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晴晴 張丹妮
(青島大學,山東青島 266071)
2001 年美國遭遇“9·11”恐怖襲擊后,對基地組織和阿富汗塔利班組織實施打擊,發動伊拉克戰爭、阿富汗戰爭等,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國際地位和國際形象下降。2008 年金融危機重創美國經濟實力,以中國為代表的發展中國家和新興市場國家經濟實力迅速上升,對美國在全球市場的影響力和號召力造成進一步沖擊。
雖然美國整體實力下降,但并不意味著新的世界格局已經形成。但是,以中國為代表的發展中國家和新興經濟體實力的上升,原有的舊格局走向瓦解已是不爭的事實,世界格局正在發生深刻變化。
2016 年以英國脫歐為標志的逆全球化,重創了經濟全球化的發展進程。美國退出TPP 實施貿易保護主義,對歐盟、日本加征鋼鋁關稅并且對華發動貿易戰,貿易摩擦愈演愈烈,使全球產業鏈遭到嚴重破壞。此外,在區域經濟一體化和國際經貿規則方面,美國同樣采取單邊主義,強迫與加拿大、墨西哥以及韓國重新談判簽署了新的自貿協定。
美國2017 年末發布的《國家安全戰略報告》,正式將中國確定為戰略對手,并采取一系列措施打壓中國[1]。在貿易方面:不斷對中國加征關稅;投資方面:強化本國安全審查機制,防止敏感技術外流;技術方面:全面封殺華為、中興等中國高新技術公司。中國和美國作為兩個世界大國,中美關系走向對世界格局的影響是巨大的。
中日經濟合作發展大體是圍繞雙邊貿易、相互投資、財政金融合作、區域經濟一體化四方面進行展開。
中日貿易始于20 世紀50 年代,當時是以民間貿易為主,改革開放以后中日貿易規模不斷擴大。2011年中日貿易額達到3429.9 億美元的高點,之后5 年出現連續負增長[2]。2017 年伴隨中日關系改善,兩國的雙邊貿易才恢復正增長,2018 年繼續保持增長態勢。按國別(地區)來看,日本為中國第二大貿易伙伴。
日本對華直接投資始于1979 年。2013 年以來受中日關系惡化的影響,日本對華直接投資出現了連續四年的負增長。2017 年隨著世界經濟復蘇和中日關系的改善,日本對華直接投資得以實現正增長。據商務部資料顯示,2018 年日本對華投資金額居第六位,排在中國香港特區、新加坡、中國臺灣地區、韓國、英國之后,從國別(地區)來看日本仍排第四位。
中國對日直接投資始于20 世紀80 年代初,投資規模很小,發展緩慢,直到2008 年后投資規模才逐步擴大。與日本對中國直接投資相比,中國對日直接投資規模較小且不穩定,起伏較大。
中日金融合作始于1979 年的對華日元貸款。此外兩國還積極參與區域金融合作。1997 年中日韓與東盟十國簽署《清邁倡議》,2012 年中日決定進行人民幣與日元的直接交易,雙方財政金融領域的合作邁上了一個新臺階。2013—2016 年,受中日關系惡化的影響,中日之間的財政金融合作大幅度后退,直到2017 年伴隨中日關系緩和才得以恢復。2018 年中國人民銀行與日本銀行簽署了中日雙邊本幣互換協議,并在日本建立人民幣清算安排的合作備忘錄,進一步促進雙邊貿易和投資的便利化。
中日兩國在亞洲金融風暴后開始進行區域經濟一體化機制建設方面的合作,最開始是中日韓與東盟十國的“10+3”合作機制,此后又開始了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和中日韓FTA 的探索。
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談判歷經7 年,經過多次會議和磋商,迎來“終極突破”。2019年11 月,15 個參與國結束全部章節的文本談判和市場準入問題談判,有望在完成法律文本審核工作后,在2020 年正式簽署協定。據媒體報道,繼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后,中日韓自貿區談判也將提速,在2019 年12 月的中日韓FTA 首席談判代表會上,中日韓三方在貨物貿易、服務貿易、投資和規則等重要方面取得積極進展,并就下一步工作安排達成原則共識。
