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模式下雙一流高校選考科目要求與考生專業選擇關系研究
——以C9聯盟高校在冀招生要求為例

張健龍 李潤鑫

一、河北省“3＋1＋2”高考模式

2014年9月國務院下發《關于考試招生制度改革的實施意見》（國發[2014]35號），開啟了恢復高考40多年以來最為全面和系統的一次考試招生制度改革[1]。2014年浙江、上海作為首批試點省市啟動高考綜合改革，2017年北京、天津、山東、海南啟動第二批高考綜合改革。河北省在綜合考慮“語數外+7選3”模式“語數外+6選3”模式利弊得失的基礎上，結合原有高考模式、基礎教育發展水平、高等教育和學科專業布局等因素，決定同其他七個省份（遼寧、江蘇、福建、湖北、湖南、廣東、重慶）一起采用“3＋1＋2”模式。“3＋1＋2”模式不分文理，考生高考總成績由全國統一高考的語文、數學、外語3門科目成績和考生選擇的3門普通高中學業水平選擇性考試科目成績組成，滿分為750分。其中，全國統一高考的語文、數學、外語3個科目，每科滿分均為150分，總分450分，各科均以原始成績計入總成績。學業水平考試選擇性考試科目中，考生在物理、歷史2門首選科目中選擇的1門科目，滿分為100分，以原始成績計入總成績；在思想政治、地理、化學、生物學4門再選科目中選擇2門科目，每科原始成績滿分均為100分，以等級賦分轉換后的等級成績計入總成績。“3＋1＋2”模式共衍生出12種選科組合。省級招生考試機構將按選考物理、選考歷史兩個類別分別公布招生計劃、分別劃線、分別進行投檔錄取。

二、C9聯盟高校選考專業覆蓋情況

高校設置選考科目要求是此次高考改革的一大變化，即每一個具體的專業都具有對應的首選科目要求、再選科目要求，不符合選考科目要求的無法報考，高校招生專業選考科目的規定無形中起到了“指揮棒”的作用，影響著考生高中階段學科的選擇、高考志愿填報和職業生涯規劃。2019年7月河北省率先公布 《普通高校本科招生專業選考科目要求說明》[2]（冀教學[2019]21號），本研究對照《普通高等學校本科專業目錄（2020年版）》，對C9聯盟高校（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復旦大學、上海交通大學、哈爾濱工業大學、南京大學、西安交通大學、浙江大學、中國科學技術大學）公布的專業覆蓋情況進行統計分析。9所雙一流高校公布的專業共涵蓋12個門類，70個專業類，214個專業。理工類專業（理學、工學、農學、醫學）119個，文史類專業（哲學、經濟學、法學、教育學、文學、歷史學、管理學、藝術學）95個。這其中工學覆蓋最多，有23類77個專業。

9所高校公布的招生專業體現出自身定位和辦學特色，具有廣泛的覆蓋面，能夠滿足絕大多數考生報考的基本需求。北京大學在外國語言文學類本科專業上顯示出扎實的學科實力，彰顯了“人文為本，多元并存，交叉發展”的優勢特色。上海交通大學、浙江大學坐落于沿海省份，其船舶和海洋工程專業、海洋科學專業具有一定學科優勢。哈爾濱工業大學堅持“立足航天、服務國防、面向國民經濟主戰場”的辦學定位，其航空航天類專業、兵器類專業處于國家頂尖水平。研究還發現，C9聯盟高校開設了計算金融、人居環境科學與技術、人工智能、機器人工程等11個新增專業，這說明雙一流高校能緊跟社會經濟發展步伐，為學生今后的學業和職業生涯發展提供更多更好的選擇。

三、C9聯盟高校選考專業的要求情況

研究者對C9聯盟高校公布的選考專業的首選科目、再選科目要求進行統計分析發現，不同于之前“田忌賽馬”式的偏科選擇，“物理”學科已然站在本科專業選擇的“C位”，成為報考專業的關鍵，這可能會對目前的高中教學生態產生一定影響。再選科目要求較為寬松和合理，體現雙一流高校在相關專業和重點學科上的深度考量。

