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經濟學視角下看法語聯盟對孔子學院的借鑒意義

李毓萱 葉洪

摘 要：隨著漢語學習在全球升溫，作為漢語教學機構的孔子學院應運而生。但其在發展過程中面臨許多問題，如文化品牌意識不足、過于依賴政府管理和資金支持、活動單一等。本文將從語言的經濟學角度出發，利用語言經濟學的四大核心概念分析問題所在，并通過與法語聯盟的對比，從樹立自己的漢語文化品牌、擴寬資金來源、改革教學模式以適應當地條件、加強教師素質方面，分析如何增強孔子學院的發展后勁，以達到增強國家軟實力的最終目的。

關鍵詞：語言經濟學;孔子學院;法語聯盟

一、引言

語言與經濟的發展之間有著十分密切的聯系，語言在許多方面潛移默化地影響著經濟，經濟也多層次地推動語言的傳播與發展。語言作為各國交流的重要橋梁，對外交、經貿、文化和科學的發展有著重要影響。當今世界，各國都不遺余力地在全球推廣各自的語言，最顯著的表現形式即海外語言推廣機構，如法語聯盟、歌德學院、塞萬提斯學院等。法語聯盟作為其中有著百年歷史的語言推廣機構，在傳播和推廣法語上累積了許多經驗，Monocle雜志2009年的關于軟實力的調查中顯示，法語聯盟在全球各國的文化促進組織機構中“無人能出其右”[1]。

二、法語聯盟概述

1870年戰敗后，為了在世界上重拾大國地位、重塑民族信心、振興國家文化，法國開始加強文化的對外傳播，法語聯盟于1883年應運而生，其宗旨即傳播法語和推廣法國文化[2]。法語聯盟是非營利性組織，宗旨是傳播法語及法國文化，所有的法國總統自動成為其名譽主席。

巴黎法語聯盟章程明確規定：“主要宗旨是傳播法語，弘揚法國文化。在全世界傳播法語，擴大法國思想和法國精神的影響，尤其是團結生活在海外的法國人和熱愛法國的外國友人，使他們繼續保持或發揚對法國語言及及思想的熱愛?！盵3]

隨著中法關系的飛速發展，我國香港特別行政區、澳門特別行政區的法語聯盟分別于1953和1967年成立。之后，廣州、上海和北京的法語聯盟相繼成立。1999年，因機構擴大，輻射面更廣，數量更多，法語聯盟駐華總代表正式設立，旨在服務各個法語聯盟，協調法語聯盟之間的活動[4]。至此，法語聯盟在中國已擁有15個分校。

我國研究人員多從文化外交、品牌塑造、推廣政策、運營模式、決策機制、主要活動等方面，對法語聯盟和孔子學院進行對比，總結出建設和發展孔子學院的寶貴經驗。本文另辟蹊徑，將語言視為經濟產物，從經濟學屬性上探討語言的推廣策略，研究法語聯盟對孔子學院的借鑒意義。

三、語言經濟學

（一）語言經濟學概述

1965年，美國信息經濟學家雅各布·馬爾薩克（Jacob Marschak）首次提出“語言經濟學”這個概念。他說：“語言作為人類經濟活動中不可缺少的工具，也具有價值、效用、成本和收益等經濟特性。”[5]換言之，可用經濟學方法評估語言。這是首次語言和經濟學的碰撞融合。

二戰后，民族國家獨立帶來多語環境下官方語言政策的難題，加拿大率先開啟了語言經濟學研究。1964年，布雷頓（Breton）在其論文《民族主義經濟學》中率先從民族主義視角研究經濟學對雙語及多語現象[6]。20世紀60年代，人力資本理論和教育經濟學興起，為語言經濟學注入了新活力。20世紀70年代至90年代，瑞士、美國等國家也從多方面研究該問題。格林·弗朗索瓦（Grin Francois）給出了語言經濟學的這一定義：“語言經濟學就是把語言作為一種變量引入到經濟活動中來，探討語言與經濟的關系，并在探究過程中采取經濟學的工具和方法?！盵7]從此，語言經濟學成為一個獨立的學科發展起來。

許其潮于1999年首次將語言經濟學介紹進中國，為國內研究者提供了語言的全新研究方向。2006年，寧繼鳴發表了國內第一篇語言經濟學應用的實證性研究成果，對當前的漢語國際推廣以及孔子學院的建設發展有極強的現實指導意義。

（二）理論核心

1.語言本身是一種人力資本（效用）

語言經濟學家弗朗索瓦·瓦爾蘭科特（Francois Vaillancourt）首次提出了“語言也是一種人力資本”。[8]人們學習語言了之后，將之作為工具去滿足其他需求，低層次的如與人交流，稍高層析的如工作技能提升，這樣語言就有經濟效益和市場價值。

2.學習第二種語言是一種經濟投資（費用）

學習第二種語言者會考慮費用和回報率。作為一種經濟投資，學習第二種語言的投入成本取決于學習該語言所用的時間、費用及學習期間所放棄別的機會帶來的損失，學習語言后的收益來自學習效果和該語言的使用頻率和范圍。

3.語言的經濟價值有高有低（價值）

“語言不分大小，也不論其通用程度如何，都能為使用者的經濟利益服務。”[9]語言的經濟價值取決于該語言在工作上的使用程度和需求程度。不同的語言發揮的作用不同，語言技能越高超，收益越大。

4.語言的經濟效用取決于多種因素（收益）

影響語言經濟效益的首要因素是該語言的密度。簡而言之，密度指的是“在特定區域內使用某一特定語言的個人和機構的數量”[10]。密度具體表現在不同市場對不同語言的要求、在人際交往中應用多還是少、對該語言的需求是否急迫等。

