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業專業化、多樣化集聚對區域創新績效的影響

薛賀香 蔡哲

摘要：產業集聚是促進區域創新績效的重要途徑，在集聚區建設過程中，是突出各產業的專業化集聚還是強調多種產業的共同推進成為核心問題之一。現通過建立產業集聚對區域創新績效影響的計量經濟模型，認為河南省產業的專業化集聚和相關多樣化集聚對于提高河南省區域創新均具有一定的促進作用，而無關多樣化集聚的促進作用則不顯著。據此給出相應的建議以發揮產業專業化和相關多樣化集聚的外部性效應。

關鍵詞：專業化集聚;相關多樣化集聚;無關多樣化集聚;創新績效

中圖分類號：F275?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913X（2020）11-0117-03

自波特提出產業集聚的概念以來，國內外學者一致認為產業集聚能產生集聚經濟，包括專業化集聚所產生的規模經濟和多樣化集聚所產生的范圍經濟。隨著我國經濟的發展，在政府和市場的雙重推動下，在很多區域出現了大批的產業集聚區，產業集聚成為我國當前產業發展的重要組織形態。隨著產業集聚的實踐和對其研究的不斷深入開展，產業集聚對創新活動空間特性的影響引起國內外學者的廣泛關注，不同的產業集聚結構對于創新績效的影響成為當前學術界關注的焦點。如Van Oort（2002）、Cecile Batisse（2002）、Elicia（2008）[1]-[3]等以不同國家的數據為樣本，認為多樣化集聚對企業的創新活動影響顯著，但是專業化集聚對企業的創新活動影響不顯著。而張明倩等（2008）、鄔滋（2010）、彭向等（2011）、蘇楠等（2013）、洪群聯等（2016）[4]-[8]以我國的數據為樣本也進行了相應的研究，但是對于哪種集聚模式是提高區域創新績效的關鍵因素卻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本文在借鑒現有研究成果的基礎上，以產業集聚的外部性理論為基礎，基于河南省的相關數據，分別計算河南省的專業化和多樣化集聚指數，并建立計量經濟模型分析河南省產業集聚結構對區域創新績效的作用，在當前我國縮小地區差距、實現創新驅動發展的戰略背景下，對于優化河南省產業集聚區的發展環境，促其進一步升級發展具有重要的理論和實踐意義。

一、產業專業化、多樣化集聚指標的構建

（一）專業化集聚指標的構建

本文采用相對專業化指數來衡量河南省各區域產業的專業化集聚程度。用RSi表示i區域的相對專業化指數，則

其中，pij為i區域j產業部門的產值比重，pj表示全國范圍內j產業部門的產業總產值在全國該產業部門中所占的份額。相對專業化指數可以用來衡量某一產業在某一區域的相對集中程度，若RSi大于1，說明i地區的專業化集中度高于全國平均水平;若RSi小于1，說明i地區的專業化集中度低于全國平均水平;RS取值越大說明該地區的專業化集中水平越高，在全國具有比較顯著的優勢。

（二）相關多樣化與無關多樣化集聚指標的構建

相關多樣化與無關多樣化的概念最早由經濟學家Frenken提出，他采用熵指標的方法對相關多樣化和無關多樣化指數進行了分解。借鑒熵指標的方法，產業多樣化水平可表示為：

其中，Ei為熵值，代表i區域產業多樣化的程度，pij為i區域j產業部門的產值比重，如果一個地區僅有一個產業部門，則熵值為0，說明該地區的產業多樣化程度最低。熵值越大，說明地區的產業多樣化程度越高。假定經濟系統中有s個大類部門，s個大類部門下又細分為n個小類部門（n≥s），則相關多樣化指數（用RV表示）和無關多樣化指數（用UV表示）分別為：

其中ps=∑pj。RV取值越大，說明該區域內的細分產業具有較強的投入產出聯系，即多樣化集聚程度越高;RV越小說明該區域的相關多樣化集聚程度越低。同理，UV取值越大，說明該區域細分產業的關聯性較弱，不相關多樣化集聚程度越高;UV越小說明該區域不相關多樣化集聚程度越低。

二、模型建立、變量選擇與計量結果分析

（一）模型的建立

基于現有文獻的相關研究成果和數據的易得性，以及避免過多解釋變量造成的多重共線性，建立計量模型如下：

lnYit=B0i+B1lnRSit+B2lnRVit+B3lnUVit+B4lnKit+

B5lnHit+μit

式中，下標i表示不同的截面個體，t表示時間，B0為常數項，Y為被解釋變量，RS、RV和UV分別表示河南省產業的專業化集聚指數、相關多樣化集聚指數和無關多樣化集聚指數;K和H分別表示河南省的新產品研發投入和人力資本投入，這兩個重要影響因素作為控制變量。

