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口革囊星蟲種質資源保護研究初探

許瑞雯 余祥勇

摘要：可口革囊星蟲（Phascolosoma esculenta）有重要的生態及經濟價值，其種質資源的保護和可持續利用引起業內的關注。為了探究可口革囊星蟲種質資源保護的意義和方法，本文通過對已有的資料、信息的收集整理和分析，基于該物種的產地調研論述了保護可口革囊星蟲種質資源的生態意義和經濟意義，并探討了三種種質資源保護方法：原有種的保護、就地保護和規模化人工繁育技術的研發推廣。

關鍵詞：可口革囊星蟲;種質資源;可持續利用

中圖分類號：S937.3? ? 文獻標識碼：A

可口革囊星蟲（Phascolosoma esculenta）為可口革囊星蟲屬動物，人們習慣稱為泥蟲、土蒜、泥丁是我國獨有的星蟲品種，主要分布在浙江、福建、廣東、廣西及海南島等省區的沿海灘涂，其肉質味道鮮美，高蛋白、低脂肪的營養成分構成較為合理，越來越受到人們的喜愛和歡迎，是當地沿海居民特有的經濟海洋生物。

近年來，人類活動導致星蟲棲息地環境污染、沿海開發建設需要的灘涂圍墾、人工養殖星蟲的需要令野生苗種被過度采捕等多方面原因使可口革囊星蟲野生種群的種質資源急劇衰退，不利于該物種的可持續利用。因此，相關的資源保護、種苗繁育及增養殖開發引起關注[1]。陳細香（2007）[2]、丁理法（2017）[3]、曾夢清（2014）[4]等許多相關學科學者對可口革囊星蟲的人工養殖和人工繁育苗種做了大量研究。本文從保護可口革囊星蟲野生群體的種質資源的意義及保護方法方面進行探討，旨在為可口革囊星蟲資源的可持續利用提供參考。

1? 保護可口革囊星蟲種質資源的意義

1.1? 生態意義

可口革囊星蟲主要分布在中國東南沿海，印度、越南、菲律賓等東南亞國家也有發現[5]。可口革囊星蟲屬廣鹽性穴居（幼蟲時期除外）生物，多棲息在潮間帶及淺海海底的泥沙內，以底棲硅藻及有機碎屑為食[6]。特別是有機質豐富的沖積灘涂和紅樹林地帶的星蟲種群密度較大，每平方米有7～100條，是潮間帶生態系統特別是紅樹林生態系統中底棲生物群的重要成員[7]。

在2000年以前市場上售賣的可口革囊星蟲主要是采捕的野生資源，之后因規模化養殖技術的推廣，人工養殖的星蟲占了市場的主要份額。但由于人工繁育技術還沒有完全成熟，現在養殖星蟲的種苗大多是采捕的野生天然苗，所以無節制采挖現象依舊嚴重。此外，由于沿海地區的開發建設，可口革囊星蟲的棲息地大幅度縮小：據晉江水產技術站的工作人員介紹，福建晉江的沿海原始灘涂是可口革囊星蟲的集中棲息地，生物密度高達90條/m2，是特色小吃“土筍凍”的原料產地之一，但由于海岸線旅游的開發建設，灘涂基本消失，現在再也沒有人能在晉江沿海挖到土筍了。另外通過采樣調查，可口革囊星蟲更多集中在有機碎屑豐富的河流出海口處的灘涂，如廣西欽州、廣東陽江和浙江溫州三個地方的可口革囊星蟲樣本分別是在大風江、豐頭河和白溪的出海口處的灘涂采集到的，但這些地方和人類生活生產活動密集區域高度重合造成污染較多，且因養殖生產等使河流淤積現象也較為嚴重，令可口革囊星蟲的棲息地面臨著嚴重威脅。以上現象使可口革囊星蟲的棲息地環境破壞嚴重，野生種群數量逐年減少，對潮間帶生態系統的物種多樣性造成不良影響。

另外，可口革囊星蟲的毒理性試驗研究表明其對重金屬有較強的的耐受性，在有重金屬污染的灘涂也能較好存活，而體內的3種消化酶活性強弱能反映出鎘、鉛、銅、鋅等金屬離子對其的脅迫程度和毒性[8]。還有研究者認為，可口革囊星蟲體內的氧自由基和丙二醛含量可作為海洋環境3，4-苯并芘污染的早期預警生物標志物。以上研究表明，可口革囊星蟲可以作為潮間帶生態系統甚至是海洋生態系統的重金屬污染和有機物污染的指示生物[9]。

