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者聯盟4》電影海報的多模態語篇分析

李恩惠

摘要：2019年《復仇者聯盟4》在國內外都創下了很高的票房，除了象征漫威時代的終結這一原因外，也與海報的設計有密切的關系。在Halliday的系統功能語法的背景下，基于Kress和van Leeuwen的視覺語法理論，通過研究《復仇者聯盟4》海報的再現意義、人際意義和謀篇意義，旨在進一步探索海報圖像模態與語言文字模態的互動，以及各模態如何協同有機構建的語篇意義，從而為以多模態語篇角度分析電影海報提供一定的價值和參考。

關鍵詞：電影海報 系統功能語法 視覺語法 多模態語篇分析

中圖分類號：J9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349（2020）16-0104-03

隨著社會生活的日益豐富，人類交流的工具早已不局限于語言符號了，圖像、聲音、色彩等符號在語篇意義的整體構建和人際交流中起到了越來越重要的作用。以往以語言文字符號為主的單一模態已經無法滿足現在多姿多彩生活的需求，為人們提供新視角的多模態話語分析產生了。

Kress指出，模態是由社會定型的、特定文化中的產生意義的符號資源。它是一種被認可的符號系統，更是文化的組成部分。模態可分為單模態和多模態。單模態是指一種模態，具體來講是指在交際場景中只通過一種符號系統來完成交流活動的情況，如音樂、談話（聽覺模態），鑒賞繪畫（視覺模態）。而多模態是指在交際場景中傳達意義時所使用的多種符號系統，即使用兩個及兩個以上的單模態。高科技和網絡的快速發展，人類交流的方法也發生了很大變化，傳達意義的方式越來越多樣，比如傳達某種意義不再局限于語言模態，相反通過聽覺、視覺等模態并用來更生動、形象地表達，如網頁、海報等已經由語言的單一模態轉為圖像、動畫、音樂等多模態共同構成。海報作為與觀眾直接交流的工具，使用其語言、圖片、顏色等多種符號系統，以及通過這些符號系統之間的互動意義來達到宣傳電影的手段。《復仇者聯盟4》是一部備受歡迎的漫威電影，本文基于Kress和van Leeuwen的視覺語法理論，對該海報進行研究討論，旨在突出其海報的多模態語篇特征，豐富多模態語篇分析相關理論以及提升中國電影海報分析的途徑和效果。

一、多模態語篇分析的理論基礎

多模態話語分析理論是基于系統功能語言學的三大元功能及Halliday（1978）提出的語言的符號性。Roland Barthes中呈現文本“圖像隱喻”是建立在不同的符號、文本、圖像、聲音等基礎上的。Halliday和Hasan進一步補充：除了語言外，文化還有其他符號系統，如畫畫、音樂和服裝等。

Kress、van Leeuwen（1996）和O'Toole（1994）認為除了語言之外，其他符號系統也可以同時實現三個元功能，視覺語法理論正是把語言的多元功能的思想延伸到圖片上，即再現、互動和構圖意義。再現意義是指在海報、網頁、封面等圖片中再現客觀世界中的事物、人，以及人的內心活動;互動意義是指一種社會關系，包括接觸、社會距離、視角和情態，這種關系是通過圖像中事物體現的與現實中觀看者之間的社會關系;而構圖意義是指在圖像中展示的各要素之間的整體布局，可以從信息值、取景和凸顯來研究。當然各個模態之間不是孤立的;相反，不同的模態不僅具有交互性和互補性，而且可以共同構建話語意義。

二、文獻綜述

研究多模態話語最早的學者之一——R.Barthes（1977），在Rhetoric of the Image中分析了在傳達意義上圖片與語言的相互作用，并且確定了圖像和文字的關系：圖像和文字是表達整體意義的各個部分;文字用于確定圖片的具體含義;圖像是對文字的解釋和補充。O'Toole（1994）在The Language of Displayed Art中把Halliday的元功能的思想延伸到繪畫上，提出了展覽畫的三個元功能：表現功能、情態功能和組篇功能。Kress，van Leeuwen（1996）探討了模態與媒體的關系。此外，Royce（2002）研究了不同符號系統在多模態話語中的互補關系，在第二語言課堂教學中的協同作用。