在中日相互交往中,雖然競爭難以避免,但日益增強的國家間相互依賴與變化的地區形勢,使得兩國依然可以在經濟領域探尋合作的機會。
在雙邊及區域層面,正如前文提到的,中日經濟關系主要由雙邊貿易、相互投資、雙邊財政金融合作和中日在區域經濟一體化機制建設中的合作四大支柱構成[3],中日兩國的經濟相互依賴程度較高。此外中日經濟結構具有較強的互補性。日本在高端制造、中高端醫藥及醫療器械、節能環保技術等方面有豐富經驗和技術優勢,而中國在數字支付、共享經濟等領域的企業競爭力較強,較為發達的通信技術也有利于打開日本相對封閉的通信服務等領域[4]。互補的經濟結構,有利于推動兩國各自產業結構調整,符合兩國經貿發展要求。
在全球層面,貿易保護主義和單邊主義對全球貿易自由化造成了沖擊,中日雙方意識到只有合作才能防范自由貿易秩序崩潰的風險。中日兩國曾在多個場合表示,要共同致力于維護和促進自由、開放和基于規則的多邊貿易體系[5]。
當前,中日經濟關系出現了三個新時代:中國進入了新時代,日本進入了“令和”新時代,中日關系進入了新時代[6]。在多重新時代的背景下,雙方的共同利益不斷增多,加強雙方合作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也不斷增強。
美國戰略收縮為中日經濟合作提供契機。美國退出TPP 正好成就了日本主導的CPTPP,使日本在反對貿易保護主義方面的國際影響力大大提升。中美經濟摩擦已經波及全球經濟,日本擔心中美貿易爭端后美國接下來可能會打壓日本,對日本經濟產生負面影響,本著一貫的務實外交理念,與中國關系逐漸緩和,在反對貿易保護主義和維護經濟全球化的步調上會與中國趨于一致。加強中日經濟合作,在客觀上起到緩沖中美經濟矛盾的作用。
中日經濟經過70 多年的發展,相互依賴程度不斷加深。在美國于全球范圍內實施貿易保護主義的形勢下,日本對“一帶一路”態度的轉變以及中日兩國高層頻繁的互動,暗示著未來中日兩國繼續加強經貿合作的可能性增大。未來中日兩國經濟合作可能在以下領域展開。
第一,中日兩國的產業結構互補性很強,進一步擴大相互直接投資有利于加強中日在全球價值鏈和供應鏈中的合作。
第二,繼續財政、金融領域的合作,預防金融危機,降低美元匯率風險和匯率成本,擴大本幣影響力。
第三,霧霾治理、生物多樣性保護、節能環保、綠色低碳經濟領域的合作。中國擁有巨大的環保市場,污染防治是黨中央確定的“三大攻堅戰”之一。日本在這些方面以及城市公交、地鐵運營、市政管理方面有成熟的經驗[7]。
第四,高端制造、世界前沿領域的合作,如“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機器人、智慧城市、自動駕駛汽車、生命科學等世界領先領域前景廣闊。
第五,康養產業、共同應對老齡社會方面的合作。日本的少子老齡化極為嚴峻,在康養產業發展方面積累了豐富經驗。中國由于人口基數大,已成為世界老齡化人口最多的國家。今后中日兩國在老人康養產業、醫療、照護、養老設施等領域的合作空間十分寬廣。
第六,日本在防災教育、抗震救災、制定房屋建筑防震等級等方面經驗豐富,中日可以加強防災減災領域的合作。
第七,中日加強第三方市場的合作。中國在人力資源、資本、裝備制造等方面成本優勢明顯,日本在基礎設施建設技術、營銷網絡、工程管理等方面具有相對優勢。中日雙方可在第三方市場圍繞交通物流、地區開發、產業升級、節能減排等方面開展務實合作,不僅增加兩國經濟效益,更能惠及“一帶一路”沿線國家。
第八,在區域一體化機制建設中的合作。一是中日雙方共同努力盡快完成RCEP 的后續工作;二是加速中日韓FTA 談判,爭取盡早實現簽約;三是探索中日FTA 和中國加入CPTPP 的可能性。
此外,中日兩國應該在促進貿易和投資自由化、便利化以及維護多邊貿易體系中發揮更大的作用。
當前國際形勢紛繁復雜,中日兩國面臨的挑戰與機遇并存,進一步加強雙方的經濟合作是中日最佳的選項。中日雙方應以誠相待,求同存異,共同應對貿易保護主義和逆全球化思潮,在國際事務中加強合作,堅決維護多邊貿易體制并逐步改革現有的國際經貿規則,逐步構建起符合時代發展要求的國際新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