（一）首選科目要求分析

表1 首選科目要求及所占比例

從表中相關數據可以看出，如果將物理作為首選科目，考生可選的專業占比可達到96.9%，如果將歷史作為首選科目，則會被66%的專業“拒之門外”。這一方面與C9聯盟高校理工科專業占選考專業比例大（55.6%）有一定關系，另一方面也反映了C9聯盟高校對于“物理”學科的看重。相比于前兩批實施高考綜合改革的省份，河北省的“3＋1＋2”模式將更有效地規避考生“逃離物理”的投機主義行為，同時有利于為考生進入大學開展自然科學類專業的學習奠定扎實基礎。“首選物理”的優勢會對高中原有的課程結構、教學組織、教師評價和條件保障產生一定沖擊[3]，可能會造成物理教師緊缺、物理教學壓力加大等一系列問題，這就需要河北省高中學校盡早做出合理安排，規避可能出現的風險。

（二）再選科目要求分析

表2 再選科目要求及所占比例

從表中相關數據可以看出，“不提科目要求”為83.2%，所占比例最高，這說明C9聯盟高校在再選科目上給予考生充分的自由選擇空間，充分體現了“3＋1＋2”模式下“以人為本、學其所好、考其所長”的原則，更加符合教育發展規律和人才成長規律，為學生成長成才提供了更多機會。再選科目為“化學（1門科目考生必須選考方可報考）”的專業主要為理學中的化學類、地質學類、生物科學類專業，以及工學中的材料類、環境科學工程類專業，上述專業對化學學科的要求較高。再選科目為“化學、生物（2門科目考生選考其中一門即可報考）”的專業全部來源于醫學，主要有生物醫學、臨床醫學、口腔醫學、藥學等專業。再選科目為思想政治（1門科目考生必須選考方可報考）的要求主要來源于哲學和法學的相關專業。

四、選考科目組合可填報優勢專業占比

2017年9月，教育部發布《關于公布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高校及建設學科名單的通知》[4]（教研函[2017]2號），站在新的歷史方位開啟的“雙一流”建設，是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的內在要求，也是我國高等教育發展的必由之路。C9聯盟作為中國高校頂尖力量的代表，共有個168本科專業入選“雙一流”學科建設名單。入選專業充分體現了各高校的優勢和特色。研究通過呈現不同選科組合可填報C9聯盟高校“雙一流”專業數量占比，分析科目選擇對優勢專業填報的影響（見表3）。

表3 不同選科組合可填報優勢專業比例

從表3相關數據可以看出，首選科目為物理的選科組合，可以填報大多數C9聯盟高校“雙一流”建設學科專業。其中，“物理＋化學＋生物”“物理＋化學＋地理”“物理＋化學＋政治”這三組組合平分秋色，填報專業比例為98.5%。另外三組組合，因為缺少了化學學科，其填報專業比例為75.7%。首選科目為歷史的選科組合，可以填報的C9聯盟高校“雙一流”建設學科專業相對較少，其覆蓋占比為21.3%，這與C9聯盟高校文科優勢專業相對較少有很大關系。這其中只有南京大學將哲學、漢語言文學兩個“雙一流”專業的首選科目設定為“僅歷史”。

五、討論與總結

（一）不同門類對選考科目的要求存在差異

通過數據分析發現不同門類對選考科目的要求存在差異。理學、工學、農學與醫學傳統上屬于理工類的專業。其中工學專業對物理選考科目的要求最嚴格，如果不將物理作為首選科目，那么可供考生挑選的工學專業就寥寥無幾。另外這些理工類專業也較為看重化學科目的學習，在首選科目為物理的情況下，再選化學可以擴大填報專業范圍。C9聯盟高校在醫學類專業上的要求相對比較嚴格，在僅選物理的條件下，對化學或者生物學科還有具體的要求。哲學、經濟學、教育學、文學、管理學、藝術學傳統上屬于文史類專業，包含的專業數量比理工類專業少。C9聯盟高校在文史類專業的首選科目上，要求較為寬松，其中“物理或歷史均可”占73.1%，“僅歷史”占7.6%。在經濟學和管理學的部分專業（經濟學、金融學、國際經濟與貿易、工商管理、市場營銷、會計學等）中提出了首選科目為 “僅物理”的要求，占19.3%。