國內從系統功能語法研究的學者朱永生（2007）、胡壯麟（2007）、張德祿（2009）等探索了多模態話語分析的綜合理論框架，李戰子（2003）從多模態視角對話語進行了社會符號學分析，他們從不同角度對多模態語篇分析理論和分析方法進行了研究。從認知視角研究的學者是顧曰國（2007）;將二者結合起來研究的主要是馮德正（2010）、王紅陽（2007）和鐘守滿（2014）。雷茜、張德祿（2015）主要從《女性世界》兩版封面的文體特征、內部模態之間的協同性，以及封面與小說之間的協同作用進行了分析。鄭群、張博（2015）對《經濟學人》中國專題欄目的封面進行多模態語篇研究。侯建波（2019）從多模態互文性的視角分析網頁漫畫，發現了多模態文本之間交互協同作用是研究多模態意義的基礎。因此，對由圖像、文字和顏色組成的封面和電影海報語篇分析有一定的可行性。本文以視覺語法理論為根本，分析電影《復仇者聯盟4》海報，并且探究各模態如何構建語篇整體意義。

三、電影《復仇者聯盟4》海報的多模態分析

《復仇者聯盟4》是2019年上映的漫威電影，講述的是復聯中的成員共同打敗“滅霸”的故事。本文選取了中國官方給出的一張主題明顯、設計感獨特的電影海報作為分析語料。

（一）再現意義

與系統功能語言學中概念意義相對應的再現意義是人和物體、事件和環境在電影海報上的集中體現，使觀眾能夠觀其海報而了解電影。在Kress和van Leeuwen的視覺語法中，敘事意義和概念意義再現，構成了圖像的再現意義。

從敘事再現來看，《復仇者聯盟4》是迄今為止展示復聯成員最全的一張的海報，成員的集體現身展示了22部漫威電影。“滅霸”的位置處于海報最后，盡顯威風凜凜的士氣。海報的中間是《復仇者聯盟3》存活下來的14位復聯成員，中心位置是復聯初代6人;其他位置有蟻人、驚奇隊長等人。在海報下方，蜘蛛俠、奇異博士、黑豹等消失陣亡的成員被陳列在黑色調的暗影中。中心的6人又排成上下兩排，鋼鐵俠和美國隊長分別位于兩排中間，顯示出二人在復聯中的核心地位，而海報中二人的位置也正好與《美國隊長3》中二人的矛盾相對應。海報對每個成員都有明確的再現，不僅將美國隊長的盾牌和雷神的風暴之錘等主要人物使用的武器再現出來，甚至將火箭浣熊、女武神以及護衛隊長等次要人物的武器和人物也刻畫得生動有力。海報的背景是14個人手握武器看向同一個地方，周圍電閃雷鳴的背景也昭示著一場激烈的戰役即將展開。從概念再現來看，“滅霸”形象最高大，接著是6個主要人物，體現了“滅霸”和核心6人是主要參與者。而剩下的8個人是次要角色，從他們在海報中的形象也可以看出其地位，在海報中這8個角色在布局中形象小于核心6位英雄，兩隊成員的前后位置，一大一小的整體布局也預示著正義與邪惡之間的較量即將爆發。

（二）互動意義

圖像的互動意義與系統功能語言學里傳達社會關系的人際意義相對應，互動意義包括接觸、社會距離、態度和情態，主要為了研究觀眾與海報中的人和事物之間的互動關系。

1.接觸

圖像中的參與者與觀看者的人際關系是通過雙方的目光接觸交流而建立起來的。當海報或其他圖像中的參與者與觀眾沒有眼神接觸而是指向別處的時候，屬于“提供類”;反之則屬于“索取類”。《復仇者聯盟4》海報中14個人物與觀眾之間有直接的目光交流，圖像行為屬于索求類，目的是為了吸引觀看者的眼球，因而與海報的觀看者建立了人際關系。在海報中，主要成員之上是終極Boss“滅霸”，他面向觀看者，若有所思地望著前方，預示著他想改變世界的夢想。而其他成員的眼神沒有與觀眾直接接觸，目光看向斜上方，向觀眾表明他們都下定了隨時與“滅霸”決斗的決心。

2.社會距離

社會距離是通過海報鏡頭的取景遠近、觀看圖像人物的角度來傳達的。視覺語法將距離分為：個人遠近距離、社會遠近距離以及公共距離。圖像中的參與者還可以通過不同視角進行分析。比如，海報中身為反派人物的“滅霸”與觀看者屬于近距離，突出了“滅霸”在《復仇者聯盟4》中的關鍵身份——他是超級英雄們最強大的對手，戴上手套并打一個響指就可以讓半個宇宙的生命消失，似乎所向披靡。海報中間的6個核心人物中，美國隊長和鋼鐵俠作為正派人物，他們目光凝重，與觀看者距離最近，展示出海報中這些參與者與觀眾的人際關系很近。而下方消失的人物并沒有面目，因為這部電影改編自漫威電影，純屬虛構的科幻電影。這樣一虛一實，遠距離和近距離鏡頭的選取，能最清晰地顯示電影的主要角色和成員，也能最大限度地吸引觀看者的眼球，激發了觀眾對《復仇者聯盟4》電影內容的好奇心。

