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潔
摘 要:2020年江蘇高考語文作文預計將延續江蘇卷近年來的命題趨勢,繼續采用新材料作文的題型模式。圍繞近5年江蘇高考語文作文命題特點,從“核心概念”的指向作用、命題模式的考察意圖及“核心立意”新命題形式三個層面,分析探究了近年來江蘇高考語文作文命題趨勢和動態變化,為考生備戰2020年江蘇高考作文提供可借鑒的依據。
關鍵詞:高考語文;作文命題;核心概念;核心立意
2019年《江蘇省深化普通高校考試招生制度綜合改革實施方案》(以下簡稱《方案》)確定了江蘇高考新方案的基本框架和主要內容。《方案》明確,從2021年起,江蘇省將不再單獨命題,語數外三門統考科目改用全國卷。2020年作為江蘇高考單獨命題的最后一年,高考語文命題,尤其是作為學科主陣地和社會關注熱點的語文作文命題,應會繼續延續近年來江蘇卷的命題方向,從而實現向全國卷的平穩過渡。因此,筆者認為,備戰2020年江蘇高考語文作文,依然有必要關注近年來江蘇高考語文作文真題,以便沉著應對。下面,筆者將分析梳理近幾年江蘇高考語文作文命題的形式特色和考查的動態方向,以作管中窺豹,拋磚引玉之用。
一、核心概念的指向性
2013年江蘇高考作文首次嘗試新材料作文“探險者與蝴蝶”,這是一次爭議頗大的嘗試,甚至因科學漏洞給命題者留下了“蝴蝶之痛”。但近年來,江蘇高考作文命題風格日益鮮明并漸趨成熟穩定,以近5年的江蘇高考作文真題為例:
(2014年)有人說,沒有什么是不朽的,只有青春是不朽的。也有人說,青年人不相信有朝一日會老去,這種感覺其實是天真的,我們自欺欺人地抱有一種像自然一樣長存不朽的信念。
(2015年)智慧是一種經驗,也是一種能力,也是一種境界。智慧同大自然一樣,也有它自己的樣子。
(2016年)俗話說“有話則長,無話則短”,有人卻說“有話則短,無話則長”——別人已說的我沒必要再說,別人無話可說處我也許有話要說。有時這是個性的彰顯,有時則是創新意識的閃現。
(2017年)車有各種類型,車來車往,車傳遞著真情,承載著時代的變遷,折射人世的變化,道出人生的哲理。
(2018年)花解語,鳥自鳴。生活中處處有語言,不同的語言打開不同的世界,比如雕塑、基因等都是語言,還有有聲的、無聲的語言。語言豐富生活,演繹生命,傳承文化。
從命題特點看,以上5道作文題采用的都是“核心概念”類命題模式,如“青春”“智慧”“說話”“車”“語言”等。新材料作文從某種意義上看,就是話題作文的新演義——以“材料作文”之名行“話題作文”之實。相較于話題作文的寬泛性、開放性和自由度,新材料作文相對封閉,在核心概念的界定上有明確的取向和指引,要求考生在劃定的“舞臺”上,“戴著鐐銬跳舞”,而不可天馬行空,乃至于信馬由韁。同時,新材料作文的核心概念一般只有一個,前后貫穿,具體可感,易于捕捉和提取,審題難度較小。
核心概念的命題模式保證了每位考生都有話可說,而它的指向性又防止了宿構和套作。以2015年的江蘇高考作文題為例,在提出核心概念“智慧”的同時,材料還圍繞“智慧”補充了有效的提示性信息,即“經驗、能力、境界”,鼓勵考生在給定的范圍內展現盡可能豐富的智慧風貌。2018年的“語言”,從“有聲”和“無聲”兩個方面啟發考生作多樣化思考,從具體到抽象、有形到無形、由實入虛發散,末尾一句“語言豐富生活,演繹生命,傳承文化”則啟發考生在對語言作具體描述后,必須落錘在語言的現實意義和人文價值上。2017年的“車”亦是如此,本文不再贅述。由此我們也不難看出,核心概念的指向性越具體,對考生的限制越多,寫作難度越大,區分度越明顯。
二、邏輯的思辨性
江蘇高考語文作文自2004年自主命題以來,長期保持自身個性與鮮明特色,注重考查考生思維的深刻性、嚴密性和批判性,對考生的理性思維和哲學思辨能力有較高的要求。
如2014年的考題聚焦“青春”,若議論文寫作只寫“青春”則屬偏題,不切題,必須圍繞“青春”的“朽”與“不朽”的邏輯關系做辯證思考——如何在流變的青春里瞭望生命的高度,在易逝的韶華里書寫無限、不朽的可能,青春是否有時間的節點或綿延?記敘文寫作也須帶著這樣的理性思辨來謀篇布局,抓住“青春”的精神特質,寫出其應有的色彩和活力。高考滿分作文《朽葉的梔子花》便很好地印證了這點,考生細膩地描繪了一個會在鍋貼里加花醬的年邁女子對生活的熱情,對美的執著,韶華不再卻不失優雅地活著。
2016年“話長話短”思辨意味更濃。命題者有意對“有話則長,無話則短”進行逆向思維的考查,反彈琵琶,別具匠心,打破學生的固有思維,要求考生深入辨析內在的邏輯關系,并提供了“個性”與“創新”的方向性指引。材料對考生的思辨能力發起了挑戰,但從高考閱卷的反饋情況看,考生的審題立意普遍與命題者的本意相違背。最終基于綜合考量,閱卷中不再將“個性”與“創新”作為“有話則短,無話則長”的限定詞,而僅作為可選的核心概念,即拋開“話長話短”談“個性”與“創新”,也被判定切題,從而客觀上大幅降低了審題難度。當然,這種權宜的操作也在一定程度上違背了命題材料的初衷,不利于選拔出邏輯思辨能力較強的考生,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
