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見
(南京藝術學院音樂學院,江蘇 南京 210013)
二胡協奏曲《花木蘭》展開部主要由兩大部分構成。
展開部(一)由241小節開始,采用賦格段形式寫成,主題主要有兩個特點。主題從強拍的弱位開始,由時值相等的三個音形成“弱起音組”在“mf”力度下推向下一小節強拍G音,在G音的后面出現一個能進一步加強賦格曲表現可能性的留音,之后又有兩個極為短促的十六分音符形成一個“弱起音組”繼續起推動作用,使整個主題形象鮮明、個性突出、富有彈性;時值基本相等,比較短促。
如圖1:

上圖中可以看出,主題在結構組織上屬于含有三個動機對比性的主題。一般來說,主題動機越多,主題音調素材越難于統一,但也應該看到,主題動機越多,賦格曲的展開往往更容易。
第一個動機是加重音符號基礎上形成的音階式四音列結構,使堅強有力的音調更加突出,富有鮮明的表現力,變徴音的強調,顯然出現了調性的曖昧,單看此處,D宮調性感強;第二個動機出現在243小節,強拍弱部位的十六分音符上,向上大跳后作八分音符到十六分音符的下行級進,由于第二個動機是由第一個動機以留音方式引出,故在節奏上有較強的動力感,大跳引出的B音,使得調性得以明確;244小節上出現的第三個動機,則采取十六分音符的連續進行,增長了緊張激動的情緒,進一步烘托了主題所表達的內容。
對比性主題多動機結構的組織上,往往把個性化較強的動機型放在主題開始的部分,后面出現的動機型在個性方面并不突出,甚至是音階式的進行。上例在動機型的安排上便是如此,開始部分的動機形態非常突出,后面部分特別是第三動機處則采取了音的間隔反復和音階式的進行,沒有開始部分那樣突出。但在情緒上卻是比較活躍的,而且富有強烈的動力感。
主題結構中,前后中心音一致,均建立在D音上。調性上是單一調性結構,即六聲D徴調式(加變宮),調式音階結構為

但也應關注到,上述音階呈現了G宮與D宮的交融性,即,GABDE五聲與DE#FAB五聲的融合,#F音的出現,根據其所處節拍的強弱以及節奏時值的長短,貫穿發展著調性的多義性,主題與答題的調性與此對應,體現了作曲家的理性設計。
答題是明確賦格曲形式的主要標志,本作品中,主題在D徴調上出現,答題在另一聲部上移高五度,即答題在主題的屬調A徴調上出現,為方便,在此將主題和答題對照記譜

上例中答題是按照主題原來的面貌在上方五度(屬調)上作了精確的移位,由此產生了主題和答題建立在不同的宮音系統調式上。
此外,答題是在主題的結束音上緊接進入,銜接處縱的關系比較協調、自然,構成G宮調式系統的徴商純四度關系

有關答題的音階(圖略)也應關注到,答題音階呈現了D宮與A宮的交融性,即,DE#FAB五聲與AB#CE#F五聲的融合,#C音的出現,根據其所處節拍的強弱以及節奏時值的長短,貫穿發展著調性的多義性。
主題出現在柳琴和琵琶聲部,當答題在獨奏二胡聲部上以上方五度對主題進行模仿時,對題緊接在主題的后面出現,并與答題形成對位的結合

上例中可以看出作品中主題與對題的對比統一關系。
旋律音長短時值的對比,主題以均分型節奏為主,講究節奏綜合與解構的數理比例關系,1∕2+1∕2=1=1∕4+1∕4+1∕4+1∕4,而對題附點節奏音型的頻繁出現,除構成旋律線與節奏的微小對比外,明顯感受到作品張力凸顯,內在動力增加,但縱向看,二者在節奏型的安排上有內在的統一性。
均弱化五聲自然音式的進行,而強調含有偏音的變化音式的進行,但變化音構成多義性,一定程度上給人一種多調性并存之感。
旋律的音程關系以及聲部進行方向方面,主題呈現拱形結構,級進、平穩進行為主、跳進為輔,呈現微波蕩漾之感;而對題旋律音之間含有較多跳進進行,旋律起伏較大,有情緒波動之感。聲部進行方向上也有較大對比,多采用反向和斜向聲部進行方式,不但色彩對比強烈,而且形成了“靜”與“動”的對比效果。
對題在249小節處由于切分節奏的引入以及形成的不協和留音遲遲不解決,不安感顯現,不但顯示出了更強的對比性,而且起到了推進旋律發展的作用。主題在242-243小節處產生的留音,由于音組間均為級進關系,故在力度作用上不如對題強勁。
主題與對題同時進入時,調性是統一的,且縱向音程關系協和。二者在風格上是統一的,對主題起到了很好的豐富、補充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