根本價值是審美價值”這一理念。

但是假如我們過分地追求“純粹”的音樂而將美育的概念限制在僅僅是培養個體審美能力的時候，音樂教育是否真正地靠近音樂本身了呢？有學者提出，如果審美的“美”成為了藝術的“美”，那么這其實是對審美的否定。藝術是審美感受的客觀體現，它受到表達方式、表現工具和審美主體的認知的限制與影響。同時，熟練表現方法和精湛的技能技巧又能讓審美的“美”在藝術表現中自然地流露出來，這又說明藝術是客觀化的審美。當我們把審美的價值抬升到了一個不該有的高度，反而是否定了音樂教育客觀存在的功利性價值。

“音樂教育的本質是審美教育”并不等于說音樂教育外在的功利性價值就是不正當的。作為音樂教育工作者，我們一方面要認同音樂教育在審美層面的本質價值，另一方面也不能輕視或排斥音樂教育在其他領域的功利性價值。無論是音樂教育本身還是學校音樂教育都應該盡可能地發揮音樂教育的益智、輔德、健體等功能功效。但是如果把音樂教育完全并入到德育和智育中，單純以音樂教育的功利價值來強調和衡量音樂教育的存在價值則是不可取的。

我們常常講“音樂教育的內在審美價值與外在功利價值的關系并不是非此即彼的”。美國明尼蘇達大學音樂學院教授保羅·哈克博士曾講到:“有關音樂教育的政策為何一定要在二者之間做出選擇？我們可以將音樂教育所呈現出來的審美價值和實用價值相互融合，在當前社會條件下我們有必要把音樂教育在社會需求的所有合理的部分展現出來。”事實證明，一味地重視“以音樂為本”而漠視甚至回避音樂教育功利性的做法，是將音樂教育推向了一個極端，其后果就是逐漸孤立乃至脫離學校教育。正如哈克博士所說:“一個僅僅為自身而存在、僅僅為自身而有用的學科，無論是從邏輯上還是從可行性上來說，都不可能被視為學校教育的基礎學科。一門學科如果想要得到人們的認可，就必須證明這門學科其他方面都是有用的，它必須能在人類文明的發展歷程中起到正面的推動作用。所以語文和數學能夠成為人們所認同的基礎學科。同樣，音樂的功能如果得到人們的理解和認同，它才有可能會成為學校的基礎學科。”

經過漫長的發展，人們基本認同了“音樂教育必須以審美為核心”這一理念。確實，音樂教育如果脫離了審美就不是真正的音樂教育，這一點由音樂藝術的本質所決定。但是音樂教育除去體現審美價值，讓受教育者獲得審美體驗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職責？國際音樂教育學會主席蓋瑞·麥克赫森（Gary E.Mcpherson）在《音樂及其活動的意義研究》中談到，音樂教育想在學校教育中發展和壯大，就必須從兩個方面來著手：首先，我們必須更精準地去定位社會希望由教育者在音樂教育中取得什么樣的成果；其次，相對于別人，我們更應該把音樂教育的目標與學校教育的目標相結合。也就是說，音樂教育不只是音樂，它還是教育，它是音樂和教育的相互融合，既背負著實現其教育性的使命，又承擔著實現音樂本體價值的責任，將受教育者培養成“全面發展的人”。那么什么是音樂教育的內涵？音樂教育的內涵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方面是音樂教育的直接目標——通過教育學音樂；另一方面是音樂教育的終極目標——通過音樂教育人。兩者是不可分割且相輔相成的。蘇霍姆林斯基也曾提出這樣的觀點:“音樂教育并不是音樂家的教育，首先是人的教育。”

音樂教育的根本和基礎是審美，只有具備審美品格才真正能夠稱為真正意義上的音樂教育。不過音樂教育不應以否定其教育性來強調它的審美性，二者并非對立關系。首先可以明確的是音樂必需具有審美性，這是音樂教育的本質要求。那么我們為什么要追求審美性？因為音樂教育應當讓受教育者體驗美、感受美，讓他們能夠正確分辨何為善惡美丑，幫助他們樹立正確的審美觀念。這就要求在音樂教育的過程中適當融入教育性內容，為審美內容和審美標準起到指導方向的作用。因此在音樂教育中功利性和審美性呈現出互相依存的關系。只有能夠體現審美性的音樂教育才是真正的音樂教育，所以審美性是功利性的前提條件，而音樂教育審美活動的方向又需要功利性來作為保障，功利性又是審美性的目的之一。古希臘哲學家柏拉圖曾提出“善就是美”的哲學觀點。康德也認為，人的審美判斷同時蘊含著認識和道德雙重屬性。這說明審美不但是一種普遍的人類情感的需要和人類對于經驗世界的感性認知，同時審美又作為一種高尚的情趣和自由的鑒賞與理想中的目的跟道德相互聯系，正所謂“美是道德的象征”。所以在人們將“美”作為理想和目的的過程中，能夠從理想世界和現實世界之間建立起相互通達的橋梁。

我們應當清楚地認識到音樂教育的功利性不但是多元的，更不是孤立的，它們之間常常相互交融密不可分。音樂教育無論是缺少了內在的審美性還是缺少了外在的功利性，都不能稱之為完整的音樂教育。全面系統地去了解音樂教育的整體價值，才是我們正確對待音樂教育功利性的基本態度。

結 語

音樂教育真正的價值到底是傾向于功利性還是立足于審美性？對照古今我國音樂教育的發展歷程，不難發現音樂教育的價值取向大都從外在的功利價值與內在的審美價值這兩者中進行選擇。隨著我國音樂教育的不斷改革，2017年頒布的《音樂課程標準》明確了“形成科學核心素養，延續審美核心，強化音樂實踐”，從而讓音樂教育的功利性和審美性擺脫了長久以來非此即彼的矛盾關系，使二者在一定程度上相互包容。

音樂教育畢竟不等同于音樂，離開了審美性的音樂教育不能稱之為真正的音樂教育，因為它還具有培養人的使命。而音樂教育也與其他教育有所區別，因為去除了功利性的音樂教育并不是完整的音樂教育。因此，必須正確地理解音樂教育的功利性，強調音樂教育的整體價值才能以正確的態度來對待音樂教育。

我們當前的音樂教育應當在堅持根本的同時去適應時代變化，在培養人文精神的同時也要注重生存能力的培養，做到功利性與超功利性的辯證統一才是我國音樂教育的發展應該追求的目標。所以希望通過這篇文章，能讓更多的人了解音樂教育的功利性，希望能為當前的音樂教育理論提供一點新的線索和啟示，希望音樂教育事業能在功利性與審美性的相互融合中健康發展和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