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唐卡收藏進入理性階段

《收藏·拍賣》：在你看來，“唐卡熱”6年后，唐卡的收藏市場發生了哪些變化？

李雪：這些年很多機構和藏家一直在推唐卡的市場，2014年到達了一個峰值。最近幾年市場主要有以下表現：一是整個藝術品市場包括佛教藝術品市場、喜馬拉雅藝術市場出現了回落;二是早期大家對唐卡的認識不足，很多藏家和行家都是在盲目跟風;三是市場回落以后，隨著大家對唐卡的認知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大家對唐卡收藏更加理性了，不再盲目追捧，參與收藏的人明顯少了一些。

《收藏·拍賣》：目前在佛教藝術品收藏市場里，唐卡處于什么位置？

李雪：由于藝術市場的回落，唐卡和其他佛教藝術品一樣整體處于不溫不火的狀態，但從中國藝術市場的格局來看，我認為唐卡的市場還是很堅挺的。首先，唐卡是佛教藝術中的一個重要門類，它基本和佛造像一樣得到了市場的肯定;其次，很多從事喜馬拉雅藝術的人幾乎都在經營唐卡，說明大眾對唐卡的認知具備了一定程度的普遍性。

《收藏·拍賣》：隨著藝術市場的日益壯大，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意識到唐卡不僅僅是信仰圣物，而是一種藝術作品。那么我們應該從哪些方面去讀懂一幅唐卡的價值？

李雪：的確，唐卡不僅僅是信仰圣物，同時也是一種藝術品，它的表現內涵和主旨主要是佛教信仰，而在表現形式上則體現了較高的藝術性，信仰性和藝術性這兩個方面可以說是不可分割的。所以我們要讀懂一幅唐卡主要從信仰內容和藝術風格兩個角度下手。首先，唐卡本身就有著濃郁的信仰色彩，從形式到內容都跟其他任何畫不一樣，它傳遞給人們的不光是藝術，還傳遞一種信仰精神和思想體系。其次是藝術性。通常來說，唐卡的藝術價值主要體現在時代特性、地域風格和繪制工藝上。不同年代、不同時期的唐卡風格，它的珍稀度，和它在整個美術史上地位的高低，都是影響唐卡價值的因素。在繪制工藝上，根據其畫工、題材、大小、顏料等因素，唐卡可分成不同的等級。其中，畫工優劣是決定唐卡價格的最重要因素，而唐卡的畫工主要由唐卡的繪畫手法（度量、染色、勾線等）決定，如線條方面則主要看繪制得是否流暢、精細，是否粗細均勻。在相同畫工和內容情況下，往往面積越大的唐卡相應價格也越高，因為其繪制時間、使用的顏料相對多。最后是顏料，唐卡因保存千年不變色而聞名于世，用料極其考究，顏料全為天然礦植物原料，色澤艷麗、經久不退，這也是唐卡昂貴的一個重要因素。

《收藏·拍賣》：一般是哪類藏家在支撐唐卡市場？藏族文化與漢族文化的差異性，會對唐卡收藏存在難點嗎？

李雪：收藏唐卡主要有這么幾類人：一是專門收藏唐卡的專業藏家，這類人比較少;二是收藏喜馬拉雅藝術的一類藏家也兼收唐卡;三是經營喜馬拉雅藝術的一些行家;四是一般的佛教信仰者、佛教藝術愛好者，但他們買的量不多。唐卡是西藏文化的百科全書，題材包羅萬象，真實反映和記錄了藏族人民的生活和文化信仰等信息，收藏唐卡首先要了解其背后深厚的文化信仰內涵，熟悉唐卡的主要流派和風格，明白唐卡的繪制過程。所以從收藏角度來看，該領域有較高的投資和鑒賞門檻，需要藏家有較系統的知識儲備。

《收藏·拍賣》：你認為目前唐卡收藏的前景如何？

李雪：唐卡是西藏文化藝術的重要代表，也是我們了解西藏文化藝術的重要窗口，從這個角度來看，唐卡值得我們用心收藏和保護;唐卡收藏是有歷史基礎的，國外已經有100多年的收藏歷史，這足以給大家未來收藏唐卡增強一定的信心;唐卡目前的存世量非常可觀，可以滿足不同藏家和行家的需求;唐卡有很好的群眾基礎，現在還是有很多人在關注唐卡、重視唐卡，一個收藏門類有收藏群眾基礎是很重要的。從這幾個方面看，唐卡收藏的前景我還是很看好的。

《收藏·拍賣》：除了擁有一定歷史的老唐卡之外，唐卡熱也催生了不少“新唐卡”的收藏。當代唐卡的市場表現如何？

李雪：我沒有專門研究過當代唐卡的市場，但可以看得出當代唐卡還沒有形成一個良性的市場系統。很多當代唐卡大師多是個人行為，靠自己去做宣傳，并沒有形成像老唐卡那樣的市場認知系統和價格標準，所以我對當代唐卡的希望值一直沒達到。

總體來講，老唐卡經過時間磨礪，更像一個成熟的藝術展現。老唐卡的很多畫師是寺院高僧，繪制要求極為嚴苛，程序非常復雜，必須按照佛教儀軌及上師的要求進行，包括繪前儀式、制作畫布、構圖起稿、著色染色、勾線定型、鋪金描銀、開眼、縫裱、開光等一整套工藝程序。所以我們感受到老唐卡傳遞出的是一種慈悲莊嚴的精神和寧靜安詳的韻味。現在很多新唐卡執著于工藝的精細，表面線條很流暢，顏料也很鮮亮，但是在氛圍營造上顯得媚俗和浮躁，這是要接觸過很多新老唐卡之后才有的感受。所以相對而言，新唐卡在韻味和精神層面的表達方面會欠缺一些。當然也有一些唐卡大師能夠繪畫制出高水平、符合歷史規制的精品唐卡。

《收藏·拍賣》：有實力的收藏者應該挑選哪些唐卡進行收藏？

李雪：老唐卡在市場的流通并不少，在拉薩、成都、北京古玩市場里都有專門經營唐卡的古董商。唐卡收藏除了古玩市場這個渠道，還有國內外的一些拍賣會，尤其是國外拍賣會，通常會有一些早期的或者沒有面世過的老唐卡出現，這些唐卡保存的品相一般是不錯的。而從大方向來講，那些既有宗教價值又有歷史藝術價值的唐卡更值得收藏。宋元時期的唐卡由于存世量比較稀少，宗教和藝術性比較高，這些唐卡升值潛力更大一些;明代唐卡也不錯;而清代唐卡存世量比較大，大多數水平一般，所以要有所選擇性地收藏。但不管收藏哪個時期的唐卡，都得注意它的保存狀況，品相完好程度很重要。 （ 編輯/余彩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