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零下三十度（外二首）

雪蝴蝶

火鍋店里

替一只羊吃掉反季節青菜

烈性酒發出苦味

已經有三個人不停地說醉話

玻璃器皿碰出的聲音

像真相浮出水面

半路趕來赴宴的人穿著皮大衣

毛上沒有沾上一片霜花

她得意洋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披著幾具動物的皮

后來所有的人都醉了

鍋湯還在翻滾

我們不摁滅開關，它們是刀子

殺死活的

也讓死的，再死一遍

雪夜，會有一些人歸來

在落滿雪的路上行走

會產生幻覺

服裝店、包子鋪、三路公交車

經常交換位置

北風在一堵墻上磨著自己

母親很固執

每次都要在窗前等我

燈光照著她

很遠就在雪地上看到她的影子

過往的車輛壓過來，也沒有躲閃

白

不去問“你是誰”

雪可以整個冬天默默下

既然幫祖母修過屋頂

別害怕，我們也會把屋檐上的手印

好好保存

白是一生要遵從的事

麻雀哀鳴是個意外

它可能看見了畫面之外的死亡

送葬的隊伍

請大家，小心避開

不知道這是不是母親攤在掌心的棉花

她的針線活來自她的母親

只是早先的人簡單

棉花就是棉花，雪就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