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活著的路上（外二首）

馬道子

草站在大地之上，它沒有秘籍

雪花裝在里面，它永遠活著

能走出大草原者，都是眾生的還愿者

在空曠的廟宇，使經書不翼而飛

蘇醒不在嘴唇，埋在心底

酒旗下的狂歡，催著馬蹄飛奔

孤寂的鷹從經典射出，被史書招安的萬物

前赴后繼，沖向雷電、霹靂

在骨頭石頭上筑城，將信義祭祀跪拜

讓久遠的禮儀，披上黃沙

葬埋歷史，燈火失明

浪費的時間，圍著草原

像一首牧歌，復活了草木和花朵

我從千里之外而來，碾壓了萬千云朵和波

濤

不為取經，只為史書上的遺漏

在活著的路上，我不再是遺忘者的幫兇

永世不回頭的人

走了不回來的人，他的行蹤不定

傷心欲絕且神情恍惚

誰能告訴他，命運的故鄉有些什么

是燃燒的螢火蟲，還是毀壞的星星

刺疼和搓磨，那些不堪言述的苦難

最后不了了之

永世不回頭的人，我一直在找尋

他要么戴著陳舊的帽子，游戲風塵

他要么禿頂，成為人間的神

而我在人間，發現世界像一張大白紙

其中的紋理，比路徑清晰

窄而細，有水流的聲音

河水

渠江之水，是風從云里擠出來的

是手從汗里揉出來的，在鏡子里

在月光里，行走的真身

只不過很低，云使光芒降落

風使江面搖晃，那些救世的良方

越過死亡的萬物，把節氣復活

我在岸邊與一株植物交談，鳥朝著春天深

處滑翔

我們將一切交給了河流，開闊的河水走得

很急

我們的眼睛和淚光，種在河的深淵里

我們醒來，少女成了年輕的母親

我健美的母親，頭上遭遇了大雪

我聽到了河水與卵石的對撞，靜寂的渠江

開滿了白帆，眾神的孩子唱著頌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