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紅
(國家知識產權局專利局,北京 100088)
知識產權屬私權性質,是公眾民事權利之一,保護知識產權對于培養大眾創新意識、樹立大眾創新思維、鼓勵大眾參與創新實踐有極強的推動意義,重視知識產權是國家和社會尊重創新、尊重知識的重要體現。民法為知識產權的制定、完善、發展奠定基礎,而知識產權的發展也是對于民法的傳承和突破,促進民法繼續向前發展,二者相互影響[1]。在法律范疇中,知識產權從屬于民法,二者有一定共同點,也有極大不同點。將民法理論應用于知識產權是后者發展的關鍵,其中法律原理、法理邏輯結構以及法理傳統等的運用最為普遍。
知識產權屬于私權,這一觀點在國際范圍內得到認可,大多國家通過立法對這一私權屬性加以確認。就全世界范圍來看,WTO《知識產權協定》明確規定了知識產權的私權屬性,而西方國家多采取單行法以及專門立法對知識產權進行保護。大陸國家與英美法單行法的形式不同,大多于民法特別法中將其納入[2]。就我國而言,法律規定知識產權與債權、物權等處于同一地位,這就對知識產權的性質進行了明確規定,即屬于民事權利,各國的法律實踐均承認了知識產權的私權屬性。
知識產權的私權性質規定了知識產權法被納入私法行列。從大陸法系國家的法律規定中能夠更加輕易地看出,知識產權與民法之間的相互聯系,知識產權法從屬于民法,在其中占據特殊地位。知識產權法的財產權制度體系擁有獨立性特點,但是與債權法、物權法等相比,其調整方法、調整對象等獨立性則并不明顯。總的來說,知識產權雖從屬財產法,但知識產權成果與普通物質財產相比具有極大的不同。知識產權成果復制性強,且具有非物質性,因此在法律實施時并不能將物權、債權法中的財產法生搬硬套,而是應針對性予以特殊條文制定[3]。不可否認,在法律設計環節,知識產權法具有私法、公法結合這一特征,這主要是因為知識產權成果常與國家、社會利益相連,因此必須遵守公法規范、程序性規范。例如在進行專利申請時必須經行政程序通過,且在產權管理環節會有行政機關在其中發揮重要作用,但是所有這些并不能更改知識產權法的私法屬性。
在進行法律部門的劃分時,最主要的評判依據就是調整方法以及調整對象,而對知識產權來說,其調整對象從屬于民法。第一,無論是民法還是知識產權法,其調整主體地位相同;第二,民法和知識產權法均將人身關系、財產關系作為最終調整對象[4]。與此同時,知識產權也具有特殊性,即擁有與民法相比極大不同的地方,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首先,在運用知識產權時,主體與其他企業、個人之間的關系不同;其次,在審核確認階段,知識產權法格外重視調整主體與國家行政部門間的關系;最后,知識產權保護的重點是對于侵權問題的有效公平處理。
2.1.1 權利不得濫用原則
所謂不得濫用就是在行使權力時要有鮮明界限,堅決防止越線行為以及濫用權力狀況的出現,將權利不得濫用原則應用于知識產權法中可以更加有效保護權利人權利,即通過保護專有權利防止他人對于權利人利益的侵犯,防止出現經濟損失。這一點也是對于他人的提醒,要求他人主動規避越線行為,對他人智力成果予以充分尊重。
2.1.2 平等原則
平等自治是民法理論的基本原則,因此在法律行使時對法律主體也有更加嚴格的要求,在活動過程中必須秉承平等原則,堅決避免特殊權利的使用,保證權利的公平平等,為公民平等行使民事權利提供堅強保障[5]。平等原則應用于知識產權法最主要的就是鼓勵所有知識產權權利人充分發揮自身創造力優勢,創造智力成果,同時將技術開發作品、創作成果等作為法律保護的重點,為其提供專利權、著作權和商標權,予以充分法律保護,保證智力成果專利權不被他人侵犯。
