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魂斷為哪般

汪陽

摘 要：小說《了不起的蓋茨比》的主人公蓋茨比從小就相信，只要自己足夠努力，成為優秀的人，就能改變自己現有的生活，最終實現屬于自己的“美國夢”。然而，在他追逐夢想、追求愛情時，現實卻給了他致命一擊。縱覽蓋茨比的一生，在當時的時代背景下，他錯把黛西當作理想化身，不管付出多大的努力，其“美國夢”破滅都是必然的。

關鍵詞：蓋茨比;美國夢;悲劇

一、引言

《了不起的蓋茨比》是美國作家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拉德的代表作。這部作品不僅奠定了其在現代美國文學的地位，而且使他成為20年代“爵士時代”的發言人和“迷惘的一代”的代表作家之一。

20世紀20年代，蓋茨比在長島西端買下了一幢別墅，每晚人們不請自來，縱情享受一場場盛大的狂歡，但誰也沒有見過蓋茨比。于是，人們對他有著種種猜測，這也使他的身份越加神秘。到了故事后半節，蓋茨比神秘的面紗才逐漸被揭開。蓋茨比原名詹姆斯·卡茲，出生在北達科他州的一個貧窮家庭。不甘心過貧困生活的蓋茨比給自己改名為杰伊·蓋茨比，并奮發努力，最終闖出了一片天地。在他入伍當上軍官后，遇到了出身名門的黛西，兩個年輕人很快墜入了愛河。然而，等蓋茨比從戰場歸來時，黛西已經嫁給了富家子弟湯姆·布坎農。原來，每晚舉行的宴會不過是蓋茨比吸引黛西的噱頭，他不動聲色地等待著與分別五年的黛西重逢，希望與她再續前緣。事情并沒有如蓋茨比所愿，湯姆揭穿了他財富的來源，這使本就搖擺不定的黛西更加動搖。心神不寧的黛西開車撞死了湯姆的情婦，而蓋茨比卻成了兇手，最終被殺害。蓋茨比的葬禮異常冷清，曾經狂歡的人們用各種理由推脫出席，黛西更是和丈夫遠走高飛，心安理得地回歸原來的生活。

二、時代背景

菲茨杰拉德曾略帶夸張地將“爵士時代”稱為“奇跡的時代、藝術的時代、困厄的時代、諷刺的時代”。這個時代有屬于他的獨特特征。

首先，美國經濟增長。第一次世界大戰極大地刺激了美國經濟的發展，提供了大量的就業機會，也使富人更加富有。例如，書中描繪布坎農夫婦居住的房子，是“一座鮮明悅目，紅白二色的喬治王殖民時代式的大廈，面臨海灣。草坪從海灘起步，直奔大門，足足有四分之一英里”;蓋茨比居住的房子是“一個龐然大物——它是諾曼底某市政廳的翻版，一邊有一座簇新的塔樓，上面疏疏落落地覆蓋著一層常春藤，還有一座大理石游泳池，以及四十多英畝的草坪和花園。”

其次，物欲橫流、享樂至上。隨著物質生活的極大豐富，人們需求無度，享樂主義生活和消費主義道德觀成為當時社會的主流。每逢周末，蓋茨比家中從里到外精心布置、音樂不停、美食不斷，為每一場盛宴作足準備，甚至在大廳里面設起了裝著一根真的銅桿的酒吧。互不相識的人們穿著光鮮亮麗，沒有目的地寒暄和歡笑。

再次，精神寄托的缺失。受戰爭影響，美國的道德規范開始轉型，人們在心底懷疑原有的信仰，并開始尋找新的寄托。宴會上尋歡作樂、侃侃而談的人們甚至不知道彼此的姓名。生活沒有目標，形式大于內容，生活只是活著。

最后，“美國夢”。“美國夢”的定義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廣義指美國的平等、自由、民主;狹義指一種相信只要在美國經過努力不懈的奮斗就能獲得更好生活的理想。當時的“美國夢”，充滿著金錢的味道。第一次世界大戰后，很多年輕人都開始去美國東部做債券生意，“我所認識的人個個都是做債券生意的，因此我認為它多養活一個單身漢總不成問題”。人們都相信，只要通過自己的努力奮斗，只要自己有決心和勇氣，就可以改變自己的生活。

三、蓋茨比和他的“美國夢”

兒時的蓋茨比，雖然出身貧寒，但是一直自律、勤奮。蓋茨比的父親一直保存著蓋茨比小時候讀過的小說《牛仔卡西迪》，和書后面空白頁寫得端端正正的蓋茨比為自己設定的時間表和個人決心。他規定自己每天要學習新知識（電學、新發明），鍛煉身體（啞鈴體操、爬墻、棒球等運動），練習演說、儀態，并嚴格要求自己：

不要浪費時間去沙夫特家或（另一姓，字跡不清）;

不再吸煙或嚼煙;

每隔一天洗澡;

每周讀有益的書或雜志一冊;

每周儲蓄五元（涂去）三元;

對父母更加體貼。

可以說，蓋茨比從小就相信，只要自己足夠努力，成為優秀的人，就能改變自己現有的生活，最終實現屬于自己的“美國夢”。對于自己的農民身份，蓋茨比并不認可，他甚至說自己的父親“吃東西像豬一樣”。他急于改變這種身份，很早便離開了家。在部隊當軍官時，蓋茨比認識了黛西，一個“大家閨秀”。蓋茨比通過黛西，看到了上層社會富足的生活，那是一種不同于他在軍隊里的平凡無奇的生活。美麗高貴的黛西讓蓋茨比的“美國夢”一下具化了，黛西成為了蓋茨比“美國夢”理想的化身。

