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曉蓓
2019年6月6日,工業和信息化部向中國電信、中國移動、中國聯通和中國廣電發放了5G商用牌照,標志著我國正式進入5G商用元年。5G同大數據、人工智能和物聯網等新興技術共同形成的新能力,將對整個社會的智能交通、智慧城市等眾多領域形成基礎支撐。
作為4G的延伸,5G(5th-Generation)也稱第五代移動通信技術。IMT-2020(5G)推進組①稱,5G由一組關鍵技術和標志性能力指標來定義。其中,關鍵技術包括超密組網、大規模天線陣列、全頻諧接入、新型多址和新型網絡構架;標志性能力指標指“Gbps用戶體驗速率”。IMT-2020數據顯示,5G相比4G的優勢主要體現在流量密度、時延、用戶體驗速率和峰值速率上。對于移動通信技術而言,通信速率是判斷其技術能力的核心指標。
(1)戰略導向性。2018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出,加快5G商用步伐,加強人工智能、工業互聯網、物聯網等新型基礎設施建設。5G不僅是嶄新科技,還是經濟增長的重要引擎,在我國經濟步入新常態背景下,打破傳統增長方式,用5G技術驅動經濟轉型升級至關重要。
(2)創新突破性。5G在4G基礎上對于移動通信提出了更高要求,主要體現在五個方面:一是高速度,用以提升用戶體驗,開拓VR/超高清業務。二是覆蓋廣,輻射社會生活的每一個角落。三是低功耗,NB-IoT可直接部署于GSM網絡、UMTS網絡或LTE網絡,實現平滑升級。四是萬物互聯,最低時延要求是1毫秒,無人駕駛、工業自動化場景應運而生。五是重構安全,通過多套系統保證運行安全,構建智能互聯網。
(3)投資規模大。中信建投證券研究部認為,我國運營商5G主體投資規模將達1.23萬億元,較4G投資規模增長68%,建設周期為3-5年。考慮到在5G領域我國屬于第一梯隊,先行資本開支按照30%占比推算,未來幾年,全球5G通信的投資規模約為4.1萬億元。預計至今年底,全球5G產業投資約為8000-13000萬億元[1]。
(1)我國5G產業已具備國際競爭優勢。當前全球5G正在進入商用部署的關鍵期,我國具備從技術到應用的競爭優勢,我國5G相關專利數占全球比例超過30%,居世界首位;率先啟動5G技術研發試驗,加快了5G設備研發和產業化進程。目前,我國在中頻段系統設備、終端芯片和智能手機領域處于全球產業第一梯隊。
(2)國內運營商加大了5G建設的投資力度。目前,國內三大運營商積極布局5G網絡建設。2019年,中國移動規劃建設3-5萬個基站,投資約為172億元,計劃在今年實現規模商用[2];中國電信2019年建設5G基站2萬個,5G投資額為90億元,建成若干規模預商用網,申請了5G相關發明專利59項;中國聯通2019年投資60億-80億元,計劃在今年進行大規模的面向商用的5G網絡部署[3]。
(3)行業競爭格局被重塑,跨界融合成為新趨勢。隨著通信技術在社會經濟各部門的擴散,行業的能力邊界和商業邊界被打破。從全球十大市值公司結構來看,2013年傳統行業有7家,電信、媒體和科技行業有3家;到了2018年,這一比例變成了3:7。2017年華為全年實現全球銷售收入6036億元,較2016年的5216億元增長15.7%;凈利潤達475億元,同比增長28.1%。同年,華為反超愛立信,市場份額占比為28%,成為全球最大的電信設備制造商[4]。
(1)5G標準和頻譜仍需進一步豐富和完善。行業標準問題一直是困擾許多新興行業的“痼疾”,作為下一代通信技術,5G也不例外。2019年7月,中美日韓和歐洲等經濟體圍繞下一代超高速無線通信技術召開合作會議,計劃未來在頻率的標準方面達成一致。不過出于國家利益考慮,在5G標準統一過程中,各國之間將引起一場不小的角逐戰。由此來看,全球通信標準的統一或許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2)部分細分產業鏈環節薄弱。經過近三十年的發展,我國通信設備行業形成了相對完整的產業鏈條,尤其是在系統整機集成領域取得了較大成就。但是在與整機配套的上游產業,我國對市場的掌控能力相對較弱,現有技術水平和國際先進企業還存在較大差距,造成了我國通信設備進口以零部件為主的局面,隨著國內對信息安全工作的日趨重視,系統設備整機進口規模和范圍也將十分有限。