四、法語聯盟的成功經驗

（一）價值

法語聯盟章程第一條明確規定：“在全世界傳播法語，擴大法國思想和法國精神的影響，尤其是團結生活在海外的法國人和熱愛法國的外國友人，使他們繼續保持或發揚對法國語言及思想的熱愛。”[3]法語聯盟將法語的對外推廣歸類于對文化多樣性的追求的主題之下，并且強調法語是一種工具和手段，用以獲取世界先進的知識、技術、文化、技能、信息等。

（二）效用

1945年，聯合國舊金山會議規定，法語是供國際組織和國際會議共同使用，并以此書寫的文件具有法律效力的“正式語言”之一，也是國際組織和國際會議的“工作語言”之一。[11]

2 （韓國）又松大學孔子學院 收費：27 529 520+9 045 260韓元÷900=40 638美元

4 （韓國）東西大學孔子學院 收費：17 000$

5 （韓國）湖南大學孔子學院 收費：124 001.31美元

6 （韓國）江源大學孔子學院 22 040+17 422=39 462美元

7 （韓國）啟明大學孔子學院 14 500美元

8 （韓國）大佛大學孔子學院 收費，收費情況不詳。學校投15萬美元初期建設經費

9 馬來西亞全球漢語中心 45萬馬幣÷3.8=118 421美元，企業投入96萬馬幣÷3.8=252 631美元

11 蒙古國立大學孔子學院 6 000美元

12 （尼泊爾）加德滿都大學孔子學院 收費：120學時154美元，240學時277美元

13 （日本）櫻美林大學孔子學院 475 010+168 556美元=643 567美元

15 （泰國）皇太后大學孔子學院 43 442美元

16 （泰國）清邁大學孔子學院 收費，3萬多元

17 （泰國）宋卡王子大學孔子學院 6 629+223美元

19 烏茲別克斯坦塔什干孔子學院 21 630+1 100美元

21 （愛爾蘭）都柏林大學孔子學院 14 532美元

22 波蘭克拉科夫孔子學院 26 500美元

2006年11月，美國《紐約時報》一篇題為《中國的又一熱門出口產品：漢語》的評論中說道：“中國正在用漢語文化來創建一個更加溫暖和更加積極的中國社會形象?！毙录悠隆堵摵显鐖蟆分赋觯骸翱鬃訉W院的推廣有助于外界了解中國，消除外界對中國和平崛起的誤解?！笨鬃訉W院推動了中國與世界更加深入的交流，幫助外國人更好地了解中國，通過文化傳播，擴大了中國政治、文化的影響力，為經濟發展提供了良好的思想條件。

（二）不足之處

下文將利用語言經濟學的四個核心來分析孔子學院的不足之處。

1.價值

相較于法語聯盟，中國孔子學院旨在為提供漢語教學提供幫助，給世界各地的漢語學習者提供規范、權威的現代漢語教材，提供最正規的漢語教學渠道。它的宗旨是增進世界人民對中國語言文化的了解，發展中國與各國的友好關系。但現實中，孔子學院的定位表現為語言教學機構，還需更大規模地提高教師的素質。

2.效用

語言的效用，必須建立在能夠廣泛被使用、能給使用者帶來好處的基礎之上。而孔子學院強調的是測試標準，削弱了其實踐功能。例如漢語等級考試沒有與職業提升掛鉤，缺乏本土化課程，活動創新待加強。

3.費用

孔子學院由國家漢辦提供資金，生存能力非常脆弱，一旦資金鏈中斷，將會對其產生不良影響，甚至導致學院關閉。

4.收益

國外對孔子學院負面的報道不在少數，甚至有關停的分支機構。同時，國外將孔子學院看成文化侵略的武器，而不是宣傳文化、增進理解與交流的橋梁，這種誤解長期存在。

（三）借鑒意義

語言理應是一種工具，一種認識世界的工具，因此，孔子學院也應該突出中文的工具作用。一是通過與當地的企業或基金會合作辦學，開設企業講堂、舉辦大型宣講會、開展中文應用第二課堂等，在擴大孔子學院影響力的同時，促進當地人學習中文的積極性。二是從語言魅力方面加大宣傳力度，利用歌曲、電影、電視劇等可視聽讀的材料吸引學員。除此之外，通過豐富教學內容、設置多樣化課程、創新課堂形式等方面提升教學質量。三是提供大班、小班、一對一家教、脫產班、半脫產班、業余班、專業班等不同類別班級，供學員選擇。四是制定相應的教師規范，提高教師隊伍的職業素養和知識儲備。尤其是可以鼓勵中國的大學生走出國門，前往不同地區進行中文教學，在豐富大學生文化素養的同時，深化兩地文化交流。

六、結語

語言經濟學作為一門獨立學科的時間尚短，但是其在語言推廣方面的影響力和指導功能不可忽視。法語和漢語都有著濃厚的歷史積淀和深厚的民族基礎，蘊含著巨大的發展潛力。本文利用語言經濟學的四大核心概念，分析了孔子學院遇到的問題，如文化品牌意識不足、過于依賴政府管理和資金支持、活動單一等。孔子學院若想長久可持續發展，擴大在國際的影響力，可以向法語聯盟學習，樹立自己的漢語文化品牌、擴寬資金來源、改革教學模式、加強教師素質，以達到增強文化軟實力的最終目的。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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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祝畹瑾.社會語言學概論[M].長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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