蓋茨比決定追求這一理想。他知道，沒有良好的出身背景，又沒有足夠的經濟實力，自己沒有辦法留在黛西身邊。隨著戰爭爆發，他們不得不分離。一邊，蓋茨比在戰爭中一帆風順，不斷加官進爵，但一心想要回國的他，卻在停戰后被陰錯陽差地送到了牛津。一邊，黛西在紙醉金迷的生活中失去方向，最終選擇和自己同一階層，能給自己帶來穩固身份地位和巨大財富的湯姆·布坎農成婚。

陷入情網的蓋茨比無法接受黛西的選擇。他認定，只要累積足夠的財富，躋身上流社會，就能讓一切回到從前。20世紀20年代，美國頒布了禁酒令。然而，在空虛、無聊的生活中，酒精是不可缺少的東西。于是，走私販酒，成為蓋茨比積累財富的一條捷徑。但是，擁有百萬身價的蓋茨比，并未能如愿以償。原因可以從三方面分析。

第一，上流社會的不認可。名流們雖然享受著蓋茨比提供的物質，但是對蓋茨比的描述只是一句輕飄飄的“他是個私酒販子”，言語中透露著對他的輕視，這正是因為他出身卑微，財富來源不正當。第二，蓋茨比內心的自卑。物質方面，為了襯托自己塑造的全新形象，彰顯自己擁有的財富，蓋茨比公館般的房子里，連書房都布置得一絲不茍——哥特式的書房由英國雕花橡木裝飾，書架上擺放著貨真價實的圖書，而且其帶黛西參觀自己的房間時，拿出的質地、顏色、花紋各不相同的襯衫，讓人眼花繚亂;精神方面，蓋茨比知道大家對他身份的猜疑，卻從不否認或澄清。當他請求黛西表哥尼克幫忙時，特意向尼克講明了自己的身份，這是為了讓尼克相信自己“確實”是富家子弟。第三，黛西的猶豫。雖然一開始，就連極大地享受著物質生活的黛西都被蓋茨比擁有的襯衫震撼了，她哭著表示“這些襯衫這么美，我看了很傷心，因為我從來沒見過這么——這么美的襯衫”，但是當她得知蓋茨比的財富來源不正當后，卻明顯地猶豫了。顯然對于黛西來說，物質生活高于一切，她寧可繼續忍受自己丈夫的不忠，也不愿意冒一絲絲風險為了愛情而犧牲自己現在富裕安穩的生活。

黛西開車不小心撞死了丈夫的情婦茉特爾以后，蓋茨比十分擔心她，守在她家院子外面徹夜不肯離去。而房間內的布坎農夫婦，神情凝重地商量著什么，并達成了一致。第二天，黛西沒有聯系蓋茨比，其實蓋茨比心中已經知道，黛西不會再聯系他了。在與黛西的接觸中，蓋茨比看到了她的拜金，但即便如此，他依舊固執地不肯放手。繼而在湯姆的誤導下，被撞死的茉特爾的丈夫以為蓋茨比才是兇手，為了報仇，他開槍打死了蓋茨比。在蓋茨比死后，唯有尼克前前后后地操辦后事，往日那些不請自來的客人都消失不見了。長期住在蓋茨比家里的房客，打電話來不是為了吊唁，而是為了索取一雙皮鞋;和蓋茨比一起做走私酒生意的人，立場堅定地表示實在不能出席葬禮。蓋茨比就這樣結束了一生。

四、結語

蓋茨比悲劇的一生，部分原因源自他錯誤地把黛西視為理想的化身，想要通過金錢贏得愛情，實現他幻想的美夢。其實這個夢一開始就是沒有根基、漂浮在空中的。蓋茨比隨著這個自己幻想的美夢越飄越高，最終現實將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另一部分原因，時代的巨大影響波及了所有人。黛西是受時代影響，頗具代表性的“黃金女郎”。她生活中重要的部分都是由金錢構成的，這也是她選擇嫁給湯姆的直接原因。當與蓋茨比重逢后，本有機會選擇過不一樣生活的她，最終還是選擇了金錢。黛西的丈夫湯姆，屬于上層社會冷漠的利己主義者，持著金錢至上觀，將一切人、事、物都與物質畫等號，更是一手將蓋茨比推向了死亡。

作者借蓋茨比的一生，向讀者展示了浮華時代上層社會精神世界的空虛和無聊。蓋茨比身在其中，卻是一股清流，他在與黛西分開的五年間自始至終追逐自己的夢，金錢只不過是他為了追求愛情的工具。蓋茨比對愛情的忠貞不渝使他了不起，堅持不懈追逐夢想的精神使他了不起，在追逐夢想的過程中沒有受時代環境腐化使他了不起。

參考文獻：

[1]菲茲杰拉德.了不起的蓋茨比[M].巫寧坤，譯.北京：中國宇航出版社，2013.

[2]刁克利.詩性的尋找[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3.

[3]宋艷華.論《了不起的蓋茨比》中的主要人物形象分析[J].海外英語，2015（18）：145-1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