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證據中專家意見的關聯性

龍文勇

銅仁職業技術學院，貴州 銅仁 554300

一、證據關聯性的內涵

揭開證據關聯性的面紗，去認識其本質，證據的關聯性包括三個要素。第一是實質性，即證據所要證明的事實是案件的待證事實或者說要證事實，這里不應該把待證事實等同于爭議事實，這樣會過于縮小了證據的范圍。同時也不能把待證事實同于所有案件所有事實，這樣會過分的擴大了證據的范圍和法庭調查的范圍，造成司法資源的浪費和訴訟的延長，遲來的公正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公正。第二是證明性，即證據事實與案件的待證事實具有邏輯和經驗的關聯性，指證據事實起碼具有證明待證事實存在或不存在的傾向性問題。第三是適格性，即一個證據能夠進入法庭調查并別采納的資格，也稱為證據能力。如品格證據、特定訴訟行為、特定事后行為等是不具備關聯性的。雖然如此可能會導致關聯性與可采性的混淆的風險，但是在實踐中卻能防止類似彭宇案的發生。由于刑法的謙抑性，證據更應該具備適格性，這樣可以防止品格證據、類似行為進入法庭調查的范圍。

二、證據關聯性的判斷方法

按照馬克思辯證唯物主義的觀點，世界是普遍聯系、運動和發展的，這能夠很好解決案件事實認定中的回溯性問題。然而，證據事實關聯性，乃至整個證據法學的研究應該是具有使命性的，它的初始的使命就在查明案件事實。法官的以事實為根據，以法律為準繩的適用原則有了實現的基本路徑。正確的認定事實與正確的適用法律成為了正確判決的兩個重要的方面。在法律適用方面，隨著現代信息技術的發展，檢索手段的提高，基本上能夠正確的適用法律。司法實踐的事實表明，大量的冤假錯案來源于錯誤的事實認定。

世界是普遍聯系的，這種聯系包括必然的聯系和偶然的聯系；直接聯系和間接聯系；內部聯系和外部聯系。在這里我們要辯證把握好證據的關聯性和定案的證明標準的關系，兩者相互聯系又相互區別。關聯性關注證據能力問題，證明標準關注的是證據的充分性問題，溝通兩者的關系則是關聯性規則的運用。如孤證不能定案，這里暗含了肯定孤證的證據能力，但是且達不到刑事證據的證明標準。證明標準是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事實是否清楚，是建立在證據是否確實充分的基礎之上。何為證據確實充分，根據《刑事訴訟法》第53條的規定包括三個方面：1.定罪量刑的事實都有證據證明；2.據以定案的證據均經法定程序查證屬實；3.綜合全案證據，對所認定事實已排除合理懷疑。

三、專家意見關聯性規則

（一）專家意見的證據能力規則

專家意見的證據能力規則是指專家意見能否具備證據資格的問題，其主要包括以下三個方面的規則。

第一是專家資格問題規則。在英美法系國家，專家的選任一般是當事人的選任，其規定了較低的門檻，但是在交叉詢問中無形提高了要求。美國證據法大師威格摩爾把交叉詢問規則譽為“為發現真實而發明的最偉大的武器”[1]，但是此處這種方式帶來的是時間的拖延和訴訟資源的浪費，同時也導致鑒定資源不公導致的司法不公。在大陸法系國家，專家資格的審查是事先規定的，借助于鑒定機構和專家名冊，主要由事實裁判者依據職權啟動。這種方式雖然有效防止了時間的拖延和訴訟資源的浪費，防止鑒定資源不公導致的司法不公。但是，專家意見范圍的限縮，對專家意見的盲目的遵從，以及專家是否具備鑒定特定問題的能力依然凸顯。