三、語言的詩意化
與“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的全國卷“任務驅動型”作文相較,江蘇高考作文命題更加重視考生的“性靈”的抒發,從歷年情況看,考題本身和公開的滿分作文都具有很強的文學性和語文味。
從命題情況看,2018年的考題“語言”形象生動,別具韻味,兼具藝術性與科學性。材料第一句“花解語,鳥自鳴”,畫面生動,花開花落,鳥囀鶯啼,以生命的“密語”引人遐思,觸發體驗。第二句“生活中處處有語言,不同的語言打開不同的世界”則點明了語言的普遍性和廣泛性,闡述了語言與世界的密切關系,由表及里,由具體到抽象;“比如雕塑,基因等都是語言,還有有聲的、無聲的語言”借有聲的音樂、有形的雕塑代指藝術語言,借無形的程序、無聲的基因代指科學語言。第三句“語言豐富生活,演繹生命,傳承文化”,形成排比,頗具氣勢,語文味濃,更進一步揭示出語言的意義,展現其崇高價值。
從閱卷情況看,歷年考場佳作都具有文學性強、人文內涵深厚、感悟思考獨特等共性,附分中注重考生文字技巧與文化素養的考量,尤其鼓勵考生更好、更準、更美地用文字傳達自己的文化涵養,用靈動的文筆避免空洞干澀的議論,讓理性思維的光芒得到更完美的彰顯。
如2018高考江蘇滿分作文《荊韻湘語》,考生以中國浪漫主義文學的源頭《楚辭》為對象,把自己降到萬物的地位上,去體察物情,感受詩人敏感而細致的內心,進而著重論述其語言如流水般華美、真摯、聯通萬物的特點,一定程度上,切近了題干中豐富生活、詮釋生命和傳承文明的主題,雖從思想內涵上看,拓展的深度和廣度還很有限,但文章大量從《楚辭》原文引證,使全文文學氣息濃厚,向閱卷者展現了扎實的文學功底,符合江蘇語文高考高分作文的評價取向。同年滿分作文《江湖寂夜的弦語》從“十八年后再看一次《臥虎藏龍》……”起筆,引出“弦語可以繪畫面,說故事”的立論,進而書寫在簫與二胡的曲折弦語中看見“人心人情”,在李安、譚盾的默契合作中感受“文化的憂傷”。文章文學與藝術氣息濃郁,寫的是電影,說的是音樂,雖然在文化價值的延伸論述上僅點到為止,但考生在文中展現出的卓越的文化感受力和藝術修養還是給閱卷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四、核心立意的選拔
面對指向型核心概念作文,在把準審題立意的前提下寫出考場佳作,我們往往需要以核心關鍵詞為基點,理清核心概念與被限定詞語的關系,并能結合自身經歷和平時的閱讀積累,詩性地講述自己的故事,理性地論證自己的觀點。
具而言之,教師在平時的作文審題訓練中,應注重強化學生將抽象的核心概念具體化、具象的核心概念抽象化的能力,引領學生挖掘材料的空白點,并結合具體的對象及行為來作表現。以2017年的高考作文題“車”為例,考生可通過追問的方式——車,誰的車,什么樣的車,車寄寓了什么樣的情感?——來溯源追蹤,定向范圍,鎖定寫作對象,既可避免偏題,也便于文章更精細地展開。由于該類核心概念明確,審題難度不大,學生在作文方面只需具備一定的素材積累,就能夠比較輕松地應對。
然而,2019年高考作文題的出爐,打破了原有核心概念的命題模式,使廣大考生措手不及。原題如下:
物各有性,水至淡,鹽得味。水加水還是水,鹽加鹽還是鹽。酸甜苦辣咸,五味調和,共存相生,百味紛呈。物如此,事猶是,人亦然。
該材料由四句話構成,各有所指,側重點不同。第一句強調“物各有性”,第二句從反面論證“調和”,第三句側重“五味調和”的結果——“相生,百味紛呈”,最后一句點明了這一道理存在的普遍性,在立意方向上進一步拓展考生的思維空間。高考的評分標準將前三句話都納入準確立意的范疇,但在賦分上卻給出了不同的等級:寫“物各有性”“酸甜苦辣咸”“五味”,視為扣題,但多為四類卷(42~48);寫“共存調和”一般為三類卷(49~55);寫“相生,百味紛呈”評為二類卷(56~62),部分可進入一類卷。該標準一出,考生一片哀號。核心立意的提出和推崇大大增加了審題的難度和區分度。
2020年江蘇高考語文《考試說明》將沿用2019年版本內容,基于這樣的大背景,2020年1月的南京一模作文題和蘇州零模作文題都向2019年江蘇高考作文題看齊,沿承了“核心立意”的命題趨向。這也再次提醒廣大師生盡快調整2020年作文備戰策略和訓練方向,著重強化新材料作文的審題意識,即秉著整體性原則,對材料作全局考量,不能糾纏局部細節,以防“一葉障目”;注重梳理材料各個語句的側重點和內部關聯,由此及彼,層層遞推,提高對材料主體部分的關注,篩選出更具價值導向的核心立意,爭取在對材料核心立意的提取和確認上與出題者的用意契合。唯有如此,才能在考場作文中“笑傲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