（二）變量的選擇

1.被解釋變量。反映河南省各地市的創新績效，用各地區人均發明專利數來衡量，實際估計時用各地市的人均發明專利數占河南省的比重來衡量。

2.專業化、相關多樣化和無關多樣化集聚程度，分別用前文計算相對專業化集聚指數、相關多樣化集聚指數和無關多樣化集聚指數來衡量。

3.新產品研發投入。用以說明地區創新投入強度，R&D投入越多，創新產出就越多，用各地區的R&D投入占河南省R&D投入的比重來衡量。

4.人力資本投入。R&D活動人員是參與創新活動的人力資本，是企業進行創新活動最重要的投入要素，反映地區人力資本的相對優勢程度。用各地區R&D活動人員折合全時當量占河南省R&D活動人員折合全時當量的比重來衡量。

樣本選擇為河南省18個地市的統計數據，樣本時間跨度為2014-2017年。全部原始數據均來自2015-2018年《河南統計年鑒》。

（三）計量結果分析

在估計面板數據模型時，先通過F檢驗和Hausman檢驗選擇固定效應模型還是隨機效應模型，在具體實現時選擇廣義矩估計（GMM），用各解釋變量的滯后變量作為各自的工具變量，同時采用杜賓—吳—豪斯曼檢驗（DWH）對解釋變量的內生性進行檢驗。考慮到各集聚指數之間可能存在相關性，因此專業化集聚和多樣化集聚對區域創新績效的影響分別回歸，估計結果見表1。

表1中模型1、模型2和模型3分別是河南省產業專業化集聚、相關多樣化集聚和無關多樣化集聚對區域創新績效影響的估計結果。根據表1，由F檢驗和Hausman檢驗，三個模型相應的p值均小于5%，說明三個模型均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接受備擇假設，因此建立個體固定效應模型是合理的。由DWH檢驗，三個模型的p值均小于5%，說明三個模型均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拒絕原假設，模型確實存在內生性問題，采用廣義矩估計得到的估計結果更有效。

模型1的估計結果反映了河南省產業專業化集聚對區域創新績效的影響。可以看出，專業化集聚指數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且為正數，說明對于河南省的產業發展來說，專業化集聚發展有利于促進區域創新績效，其中在其他解釋變量不變的情況下，河南省產業的專業化集聚程度每提高1%，區域創新績效就增長0.176%。該結果符合產業集聚的外部性理論，產業的專業化集聚具有縱向生產關聯特征，強調產品模塊化生產之間的經濟技術聯系和上下游的銜接，專業化集聚使相同行業在空間上臨近，有利于企業共享信息與技術資源，降低搜尋成本，企業之間面對面的交流加速了技術知識的流動，刺激產業內企業間的技術創新;同類或相關的產業行業部門在空間上的集聚促進了知識溢出和技術擴散，同時也可以共享相關資源和信息，減少交易成本，從而提高區域創新績效。

模型2的估計結果反映了河南省相關多樣化集聚對區域創新績效的影響。根據估計結果可以看出，相關多樣化集聚變量前的系數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相關多樣化集聚程度每提高1%，區域創新績效就會增長0.281%;說明河南省產業的相關多樣化集聚有助于河南省區域創新績效的提高。這是因為相關多樣化集聚通過集聚不同行業為本地企業的發展提供了一個多元化的知識平臺，不同行業間企業的差異性和互補性促進產業間的知識交流和技術外溢，也可能會吸引周邊地區相關產業向該地區集聚，因此，相關多樣化集聚在推進知識技術溢出效應的同時推動產業間的競爭，通過提高相關行業的技術含量進而提升產品的附加值。因此，當一個區域內集聚了多種產業（或行業）時，更有助于該區域產業的發展以及區域創新績效的提高。

模型3的估計結果反映了河南省產業的無關多樣化集聚對河南省區域創新績效的影響。根據估計結果可以看出，無關多樣化集聚系數不顯著，說明河南省產業的無關多樣化集聚對于區域創新績效的提高沒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對于此結果可能的解釋是，河南省產業的多樣化集聚水平較低，一定程度上弱化了其集聚效應的發揮。

同時由表1的估計結果也可以看出，對于三個模型，新產品研發投入和人力資本投入兩個控制變量對區域創新的影響均為顯著，這與Jaffe的研究相吻合。根據Jaffe（1989）的研究，[9]一個地區的創新產出不僅取決于企業在研究與開發上的投入，而且和當地公共和私人促進知識發展的投入呈正相關，如地理的鄰近帶來的知識和技術外溢，這些因素可以改進產業創新投入的使用效率，提高創新效率。

