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匯管理應積極把握數字貿易發展新趨勢

文/梁惠娟 編輯/吳夢晗

數字技術的進步正從根本上改變傳統貿易,為國際貿易的發展注入新的動力。世界貿易組織預計，到2030年，數字技術將促進全球貿易量每年增長1.8%—2%。順應全球數字化發展趨勢，加快數字貿易發展，有助于激發我國數字經濟和貿易創新發展的潛力，對推動我國形成更高水平開放的新發展格局具有重要意義。而提升對數字貿易的監管水平，則成為外匯管理促進數字貿易發展的重要課題。

數字貿易的概念與特征

隨著互聯網的普及以及區塊鏈、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數字技術的不斷進步，數字貿易作為一種新型的貿易形態得以快速發展。國際上對數字貿易的定義已逐漸形成共識，即數字貿易是以數字方式訂購或交付的貿易形式。從內容上看，經合組織認為，數字貿易包括數據流動、數字產品貿易以及數字服務貿易。這表明，與傳統貿易相比，數字貿易并沒有改變商品和服務自身的性質，改變的只是商品和服務跨境交付的方式，并因此拓寬了可貿易的邊界，具有區別于傳統貿易的顯著特征。

一是“去中心化”特征更為明顯，降低了國際貿易參與成本。數字技術能夠實現大量貿易信息的匯聚與共享，使原材料來源和供應商多元化，供需之間匹配效率更高，可幫助市場主體快速做出以數據為依據的決策，降低信息搜索成本和溝通交流成本。整個交易過程可追蹤且透明度更高，各環節交易頻率加快，減少了無效的中間環節，貿易更加高效和便利。

二是貿易更具彈性，加速了全球價值鏈的重構升級。數據是數字貿易的核心生產要素，數據的流動發生在虛擬的空間里，弱化了地理空間的限制，從而降低了有形國界、口岸等貿易管制措施的影響。在貿易保護主義和新冠肺炎疫情影響下，全球價值鏈正變得分散和本地化，數字貿易在增強全球價值鏈彈性、推動全球價值鏈重構升級方面的作用，越來越顯著。數據的跨境流動加速了國際產業間知識和技術要素的共享，帶動更多國家的傳統貿易向數字化轉型，向全球價值鏈高附加值環節攀升。

三是貿易普惠性更強，降低了國際貿易的準入門檻。在網絡化、扁平化、數字化的貿易活動中，由于低成本和低市場準入，打破了大型跨國企業對貿易渠道的壟斷，使更多的中小企業有機會參與到全球貿易活動中，共享國際分工帶來的福利增長。而貿易競爭環境的更加開放，使貿易普惠性增強，可以更好地滿足消費者對數字產品和服務多樣化的需求。

數字貿易發展新趨勢

首先，數字技術促進了跨境電商轉型升級。伴隨全球跨境電商多年的發展、成熟，跨境貿易逐步實現了交易流程的線上化，其積累起來的強大互聯網市場和海量交易數據，為跨境電商利用數字技術進行轉型升級、向數字貿易演進奠定了堅實的基礎。聯合國貿發會議報告顯示，2018年，全球電子商務交易額達到25.6萬億美元，同比增長8%，占全球經濟總量的30%；超過14億人在網上購物，其中，約3.3億網購者進行了跨境購物。

其次，數字技術激發了服務貿易發展新動能。數字化驅動服務貿易創新發展的趨勢更為明顯。數字技術的出現，使越來越多的服務得以在網上進行交易，跨境醫療、跨境教育、跨境文化娛樂等服務，逐漸變得可貿易，服務貿易方式逐漸從以商業存在為主，向跨境交付、境外消費、自然人流動等其他方式推進，服務貿易種類不斷得到豐富、范圍不斷擴大。數字技術的創新引領性，還推動著服務貿易由資源、勞動密集型向知識、技術密集型轉變，使制造業與服務業的融合進一步深化，加快了智能制造和服務升級的進程，激發了服務貿易，尤其是高端生產性服務貿易的發展動能。

此外，新冠肺炎疫情凸顯了數字貿易的重要性。疫情影響下，數字貿易的網絡化、無接觸等優勢明顯，帶來了在線購物、遠程辦公、網絡教育、社交媒體的廣泛使用等，對防控疫情發揮了重要作用。

把握數字貿易發展新趨勢

在新發展格局下，外匯管理部門需要把握全球數字貿易發展新趨勢。從國際收支角度看，我國電信、計算機和信息服務等數字貿易交易項目長期保持順差，大力發展數字貿易有助于提升我國服務貿易的國際競爭力，增強我國國際收支自主平衡的能力。從數字貿易管理鏈條看，貿易收支管理處于流程末端，既要促便利又要防風險，對進一步提升外匯管理水平提出了更高要求。

第一，深化數字技術在外匯管理領域的運用。當前，數字技術與實體經濟加速融合，數字貿易的“去中心化”、普惠性將進一步擴大貿易外匯收支主體的規模，使數字貿易主體更加多元和分散，帶來檢測統計數據擴容的潛在需求。數字貿易交易更加虛擬化和個性化，對交易真實性的判斷會越來越復雜，將加大微觀監管難度。外匯管理部門需要同步升級監管技術手段。

第二，持續推進外匯管理體制機制創新。面對數字貿易發展快、創新強的特征，外匯管理需要堅持包容審慎原則，及時調整關注重點，積極改革監管思路和模式，不斷探索真實性審核的內容、形式和手段的改革創新，以形成對數字貿易更便捷有效的管理模式。此外，還需對不同類型的市場主體實施差異化管理，營造既合規又便利的市場環境；增設正向激勵政策，激發市場活力，提升市場主體的合規守法意識，降低對外貿易管理的成本。

第三，加強國際研究與跨部門合作。當前，發達經濟體在全球數字經濟中占據主導地位，紛紛爭搶數字貿易規則的制定權。隨著我國數字貿易的快速發展，數字貿易領域的摩擦也會增多。外匯管理部門需要持續關注全球數字貿易的發展趨勢，尤其是數字貿易規則變化對我國涉匯主體的影響，做好形勢研判與預警；同時，推進與商務、海關、稅務等部門間的信息共享和溝通合作，提升多部門監管合力，尋求數字貿易爭端的解決路徑，支持我國企業更好地開展跨境數字貿易活動。

第四，探索并提高貿易便利化水平。數字技術推動貿易新業態層出不窮，催生了外匯結算服務的新需求。2020年5月，外匯局出臺支持貿易新業態發展的便利化政策，包括：支持支付機構或銀行憑交易電子信息辦理跨境外匯業務；允許跨境電商企業境外倉儲、物流、稅收等費用與出口貨款軋差結算；允許從事跨境電商的境內個人通過個人外匯賬戶辦理跨境電商外匯結算；支持外貿綜合服務企業代辦出口收匯等。下一步，在鼓勵外貿市場主體用足用好已推出的便利化政策的同時，外匯管理部門可根據市場主體的數字貿易創新發展需求，進一步提高貿易便利化水平，通過精準分類管理、擴大貿易外匯收支便利化試點等措施，使誠信合規主體在業務辦理時更加便利，為我國數字貿易的健康發展保駕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