1.2? 經濟意義

可口革囊星蟲富含蛋白質、氨基酸及多種不飽和脂肪酸等營養物質[10]，是當地居民的特色經濟水產生物：在福建，以可口革囊星蟲（當地人稱土筍）為原料的閩南特色小吃“土筍凍”廣受歡迎，從土筍的養殖、銷售到加工已形成較成熟的產業鏈，并形成了如“五叔公土筍凍”等行業內知名品牌和加盟連鎖店，給當地創造了大量的創業就業機會;在廣西，以可口革囊星蟲（當地人稱為泥丁、泥蟲）為主要原料的各色美食，如泥蟲海鮮粥、蒸泥蟲等，是當地居民的餐桌美味，也是游客們喜愛的特色美食。除食用外，還有較高的藥用價值：《中華海洋本草》記載，可口革囊星蟲味甘、咸，性寒;歸脾、腎經;主治氣血虛弱，陰虛潮熱，產后乳汁不足;當地人認為可口革囊星蟲是滋陰補腎的上好食療藥物，稱之為海上“冬蟲夏草”[11]。

據國內泥丁市場調查顯示，從2001年至今，泥丁連續15年走俏市場。近年國內市場需求量為15萬～20萬噸，但市場只能供給5萬～6萬噸，價格也連年攀升。2006年未加工的鮮品市場價僅為10元/kg，而近一兩年最高市場價已升至50元/kg[12]。隨著可口革囊星蟲的市場需求增加、價格持續走高，并且在營養與藥理學、繁殖生物學等方面的研究增多，地方政府也越來越重視該物種的人工養殖：廣西北海市通過“可口革囊星蟲養殖” 項目開展可口革囊星蟲養殖并技術示范，對北海市水產養殖業轉型升級，發展海洋經濟起到積極的作用;央視的《每日農經》曾報道了廣西東興市的天龍星蟲養殖合作社的泥丁（可口革囊星蟲）養殖，當地養殖戶們將離海近的低產田和拋荒田改造成養殖田，將灘涂上采捕的天然苗種投放到田里進行人工養殖，截止2018年初，總養殖面積600畝左右，扣除苗種、飼料、人工等成本，每畝年效益在5000元以上。

2? 可口革囊星蟲種質資源的保護方法

2.1? 可口革囊星蟲原有種保護

保護原有種和培育新品種是遺傳多樣性保護的兩個重要途徑[13]，而可口革囊星蟲當下應該優先保護原有種。可口革囊星蟲苗種的繁育技術還處于試驗階段：如丁理法等（2017）于2011～2013年在浙江省溫嶺市利用潮間帶灘涂模擬自然生態設立生態繁育區，進行可口革囊星蟲的生態繁育試驗且收效良好[3]，但根據筆者在各個采樣點對養殖星蟲的養殖戶的調查發現，迄今為止他們都沒有收購使用過人工育出的苗，所有的養殖場都是使用野生的苗種，還因人工成本增加、棲息地被破壞等原因，苗種價格上漲且越來越難買到。因此保護可口革囊星蟲原有種是當務之急，只有保護好野生原有種群的遺傳多樣性，才能為可口革囊星蟲的人工繁育提供充足的素材。具體保護措施可從兩方面進行：一方面是規范野生苗種的規格和質量，督促采挖星蟲的工人改變以前“無論大小都要”“鐵鋤翻地”的習慣，使得野生原有種的成體（親本）能夠在原有的生境中繼續繁衍生息;另一方面是做好星蟲人工養殖場的管理工作，特別是養殖田的灌溉和排水管理，要做好嚴格的過篩措施，防止過多的養殖星蟲逃逸致使原生星蟲的遺傳基因發生混淆。

2.2? 可口革囊星蟲的就地保護

根據《生物多樣性公約》的定義，就地保護是指在原有的自然條件下，對生態系統和自然棲息地的保護，以及對存活種群的保護與恢復。這種生物多樣性保護方法是在群體遺傳多樣性水平上的一種動態保護。當生物自然資源被破壞程度較輕并能幾時止損，目標種群數量尚能維持在自然條件下的繁衍，而且該種群尚能夠在這個棲息地繼續生存的時候，就地保護是保護種質資源的最優選擇。

根據對5個采樣地點分析，可口革囊星蟲更多的集中在有機碎屑豐富的河流出海口處的灘涂，和人類生活生產活動密集區域高度重合。一個成功的自然保護區是離不開當地居民的支持。直接合理開發利用保護區豐富的生物資源，獲取直接經濟效益，是保護區發展的經濟基礎，也是妥善解決當地居民生產、生活問題的關鍵，是獲得支持保護區設立的前提。因此根據我國國情，采用兼顧開發利用與保護目標集一體的海洋保護區方式，設立海洋特別保護區，把保護生物多樣性和改善當地人民的福利緊密結合，才能取得有效的保護效果[14]。