三、研究結論和政策建議

本文以產業集聚的外部性理論為基礎，考察了河南省產業的專業化集聚、相關多樣化集聚和無關多樣化集聚對區域創新的影響，認為河南省產業的專業化集聚和相關多樣化集聚對于提高河南省區域創新均具有一定的促進作用，但是，無關多樣化集聚的促進作用則不顯著。其中，在其他條件不變的前提下，河南省產業的專業化集聚程度每提高1%，區域創新績效就增長0.176%;相關多樣化集聚程度每提高1%，區域創新績效就會增長0.281%。

河南省各地政府應轉變產業集聚區的建設和發展理念，在制定產業集聚區的發展規劃和傾斜式的產業扶持政策時，要高度重視產業集聚區內各細分行業在集聚方面的差異性，根據各細分行業的行業特征和產業之間的關聯特征，制定契合產業集聚區發展的針對性措施，引導生產要素的合理轉移和集聚，突出產業專業化和多樣化集聚的外部性效應。具體的政策建議如下。

第一，各級政府要重視產業集聚區的發展。對于河南省來說，發展產業集聚區不僅可以解決資源問題，還是轉變發展方式的必然要求。各級政府要重視河南省產業集聚區的發展，著力擴大產業集聚區的規模，由集聚區規模較大、經濟發展較快的區域帶動較為落后的區域，不僅如此，還要更加重視產業集聚區的內部發展，重點發展具有技術帶動性的企業，鼓勵創新能力較強的企業形成產業集聚，使縱向的產業集聚區得到延伸和發展，從而促進河南省整體創新能力的提升。

第二，加大對研發要素的投入和科技創新人才的培養。關于研發要素投入，河南省的研發投資強度和外商投資費用都是逐年遞增的，這也為創新的不斷發展奠定了基礎。建議在研發費用投入不斷提升下，也要注重科技創新人員的引進與培養，不要讓技術人員的短缺成為技術發展的瓶頸。不僅如此，還要完善對創新人才的獎勵政策，對能夠提升技術水平、發展區域創新的個人或組織提供一定的資助，體現政府鼓勵創新的權威性。

第三，加強與外商的技術交流與合作。在產業集聚區的發展過程中，應該加強與外商的技術交流和合作，在產業集聚區吸收外商投資的同時，也存在缺乏投資資源，缺乏技術來源的問題，要解決這個問題應加大對外開放程度，加強自身的內部建設，為外商投資提供良好的投資環境。與此同時，為了促進產業集聚區的發展并提高區域創新，應加強城市的建設發展，注重產業集聚區的主導產業的選擇，在經濟發展的過程中不斷完善市場經濟，加強對知識產權的維護，推動集聚區內企業之間的溝通與交流，鼓勵各個地區協作創新。

第四，區別對待集聚區各產業的發展。對于制造業而言，積極發展配套產業，向上下游產業鏈條延伸，主要向高技術含量和高附加值的環節攀升，并通過適當的分工和合作加強產業鏈條上各產業緊密的技術經濟聯系，發展和完善產業鏈，提升制造業的專業化集聚水平，在提升其多樣化集聚效應的同時，突出強化其專業化集聚效應。對于服務業來說，地方政府應根據地區的比較優勢，尤其要考慮到地區特征和市場需求的影響，以服務業為主導產業，為產業內部相互關聯的各行業之間的交流與合作搭建平臺，并大力發展已經具有一定基礎并且與服務業存在橫向聯系的產業，形成多樣化的產業集聚，突出服務業的關聯帶動作用，充分發揮多樣化集聚效應。

參考文獻：

[1] Van Oort F.Innovation and Agglomeration Economies in Netherlands[J].Journal of Economic and Social Geography，2002，93（3）：344-360.

[2] Cecile Batisse.專業化、多樣化和中國地區工業產業增長的關系[J].世界經濟文匯，2002（4）：49-62.

[3] Elicia Maine.The Role of Clustering in the Growth of New Technology—Based Firms[J].Springer Science Business Media，2008：54-75.

[4] 張明倩，趙彥云.產業集聚對創新活動空間差異的影響—基于中國制造業數據的實證研究[J].統計與信息論壇，2008，23（3）：43-47.

[5] 鄔 滋.集聚結構、知識溢出與區域創新績效—基于空間計量的分析[J].山西財經大學學報，2010（3）：15-22.

[6] 彭 向，蔣傳海.產業集聚、知識溢出與地區創新—基于中國工業行業的實證檢驗[J].經濟學季刊，2011（3）：913-935.

[7] 蘇 楠，宋來勝.FDI、產業集聚結構和行業創新績效—基于制造業13個分行業面板數據的GMM分析[J].經濟與管理，2013（27），7：92-97.

[8] 洪群聯，辜勝阻.產業集聚結構特征及其對區域創新績效的影響—基于中國高技術產業數據的實證研究[J].社會科學戰線，2016（1）：51-56.

[9] Jaffe A.Real Effects of Academic Research[J].American Economic Review，1989（79）：957-970.

[責任編輯：紀姿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