第二，專門性問題規則。專家意見只能準對專門性問題，原因如下：首先，如果事實的裁判者依據自己的知識和經驗就能對事實作出認定，專家意見的存在就是沒有必要的，因為專家意見本身有拖延訴訟時間和浪費訴訟資源的缺陷。其次，專家意見本身是意見證據規則的例外，其存在的價值也是查明事實。如果事實裁判者本身能夠借助自身的知識和經驗認定事實，專家意見自然是沒有必要的。再次，更為重要的是專家意見冠以“專家”的稱謂或多或少都會對陪審員和參審員產生不利影響。

第三，終局性問題規則。專家不能對終局性問題發表意見，也不能對專業性問題直接作出肯定或否定的回答，只能是對專業性問題的意見和結論。一方面是專家意見本身作為意見證據規則的例外，它只是證人的一種，事實的認定最終還是由事實裁判者作出認定。另一方面，終局性問題大多數是法律問題而非事實問題，法官才是法律專家。

此外，專家意見只是對個案中某個問題發表意見，其本身是不能旁聽庭審，不能對案件作出前面的掌握，綜合全案最終作出認定應該是由法官作出。

（二）專家意見的可靠性規則

專家意見的可靠性規則，即專家意見的證明力規則，其不僅僅涉及到證明力的大小，也涉及到證明力有無的問題，其實質仍然是關聯性問題，主要包括五個方面的內容。

第一，專業領域規則。隨著生產力的發展，社會分工越來越細化。作為實踐經驗產物的科學本身又可以分成若干個學科，學科又可以分成若干個專業，專業的基礎上又分成若干個方向。目前專家意見中專家資格的審查是停留在學科的基礎之上的，其意見在司法實踐中當然不能否定其關聯性。但是，問題是要確保其在司法證明中的可靠性，還要依賴于專家的專業領域問題。如對于小兒隱睪問題，普通外科的醫生意見沒有小兒泌尿外科醫生的意見可靠性強。

第二，科學原理檢驗規則。專家意見是專家運用科學原理和科學技術對已知證據進行分析判斷所得出的意見，其不僅僅要滿足普通證據的關聯性，同時要滿足科學原理本身的可靠性。DNA鑒定、指紋鑒定、聲紋鑒定、微量物質檢測以及醉酒鑒定無疑具有較高的可靠性，并且也能得到普遍的接受。然而許多新的科學原理只是為少數人掌握，并且科學本身是在實踐中不斷修正的，這些新的科學原理的科學、可靠性如果檢驗呢？英美法系國家對該問題經歷了弗賴伊“普遍接受”到道伯特“一般遵循”標準的顫變和修正，這主要由于其二元制的訴訟結構即事實和法律認定的分工導致。大陸法學國家實行一元制的訴訟結構、鑒定人制度（國家預先認定鑒定人）和自由心證（英美法系國家采取證據裁判主義），因此并沒有設置科學原理的檢驗標準，然而導致的結果是雖然名義上專家意見是不能直接認定案件事實的，然而法官囿于自身知識的局限性，往往是盲目的遵從，這對發現案件真相和維護當事人的合法權益是極其不利的。

第三，專家意見的材料規則。在訴訟中，專家意見的分析材料來源于兩個方面：一方面是專家的親身見聞，如醫生對病人的診斷意見。這里的材料是一手的，自然沒有材料規則的運用問題。另一方面是偵查機關和法院提供的事實材料。證據材料規則運用于此類證據，因為這些事實材料經歷了提取、運輸和保存等階段。要確保其真實可靠，必須為取得材料的準備、材料的收集保存、檢測分析和提交歸檔設定規則，防止內似杜培武案和辛普森案的發生。

第四，專家證人的權利義務規則。要確保專家意見的可靠性同樣離不開對專家的法律規范，即要賦予必要的權利，也要要求其承擔一定的義務，同時也要設置特定的法律責任，些權利義務責任的設置必須體現專家證人的特點。由于大陸法系國家專家證人被視為法官訴訟的幫手，對專家證人責任的追究并沒有很大的熱情。但近年來，隨著鑒定人在訴訟中作用的增強和違反義務情況的增多，大陸法系法官也逐漸要求鑒定人對訴訟雙方承擔侵權責任。[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