（二）選考物理更有機會進入頂尖大學

科學素養是學生發展核心素養的重要內容。物理學科是自然科學領域最基礎性的學科，對其他學科的學習具有極強的遷移能力，對于學生科學素養的培養具有至關重要的影響。近些年國家重點科技成就都離不開物理學科教育[5]。“語數外+6選3”“語數外+7選3”模式下，“逃離物理”的現象在試點省市均有發生。一方面源于等級賦分存在缺陷，一方面是因為物理學科本身難度較高。新高考模式下如果選考物理比例過低的狀況得不到有效控制，短期會影響高校人才選拔和培養，長期甚至可能會對社會經濟發展產生影響。相比于之前六省（市）的高考綜合改革，“3＋1＋2”高考模式的在“首選科目”上就對物理學科做出限定，避免了博弈心理造成的學科失衡。通過對專業覆蓋率等內容的分析可以發現，物理已經在一定程度上成為專業選擇的“勝負手”，尤其被C9聯盟高校所看重。從首選科目要求來看，考生如果將物理作為首選科目，可選的專業占比可達到96.9%；同樣在C9聯盟高校“雙一流”學科要求中，物理學科的關鍵地位也得到了凸顯。

（三）高中學校需要積極應對走班挑戰

“3＋1＋2”高考模式下由于不分文理科，學生可以根據自己的特長、興趣自主選擇不同的學科，從而形成“走班制”。班級管理管理功能弱化、學生選課存在困惑、課程編排難度增大、專業指導教師缺乏等因素影響著高中正常教學的有序開展[6]。在物理學科成為“香餑餑”的背景下，如何更科學合理地配備師資力量，安排相關課程，必然會成為高中學校面臨的現實問題。高中學校需要在理解吃透的基礎上加強高考綜合改革政策解讀力度，及時向學生和家長講清講透選考情況，在有條件的情況下配備專業指導教師，幫助學生進行科目選擇和職業生涯規劃。與此同時，高中學校還應統籌校內外資源，提前做好一系列保障措施，加大物質投入、合理規劃空間、科學管理班級，做好“走班制”教學模式下的教育教學管理工作。

（四）結合自身特點和職業規劃選擇科目

以往文綜、理綜高考模式下，更多考生只有在志愿填報階段才逐漸對專業有所了解，“3+1+2”模式下無形中將考生高中階段學習科目、大學學習專業和未來職業規劃的“時間端口”前移。以前只有文綜、理綜可選，現在卻面臨更多的選擇，可能會讓考生一開始“無所適從”。在新形勢下，高中生急需提升自己職業規劃的自覺性、主動性，更好地認識自我，探索職業、了解專業及大學，做好科目選擇。例如通過職業體驗和“影子學習”等去認識職業，發現自己喜歡的職業及其發展前景、工作內容和要求；通過大學參觀、校友訪談等深入了解大學類型、招生要求和入學途徑；通過查找資料了解專業信息、選考科目要求，以及就業領域等；通過學業評估了解自己擅長和喜歡的科目，將選科和專業以及院校聯系起來；通過社會實踐認識社會的需要和時代的變化，協調自我選擇和家庭、社會以及時代的關系等[7]。與此同時學校、教育行政部門及教育研究機構應盡快制定科學完備的職業生涯規劃教育體系。

（五）借鑒C9聯盟高校學科建設經驗，提升河北高校建設水平

C9聯盟高校在冀公布的專業選考科目要求，體現了其對本科專業的深度考量。其中不少高校設置“人文科學試驗班”“工科試驗班”“理科試驗班”“經濟管理試驗班”“社會科學試驗班”等大類專業，整合自身優勢專業資源，進而積極推進相關學科的“雙一流”建設。“雙萬計劃”背景下，河北省高校需要積極結合自身特色和社會經濟發展推進專業學科建設，抓住一流本科專業建設這一高等教育發展的關鍵點，吸收借鑒C9聯盟高校的辦學定位和學科建設經驗，在優勢專業整合、新興學科建設、人才培養模式改進上下功夫，為考生提供更多選擇空間，為河北省經濟社會發展提供有力的智力和人才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