3.視角

“視角”是態度實現的基礎。正面的視角讓觀眾參與其中，而傾斜視角避免了圖像人物之間和觀眾的交流互動。觀眾從不同的視角來看參與者，從而反映觀眾的地位。比如，觀看者以俯視的角度看圖像的參與者，觀看者地位就高于參與者;反之，觀看者從仰望的角度來看圖像，顯示出圖像中的參與者權勢高于觀看者，一個平視的角度就反映出雙方之間是平等的關系。海報中由遠及近的鏡頭，讓觀眾置身其中，立馬投入硝煙彌漫的戰場，這正是科幻電影想要的宣傳展示的效果。

4.情態

圖像的情態反映圖像的真實度和可信度，一般可分為高、中、低三級。圖像情態的高低取決于圖像色彩飽和度的高低，低情態圖像一般為黑白圖像?！稄统鹫呗撁?》海報有黑、紫、藍、白等顏色，圖片上方“滅霸”色調較暗，屬于低情態圖像;而圖片中間核心人物色彩鮮麗，屬于高情態;其中正反兩派顏色之間的區分度很明顯，代表兩派水火不容，勢不兩立。圖片下方的人物，沒有清晰的面目，處于黑白陰影中，是因為他們是在《復仇者聯盟3》中消失了。到底是死了，還是被困在了什么地方，是這部劇的待解之謎，是否會在這部電影大結局中回歸，讓觀看者的觀影好奇心呼之欲出。高、中、低三類情態相互協同，構成了一幅極神秘的畫面。正反兩派超強戰隊，讓觀眾拭目以待大結局，激發了觀眾超強的觀影欲望。

（三）構圖意義

由信息值、取景和顯著性組成的構圖意義對應Halliday的謀篇意義。主次信息由圖像位置表示，如中間突出圖像是主要信息，次要信息是周圍圖像。圖像的頂部是理想信息，實際信息在底部。取景反映了圖像元素之間的關系，而顯著值是指對各個成分的分析能夠不同程度地吸引更多觀眾的注意力，可以通過放置在場景前后、色調、大小和亮度來實現。海報中“滅霸”位于顯眼的正上方，從而彰顯了“滅霸”大BOSS的身份，其他主要成員們位于海報中間，體現他們在影片中擔任的主要角色。海報底部是該影片的首映時間和宗旨，也是觀眾切實需要的實際信息。而在“滅霸”的上方兩側的位置，文字“逆轉無限 不惜一切代價”這幾個白色字體是理想信息，也是該電影的主旨?！皽绨浴毕脒`背自然規律，摧毀宇宙一半的生命的力量。他雖然力量超強，似乎不可戰勝，但最后也避免不了被逆轉的結局。海報上方白色文字與以黑藍色調為主的海報形成鮮明對比，海報正方14個人的拿手絕活用了白色、紫色和藍色等特效，帶給觀眾視覺震撼和觀影欲望。

（四）電影《復仇者聯盟4》海報的整體意義構建

該海報中主要使用了多種模態，如語言模態和圖像，色彩模態，其中圖像模態占據主要比例，生動形象地揭示了一場正義與邪惡之間的戰役即將爆發，圖像模態與語言模態相結合，“逆轉無限、不惜一切代價”，也可以看出電影主基調是逆轉和復活。兩種模態相互協作向觀眾揭示了《復仇者聯盟3》已故成員的復活和回歸，正義終將勝利，“滅霸”消失的大結局。

四、結語

本文以Halliday的系統功能語法為背景，從視覺語法的視角對《復聯4》的海報做了多模態語篇分析。海報運用圖像和語言模態，語言模態可以解釋圖像，而圖像視覺模態豐富了海報意義，將文字無法表達的生動地再現出來，各個模態以及共同協同表達了電影主題，成功地激發了觀眾的觀影欲望和興趣。讀者和觀眾欣賞電影海報，就是對多模態的語篇進行分析理解的過程。本文發現語言模態和視覺模態相互協同作用，一起構建了海報的整體語篇意義。雖然該研究還不夠系統和深入，但本文探討了再現，互動和構圖三大意義，對海報中整體語篇意義的影響和構成進行討論，為電影海報提供了新的分析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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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趙世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