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志平
福建省龍巖市龍津公證處,福建 龍巖 364000
我國2005 年《公證法》第11 條規定的公證事項中明確列出,“保全證據”是公證員的職務內容之一。至此,公證證據保全制度成為公證制度的一項重要內容,具體涉及到公證證據保全的申請、證據保全的時間、證據保全的方式、證據保全的效力等問題。著作權侵權訴訟中的公證證據保全是隨著公證證據保全制度的建立而興起的,因其直接、快速、便利、高效的特點,在著作權侵權訴訟乃至知識產權訴訟中廣為應用。
探究公證這一法律制度發展的歷史,可以一直追溯到2000 多年前的古羅馬民事法律制度。至15 世紀,隨著宗教公證的逐漸衰退直至滅亡,世俗社會的公證制度開始在受羅馬法影響深遠的歐洲國家例如法國等以立法的形式得以確立。
直至現代社會,在世界各國己出現了多種類型的公證制度。雖然各國的公證制度均不涉及審判權利的實現、也不注重公平公正價值的平衡,但是由于不同國家的社會經濟背景、歷史文化基礎及法律傳統不同,其公證制度的具體內容也存在差異。關于公證對于證據保全的效用,各國的法律規定也不一樣,不是所有國家的公證制度都明確規定了證據保全的內容,也并非所有具有證據保全功能的公證制度對公證證據保全的效力均規定一致。
我國的公證證據保全制度是隨著公證制度的制定而建立起來的。我國的公證活動最早出現于20 世紀40 年代,建國初期有所發展,而后曾一度停頓。1980 年之后,我國公證制度進入了重建以來的發展高峰。1982 年,我國頒布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公證暫行條例》,它是我國的第一部公證法規,至此我國的公證業務有了明確的行為規范和法律依據。2002 年6 月18 日,司法部發布了《公證程序規則》,為公證業務活動提供了詳細的法律指導。2005 年8 月28 日,全國人大常委十屆第十七次會議通過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公證法》,2006年5 月10 日,司法部又頒布了新的《公證程序規則》,標志著我國公證制度的建設和發展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這兩部法律規章的頒行,構成了我國基本公證制度的法律框架,為我國公證領域的立法研究和實踐操作提供了基本的依據和指引。我國公證法律法規在制定之初就將保全證據作為公證的基本業務之一,這也是公證證據保全制度建立的基本依據。而公證證據保全在著作權訴訟中的應用,則源于1990 年《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的制定及施行,隨著民眾版權保護意識的增強及著作權侵權的普遍化,公證證據保全也逐漸成為著作權人維權的有利法寶。
法律理論告訴我們,證據是當事人在訴訟中取勝的關鍵武器,在著作權侵權訴訟及知識產權訴訟中也是如此。以著作權侵權訴訟為例,著作權權利人如果不能及時地對相關證據進行有效保全,將會對自身權益造成難以挽回的損害。公證機構之所以成為諸多著作權及其相關權利人首選的方式來承擔這個責任,主要是基于現實需要。
在實踐的案件中,著作權糾紛取證困難的主要原因在于一是侵權證據有時具有一定的隱蔽性,不那么顯而易見;二是侵權的證據往往都處于侵權人的掌控之下,致使當事人或者難以獲得,或者雖可以自行收集,但是取證的過程和所取得的證據不具備相應的證明力,無法實現證據保全的目的;此時就需要具有相當公信力的機關來幫助當事人提取、固定相關證據。公證機構是履行我國公證職能的權威主體,證據保全是其法定業務之一,且經公證機關的法定程序證明的法律行為、有法律意義的事實及文書材料具有法定證明力,申請公證機構來進行證據保全,可以彌補著作權相關權利人提取證據和固定證據的行為能力和資格能力上的不足。并且,向公證機構申請證據保全簡單、快捷,獲得公證員的回應也比較及時,出證的速度也比較快,時間短、效率高,對之后的著作權訴訟有很大的幫助。
根據相關的法理學研究,著作權人向法院申請證據保全的情況不如人意,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方面,法院在證據保全申請上都依法設置了審查門檻,但是在現行制度之下,關于如何認定、允許或者不允許當事人的申請都沒有明確而細致的標準,一種情況是導致實際的司法尺度不一,另一種情況就是可能因為過于嚴格的標準而將申請人的申請拒之門外。另一方面,訴前證據保全的申請也不那么容易通過。2001 年,我國《著作權法》修改新增加了訴前證據保全制度及訴前禁令,其后相關的司法解釋也對此進行了規定。但是,在當前的審判實務中,有一些地方法院并沒有充分認識到訴前證據保全的重要作用,對待的態度也趨于保守,間接阻礙了當事人對相關證據的及時收集和保存,繼而影響到著作權的維權。
證據是訴訟成敗的關鍵,證據保全是支持當事人訴訟請求的有力保障。權利人要成功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首先要對侵權人的侵權事實予以確定。而著作權因為其權利客體的廣泛公開性以及侵權的容易性特點使著作權糾紛的原、被告在舉證上一開始就處于極不對等的地位。公證證據保全有利于幫助權利人收集、保存有效證據,對侵權人的侵權行為和侵權事實予以固定、保全,從而有效地維護自己的權利。
對著作權進行救濟的方式之一,就是使權利人獲得一定數額的經濟賠償。確定著作權侵權案件的損害賠償額,往往涉及到侵權產品的產量、銷量、銷售額、利潤、市場變化等各種因素,相應證據的取得也存在一定難度,因而證據保全在著作權訴訟中就顯得尤為關鍵。公證證據保全可以通過對侵權產品的數量、價格等相關證據進行保全以及通過不同時間點的多次保全確定侵權的時間和侵權的程度,從而幫助權利人確定損害賠償的數額。
公證證據保全方式不僅對權利人有重要價值,對于法院而言,也存在相當的意義,因為公證證據保全也是法院查明案件事實的重要途徑。對于與案件相關的某些重要證據,如果不是公證機構對之進行有效保全,法院就有可能因為缺乏重要證據而無法查清案件的真實情況,從而影響客觀公正地處理案件,也就不能有效地打擊侵害著作權的違法行為,提高對知識產權的保護力度。
在知識產權訴訟中,證據保全的使用率極高,保全的對象也相對集中,一方面是因為知識產權權利本身的性質及證據特點造就的,另一方面,也因為權利人看重法院保全證據力度大、公信力高、成本低的特點,希望借用司法公權的介入來完成自己的舉證任務。著作權訴訟也存在如此現象。但是,這樣會使法院承擔過多的責任并占用大量的司法資源,如果由公證機關來承擔其中保全證據的部分責任,無形之中就會減輕法院負擔、節約不少司法資源,同時也可以達到相應的效果。
在法院實施證據保全的過程中,法官在訴訟之前即參與案件、與被告建立聯系,容易使被告產生法官與之處于對立地位的錯覺,并在訴訟之初就對法官的公平公正產生懷疑。同時,在證據保全的過程中,如果當事人不配合,法院的執行人員可能會采取一些強制措施以確保公務履行,雖然這些強制措施是依法進行,但是也會引起旁觀者及被保全人員的反感和排斥,在一定程度上會影響法院的公正的司法形象的樹立。而公證證據保全制度作為一種司法輔助制度,其中不存在居高臨下的公權力主體,不會使當事人產生壓迫感。在非必須的情況下,盡可能地讓公證機關來承擔收集、保全證據的工作,可以使法院在訴訟中審查、認定雙方證據時,在一定程度上確保其中立性和公正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