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轉(zhuǎn)彎處,浮動的山崗
一輛咔嗒的火車正穿過黑暗
風(fēng)嗞嗞地冒出黑暗,撫過
堅硬的山巒。我聽到陽光
停在空中,它曾經(jīng)交叉跑動
現(xiàn)在安靜下來,藏在黑暗深處
它一旦醒來,便穿透黑暗
歡快地跳向廣闊的太空
盤旋著,像一只蒼鷹盯視著
大地上的萬物。而火車恰恰是
鷹的追隨者,它劃過大地
隆起的群山,穿透孤寂
一路夜深處,撒歡地唱歌
和庸俗無異,鏟開深入思考的
稗草,如行林中,不為清晰的
走向,而是步入雨水、松針和
疤痕里,是對庸俗的另一種回應(yīng)
這疾病的花朵帶著稻田、紅蜻蜓
穿行小鎮(zhèn)和大城市之間。我
鐘情于閃亮中蘊藏著痛苦的奧秘
我的敬畏高過了寒星,令人
不敢出聲 。也許在一路向南的
途中萬丈光芒,沿著微塵而去
新的一天又從濃烈的敘述中降臨
也或許下一秒它就到了,一場
雨過后,松針掛著雨滴,陣陣
微風(fēng)將遠(yuǎn)山的霧嵐吹送著敞開
不僅僅用肺,像光裸的樹枝
細(xì)密地吮吸著天空,再次邂逅
南方,剛好坐車穿過陌生的城區(qū)
空氣在另一個天空中更加濕潤
為了給樹林的光條平行閃耀
捕夢者騰出深淵而繼續(xù)燃燒
桃花輕舞霓裳坐在雅魯藏布江的
腹部,提著情歌與明暗貼面
如果讓視線持續(xù)服膺于沿途的
蒼涼,伏向天空就會看到立體的云
但這與我何干呢?不過是我
細(xì)小的靈魂暫寄的茫茫異鄉(xiāng)
風(fēng)從樹端撕下的花瓣
吹向并沒入無言的山坳
此時暮色正在飽飲著山川
神色微倦的我,傳授著神秘篇章
擦拭過天空的云朵是嶄新的
草尖上跳躍著堆滿紫玫瑰色的光
兒時的虛妄,對我講
都是疲倦。穿梭過的孤獨
剝奪著我的貪婪和骯臟
最忠誠的伙伴!皆棄我而去
一直在擱淺,被流放
姍姍來遲的虛設(shè)的荒涼
僅僅用陽光雨露供養(yǎng)草木
我是一枚驕縱的無可救藥的
紐扣,僅僅成為連接功能
從未闊別余生疲倦長于相聚
如同廢墟在陌生處產(chǎn)生意義
又在消解中終將被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