2.1.3 自愿原則
民法中的自愿原則即在當事人自愿情況下發生民事活動。自愿原則以平等原則為基礎,是權利人個人意志的體現。這一原則在知識產權上的運用首先表現在權利人在自愿前提下獲得知識產權;其次,在權利人行使知識產權過程中要充分尊重其意愿,不得對其行為和選擇予以干涉[6]。例如,專利申請人對于是否放棄、轉讓、贈與專利申請權具有自主的選擇權;作為專利權人對于實施專利權、許可他人實施該專利權、轉讓該專利權等均具有自主的選擇權。當然,自愿原則要受合法原則束縛,必須遵守強制性規范,不得違背相應制度。
2.1.4 誠實信用原則
誠實信用原則在民法中的含義為在民俗活動等的組織過程中當事人要以法律法規為標準,堅決避免對于他人權利和社會利益的侵犯。將其應用于知識產權法就是要求權利人在權力獲得后要正確行使個人權利,在專利權的轉讓、許可、贈與中秉承誠信原則,堅持誠實守信,避免因個人行為對他人和社會造成利益損害。
2.1.5 合法性原則
合法性原則具有強制性,即當事人在實施民事行為時必須遵守法律法規,任何與國家法律相沖突的行為都將受到制約和懲罰,若未存在明確法律規定,則當事人應當將政策規范作為遵守原則。私法的自治原則必須符合合法原則,在遵守強制性規范的基礎上,民事活動當事人可于任意性范疇內對法律法規以協商的方式予以調整[7]。而知識產權利益范圍與之相比更廣,不僅關系到個人,還可能對社會乃至國家造成影響,因此知識產權法中有較大比重為強制性規范,不可更改,這一做法的最終目的是真正保護知識成果,使其為個人以及社會做更大貢獻,避免濫用權力、私改法律等行為的出現。例如,在專利申請中外觀設計的文字或者圖案涉及國家重大政治事件、經濟事件、文化事件或者宗教信仰,以致妨害公共利益或者傷害人民感情或者民族感情的、或者宣揚封建迷信的,該專利申請不能被授權專利權。另外,用于賭博的設備、吸毒的器具或者偽造國家貨幣的設備等屬于違反法律的發明創造,不能被授予專利權,也就是不能得到知識產權的保護。
民法理論邏輯具有全面、系統的優勢,且《民法通則》以法律哲學作為民法規定的重要參考。在民法理論體系中,處于基礎地位的為法律關系、民事責任、民事訴訟以及法律事實等,知識產權法將以立法思維模式作為自身發展和創造的重要依據,在使用和處理收益過程中注重與他人、社會以及國家等之間的法律關系,尊重法律事實。若有人對知識產權造成侵犯,則侵權人必須承擔相應法律責任,對侵權事實進行揭露,同時對侵權行為事實賠償和補救,最大程度減少對被侵權者的損害。知識產權法在制定過程中借鑒民法模式和思維是民法理論在知識產權中運用的重要證明。
民法起源于古羅馬,是萬民法、市民法衍生的產物,是隨著版圖不斷擴大、統治人口不斷增加、本國公民與異邦人相互融合背景下統治者為提升區域管理有效率制定的制度。市民法、萬民法以保障萬民合法權益為傳統,以保全權利本位為思想精髓,這一理念貫穿民法體系發展全過程。民法系統發展歷史悠久,發展過程逐漸豐富、健全,系統性更強,其中權利理論豐富、侵權賠償健全、權利保障詳盡,優勢明顯。
知識產權法和民法于立法原理上具有相似性,這一點在前文已有提及,這就決定了知識產權法與民法在理念傳統、理論基石等方面類似,這是民法法理傳統在知識產權中應用的有效印證。知識產權主體、客體、內容以及權力獲取、侵權保護等都運用了民法法理傳統。
民法屬于基礎法,其理論原則、法理邏輯結構以及法理傳統等都為知識產權法的建立和完善提供了參考,其以保障公民利益、監督公民民事行為為目的,在悠久的歷史發展中愈發完善。知識產權法是對于當事人智力成果的有效保障,在立法過程中充分借鑒民法理論極為關鍵,對于推進知識產權法體系健全有積極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