(3)貿易保護主義再抬頭,通信設備進出口受限。2018年以來,逆全球化浪潮使得通信設備行業受到不少沖擊,給我國通信設備企業帶來了不利影響。未來若中外貿易摩擦繼續加大,通信設備行業的進出口必將受到更多不利影響。
展望未來,5G技術將大幅提升寬帶接入能力,個人應用或將率先起步,行業應用后成5G應用收入的主要場景;隨著5G生態系統的成熟,更廣泛的網絡部署或將帶來更清晰的商業模式和營收機會,技術創新將支撐內容提供商和垂直行業領域價值鏈進一步成熟。此外,作為新一代移動通信技術的主要方向,5G最大的價值在于其對社會各行各業的滲透和提升,未來將在4G基礎上增強移動互聯網業務,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開啟萬物互聯、深度融合、引領變革的新階段。
從2G到4G商用歷史看,對于新技術而言,基礎設施建設通常要超前于應用的發展。按照規劃,未來幾年,寬帶接入能力大幅提升,骨干網和接入網設備企業將會受益。此外,隨著5G網絡的部署,未來傳統內容分發網絡(CDN)、云CDN以及企業自建CDN等服務商將面臨著巨大機會,存儲、網絡設備以及負載均衡等技術領域成長空間較大,在這些領域擁有較強競爭力的企業將迎來高速發展。
在5G主設備領域,根據4G投資規模粗算5G投資規模,全生命期5G基站投資約為9490億元;企業方面,華為在全球市場份額占比42%,中興占比在7%-9%之間,都具備極大的潛力[5]。傳輸設備領域,預計最終5G傳輸網(不含骨干網)的市場空間為6402億元,是4G的1.6倍,并且投資的高峰期預計在2021年,單年規模可達1766億元,市場格局穩定,行業受益確定性強,本土廠商有優勢[6]。
預計5G應用將包括ToC、ToH和ToB三大路徑。ToC即傳統零售路徑,如消費者購買5G手機,使用超高清流媒體業務,如高清直播/點播、云游戲、云VR/AR等;ToH即家庭路徑,5G發展初期(2019-2020年),具備便捷、快速接入能力的數據類終端(有線/WiFi)將成為家庭服務的入口;ToB即行業路徑,可以充分發揮5G低時延、高可靠、大連接的特性,如車聯網、網聯無人機、智能制造和智慧醫療等,未來相關領域的生產和服務企業將會受益[7]。
出于各自利益不同,不同國家、不同公司選擇的發展路徑具有差異化特征。其中,美日韓選擇優先發展28GHz頻段服務,而我國和歐洲國家側重發展3.5GHz頻段服務。如果通信設備和接口不標準不統一,產業面臨分裂化風險。
通信設備行業的發展與行業的技術演進很大程度上依賴于下游運營商、IT企業以及政府等各方的資本支出推動。但在“提速降費”的政策下,運營商更關注如何開源節流,壓縮開支。
目前我國部分企業正在5G領域進行探索,前景廣闊,但距離投資回報的獲得仍有很長距離。建議投資者重點關注企業在技術研發方面的投入、人員配備、專利申請以及相關產品市場份額變化情況。
當前,5G產業下游物聯網、工業互聯網和自動駕駛尚未進入行業成熟期,市場需求存在一定的不確定性。未來有可能面臨市場需求和產能錯位的矛盾,需做好應對預案。
隨著信息通信技術的快速發展,對芯片、光纖光纜等產品的低損耗、低時延、長距離、大容量性能要求會越來越高。目前國內的幾家頭部企業都在加強新產品、新技術的研發,何種產品能在未來的競爭中更勝一籌還是未知之數,不排除有企業會因為產品競爭力下滑而走向衰落。
目前,我國仍未掌握諸如核心芯片、高速光模塊制造等核心技術,核心產業鏈較為脆弱。作為典型的外向型行業,預計在貿易摩擦的背景下,我國通信設備企業將面臨更多來自國外企業的技術專利糾紛以及信息安全訴訟。
注釋:
①IMT-2020(5G)推進組于2013年2月由工信部、發改委和科技部聯合推動成立,涵蓋國內移動通信領域產學研用主要力量,是推動國內5G技術研究及國際交流合作的主要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