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菁 (河南大學)
作為俄國19 世紀現實主義文學的一個先河人物,在普希金的作品中具有鮮明的民族性,俄羅斯民間故事傳說熏陶了他的民族氣質。普希金始終關注這俄羅斯民族的前途。關于普希金的民族性,果戈里有一段精彩的論述:“一提到普希金,立刻就會想到俄國民族詩人。事實上,在我們的詩人中,沒有一個人比他更高,比他更能夠被稱作民族詩人,這一權利斷然是屬于他的。”正是這部歌劇中的民族性才深深吸引著柴可夫斯基。他同普希金一樣都懷著深深的對俄羅斯民族的愛去創作的。
《奧涅金》這部小說以追求愛情為線索來表現幾個主角的結局,熟悉這部小說的朋友都知道在這部小說中幾個主角的結局都是悲慘的、不幸的。小說所描繪這樣的一種社會畫面以及所表現出來的孤獨、幻想、破滅、絕望等感情,一方面是當時俄國現實生活的真實寫照:農奴制所帶來短暫的光明又立即被專制、殘酷的沙皇統治所代替;另一方面也是柴可夫斯基個人生活的不幸而帶來的個人的內心寫照,特別是他稀里糊涂娶了一個不理解他而又崇拜他的女郎時,所以小說的內容和表達的情感引起了柴可夫斯基的共鳴。
小說展示了19 世紀二三十年代俄國的社會風貌,描繪了幾個主人公對生活的態度以及對愛情的追求所帶來的幻想、破滅、痛苦、失望等內心感情。小說的線索由塔吉雅娜對奧涅金的追求而遭到拒絕到后來的再度相逢而產生的悲劇性構成的。在柴可夫斯基的這部歌劇中基本上體現了原著的內容。
原著的情節性并不強,主要在四百多節的長詩里著重筆墨對人物的心理描寫,人物的性格主要不是靠對話和動作來刻畫的,而是通過細膩的心理活動來體現。歌劇也是如此,柴可夫斯基用音樂來表達他們的感情世界,在歌劇里塔吉雅娜的幻想、連斯基的熱情、奧涅金的失望等被表現的淋漓盡致。尤其是塔吉雅娜寫信的那一場音樂,柴可夫斯基用精致的音樂來表現少女的羞怯、慌亂等情緒。
普希金作為俄羅斯最偉大的詩人,他所寫的詩蘊含著濃濃的詩意。柴可夫斯基被這部小說深深的詩意所吸引,他用音樂的語言再現了普希金作品的深刻詩意和抒情性,抒情性成為了這部歌劇的核心,他說:“《奧涅金》中的詩意是多么深刻,我很明白,在這部歌劇中舞臺效果和動作很少,但是主題的詩意,人情味、淳樸性再加上天才的詩句,綽綽有余地補償了所有的缺點”。他認為能夠在一部歌劇里面看出單純的人類感情的音樂表現的人們,可以在《奧涅金》中得到滿足。
在普希金的原著中主要人物是是奧涅金和塔吉雅娜和奧涅金,但從普希金的意圖來看,普希金通過對奧涅金的著重刻畫來反映當時俄國社會的進步階層對上流社會的厭倦這一社會現象。而在柴可夫斯基的歌劇中奧涅進的刻畫只剩下極少的一部分,歌劇的人物重點是塔吉雅娜,是以塔吉利雅娜的抒情悲劇和她在空虛殘酷的現實中對于幸福的幻想的破滅過程作為歌劇的基礎。同時塔吉雅娜的形象比原作比較有更為濃厚的悲劇色彩,而奧涅金在歌劇中內心世界刻畫的不夠以至于給觀眾以追求虛榮的富家子弟。
這主要體現在奧涅金這個人物形象上,奧涅金生活在19 世紀二三十年代,這時西歐已是資產階級革命風起云涌,在俄國出于沙皇統治之下一些進步的知識分子主張消除農奴制、推翻沙皇的統治。1825 年爆發的十二月黨人革命即這一時期為‘貴族革命’時期。當時的社會環境也使貴族階級內部的青年的一些分化,一部分是先進的成為了十二月黨人的一部分,一部分只吃喝玩樂、成為終日醉生夢死的寄生蟲,然而還有一部分他們既不滿足沙皇的統治又對上流社會寄生蟲式的生活感到無聊、厭倦,可是又找不到出路于是就郁悶、憂郁。奧涅金就是這一部分。奧涅金雖然有貴族的軟弱但是也有他進步的一面:他看到了上流社會的腐朽、墮落并努力尋求一種新的出路,但是卻遭到嘲笑與排擠。由于他對生活的冷漠而拒絕塔吉雅娜的愛情,并非他不愛。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下他只好用自己的幸福去換來社會的自由與寧靜。他與連斯基的決斗是因為無法容忍那些庸俗的地主因而把連斯基作為宣泄的對象。這就是普希金原著對奧涅金所展示的悲劇,其實小說寫了兩個悲劇:一是塔吉雅娜和奧涅金兩個人的悲劇,二是奧涅金個人的悲劇。在原著中普希金對奧涅金的人物形象具有一定的肯定意義。但是由于柴可夫斯基生活在‘平民革命時期’生活的主人公是平民知識分子,當社會處于矛盾時注重的是革命的實踐、積極的斗爭,所以柴可夫斯基把人物的重點放在了塔吉雅娜的愛情悲劇上,從而忽略了奧涅金這一人物形象的完整性,在使這個形象在歌劇中失去了原著的典型性和社會意義。
柴可夫斯基的這部歌劇《奧涅金》與原著相比保留了小說最基本的內容和其深刻的詩意和抒情性,同時也在某些方面表現出各自的不同。在筆者看來由于體裁形式不同、所處的時代不同等原因也兩者在某些方面存在一定的差異,但是從俄羅斯歌劇歷史發展來看,柴可夫斯基的這部歌劇是以描寫心理見長的出色歌劇作品。尤其是柴可夫斯基這部歌劇中的音樂可以堪稱是抒情音樂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