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我才懂了淚水

老 鶴（河北）

沒有一滴淚是無緣無故的

為了寒意，風能留下雪

那座屏幕聚滿海水

我只記住了五滴

能提煉出甜美的眼淚

女醫生上車之前抱緊三歲的兒子

把淚水留在孩子的臉頰

用陽光傾注遠方

那個小戰士和母親視頻

把笑聲送回拉薩

用淚水沖洗武漢

還有，那個失去戀人的男孩

他無能為力，只有淚水在控訴

那鞠躬致歉的官員

他的淚埋在白發中間

都被我發現了，讀懂了

我知道，最該品讀的是

84歲老人的淚

那是17年前的存貯

是一場春雨

珍貴如珠

這個冬天，我讀懂了眼淚

每一滴都有來歷

以我的名義向你致敬

這場雪，會不會在你的北方

做一次突如其來的問候

或是只來留存你的痕跡

強行更改心魔的航向

自然而然地想起你

白衣，純粹的呼吸和晶瑩的回眸

你為自己，為所有的注目

保留堅硬的原色

六角裁剪以無數的刺痛

縫合了幔帳

幔帳里你在低吟

之外，你漫天長嘯

你告訴我們，以平安的名義

我不是我們，我是我

謹以我的名義向你致敬

如雪的天使

我從幾時開始不安

我從幾時開始了不安

2019年12月8日，陌生的城市里

發現陌生的病毒？

不是，那時我正和幾個人烤鴿子喝酒

比劃著鴿子未曾到過的天空

我從幾時開始了不安

2020年1月18日，是因為吸睛的城市

還是那個競走的病毒

麻木的旅行者

抑或，一群戴著口罩去慶典的

陌生人

我從幾時開始了不安

豬年的臘月二十六

84歲老人勇敢的方向上沒有陌生

陌生也不代表恐懼

而我，彼時依舊在廣場狂歡

我從幾時開始了不安

正月初一，戴著雙層口罩回家

所有的祝福在嘴邊打旋

我以自己能聽清的聲音告訴父親——

把所有人當成陌生，拒絕吧

我從幾時開始了不安

如雪飛天的信息，逆行的勇士

出逃的凡夫

還是家，被堆砌成了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