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的滋味

丁洪平

今天，我第一次戴上口罩。

平時也看到大街上的人戴著口罩，但是極少極少，本以為那些人是在裝酷，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讓人看不清自己，有種很神秘的感覺。

這些天，從微信微博電視聽到的都是新冠肺炎的疫情報道，而且確診病例正以千數上升，從國家到地方都啟動了最高級別的“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一級響應”。

農歷除夕之夜前，超千萬人口城市武漢宣布“封城”，五百萬人離開武漢，九百多萬人口留守。

我們所處的地方云南楚雄，離武漢較遠，但是每天看到武漢及云南其他地區確診病例不斷增加，心里還是挺緊張的。

我除夕夜回老家羊街過年，每天看到疫情報道，開始幾天還覺得離自己很遙遠，反正在偏遠的小山村，病毒是不會傳染到這里來的。從2003年的非典，到2013年的禽流感，這個偏遠的小山村還是一樣的平靜。可是，直到大年初三，我才意識到問題沒有那么簡單。

吃過早飯，我也第一次戴上口罩，開著車帶著妻子和兒子回元謀縣城，一路上看到開車的和路邊的人，全都自覺戴著口罩，高速路口不僅有交警執勤，拿著喇叭喊著“外地車輛原路返回，本地車輛自覺接受檢查”，而且，路邊還放著桌子，醫務人員全副武裝，拿著檢測體溫的儀器往我額頭上一掃，并且嚴格登記。

我這才發現，自己也是落伍了。原來我一直以為，我的意識是超前的，因為我隨時都關注著新聞，注視著國家和身邊的動態，算是關心國家大事。當我送妻子和兒子回到元謀，再回到羊街徳理康時，村子里的廣播已經向村民反復播放防控疫情的內容，村口已經設了“疫情防控徳理康勸導點”，村長也戴上口罩在那里執勤，登記，勸說沒事的本村人員不要外出，同時也不許外面的車子和人員到徳理康村，真正做到依靠人民，群防群控，打一場沒有硝煙的人民戰爭。

從那天起，我才真正認識到預防新冠肺炎的必要性。我每天除了看書外，還要戴上口罩堅持鍛煉，走路不少于十公里，因為在老家，出門鍛煉都往山里走，不去人多的地方，還可以看到墳山上的前輩們，平時我只有每年清明時節才能回家祭祖，今年，因禍得福，疫情讓我們少聚會，我就有空來看先輩們。我和侄兒來到墳山，我一一向侄兒介紹前輩，還講述著記憶中的故事。我家本是醫藥世家，聽父親說，他的老祖和祖父，就是這一帶有名的醫生，父親還告訴我，我的先輩們能夠治各種疑難雜癥。有一次，鄰村有一家人生了一個孩子，沒有屁股（肛門），父親的老祖，通過自己的“手術”，加上自家的獨門秘方，讓這個本來沒有希望的孩子活了下來，這家人自然是感激不盡。從此，丁家醫術高明就家喻戶曉，幾代人以就醫為生。很小的時候，我們姊妹幾個玩捉迷藏，還會到樓上去躲，經常沒人找得到，因為那里還供著“藥王”，一個人是不敢走近的，尤其是小孩子。還記得那一次玩躲貓貓（捉迷藏），我大約七八歲，姐姐和弟弟一組，我和妹妹一起，我和妹妹總是很輕易就被姐姐她們找到。我和妹妹很不服氣，我就想了一個辦法，拉著妹妹的手，躲到“藥王”下面的隱秘處。姐姐和弟弟老找不到。大約一個時辰過去了，也不見姐姐和弟弟的蹤影。她們已經把所有地方都找光了，也找不到我們。姐姐還是很聰明，帶著弟弟來到樓上。因為光線太暗，也看不見什么，姐姐和弟弟把樓上又找了個遍，也沒找到，正準備要下樓。我也實在是憋不住了，喊了一聲：“藥王來了！”頓時，大家紛紛沖向樓下，弟弟太小，跑得慢，加上害怕，樓梯又陡，結果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晚上，母親回來了，我自然被狠狠地揍了一頓。后來我沒好好學醫，去年，兒子報志愿的時候，開始是報北京大學醫學部，但真正填志愿的時候又改了，看來，父輩讓我們繼承家業的愿望已經落空，只能希望后輩的后輩了。

這幾天，雖然戴著口罩不太方便，開車要戴，出門買菜要戴，第一次戴上口罩的滋味實在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