不過采用就地保護的方式要注意以下問題：①由于可口革囊星蟲的幼蟲時期有一定的游動性[15]，從而使成熟期的星蟲有可能定居在在保護區之外;②人類活動直接或間接地影響棲息地環境，例如碼頭或堤壩雖然是建在保護區外，但也可能影響洋流令保護區內水體鹽度等因素發生改變;③人工養殖的可口革囊星蟲群體繁殖活動產生的配子、幼蟲等，會隨著潮汐海流進入保護區，從而對野生群體產生影響[2]。特別是當養殖星蟲的不是本地苗種時，還會導致外來種與土著種的遺傳混雜。例如在福建霞浦的“長春鎮土筍養殖基地”里養殖的可口革囊星蟲，其苗種除了在本地（牛?嶼島）采挖的，還有從浙江三門島、西門島甚至是廣西北海采購的苗種，雖然引種有助于改善養殖品種結構、提供育種素材，但也可能會對自然海域土著種的種質資源產生負面影響。

2.3? 可口革囊星蟲的規模化人工繁育技術的研發與推廣

近年來由于可口革囊星蟲的野生資源銳減，而市場需求量卻維持較穩定甚至有所增長，市場價格已經漲到了每斤40～60元。因可口革囊星蟲的人工增養殖技術的成功推廣，在廣西、福建和浙江沿海星蟲的人工養殖已成規模化。然而，由于環境污染、酷采濫捕以及灘涂圍墾導致野生苗種有限，養殖戶通常需要從多地采購苗種，長途運輸增加了養殖成本也影響了苗種的成活率。另外由于苗種大小不一，同批苗種規格從1～8 cm均有，而過大的苗會降低畝產量;且由于苗種采購不易，單次投苗數量往往不能滿足一個養殖池的放養量，需要多次投苗，使得收獲時需要人工挑揀符合銷售的規格，增加了人力成本[16]。因此可口革囊星蟲的苗種問題已經成為了制約該產業發展的首要問題。國內的研究人員在繁殖生物學、室內人工育苗和室外土池育苗等方面進行了大量的研究試驗，積累了豐富的試驗數據[4，6，8]。但現階段通過人工孵育的可口革囊星蟲苗種存在產量小、質量不達標等方面的問題，因此需要加大對可口革囊星蟲的規模化人工繁育技術的研發應用和推廣的投入。具體可以通過以下兩種方式進行：①當地漁業及科技主管單位可以扶持養殖可口革囊星蟲的企業開展繁育試驗及推廣應用。②開設相關學科如水產養殖技術專業的高校可以與企業開展校企合作，探索可口革囊星蟲在模擬自然環境的室外養殖池的自然繁殖規律，研究人工促熟及誘導催產技術、受精卵孵化技術及苗種暫養技術等，針對性解決人工苗種的質量和產量問題。

另外，在幼蟲餌料方面的研究不能忽略。已有的研究試驗表明，為了平衡幼蟲生長速度及成活率，可口革囊星蟲的海球幼蟲前期階段可以用小球藻、等鞭金藻或亞心形扁藻投喂或混合投喂，后期增加鹵蟲蝦片粉或酵母等人工飼料[17，18]。在廣東湛江，筆者發現在當地養殖光裸方格星蟲的土池邊有一定數量的可口革囊星蟲幼蟲，密度最大處可達500條/m3，而該土池的池水中餌料組成豐富，包括了多種單細胞藻類和有機碎屑等，由此可見革囊星蟲浮游期適口餌料幼蟲種類繁多，還有更多廉價、安全、高效的適口餌料等待發現，以解決人工育苗的幼蟲餌料問題，更好的推廣人工育苗技術。

2.4? 展望

可口革囊星蟲是我國東南沿海潮間帶生態系統的重要組成成員，也是當地漁民經濟增收的重要來源。為了保護該物種的種質資源保護，維持資的可持續利用，今后要加強以下方面的工作：①通過規范可口革囊星蟲種苗市場，制定嚴格的收購標準以及規范管理星蟲人工養殖場，防止人工養殖星蟲污染野生種群兩項措施保護可口革囊星蟲原有種。②通過政府扶持企業和校企合作等方式，加大力度進行可口革囊星蟲的規模化人工繁育技術的研發應用和推廣，解決該物種的人工養殖中苗種緊缺問題。③通過推進可口革囊星蟲特別是幼蟲期的適口餌料的研究，為該物種的人工繁育的推廣增加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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