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廂記》紅娘人物形象探析研究

摘?要：《西廂記》全名《崔鶯鶯待月西廂記》，共五本二十折，是元代著名戲曲家王實甫所作，是中國古代戲曲史上的不朽典范，自問世以來備受推崇。《西廂記》主要描寫了以老夫人為代表的宗法衛道者，同以崔鶯鶯、張珙、紅娘為代表的禮教叛逆者之間的沖突，其中崔鶯鶯、張珙、紅娘之間的矛盾也不容忽視。戲劇通過矛盾沖突和細節描寫，塑造了紅娘、崔鶯鶯、張珙等人鮮活典型的人物形象，為中國乃至世界的文學人物畫廊增添了亮色。文章僅從紅娘這個人物形象切入，在分析人物特點的同時，也細讀《西廂記》。

關鍵詞：《西廂記》;紅娘;人物形象;結構作用

一、 紅娘的人物形象

在《西廂記》中，紅娘是作為鶯鶯的貼身仆人的身份出現，看似一個位卑的女子，卻是《西廂記》全劇發展不可缺少的人物。她作為一個“局外人”，在崔鶯鶯、張珙及老夫人身邊周旋，扮演了一個極具導演色彩的角色。張生初步了解鶯鶯、鶯鶯和張珙之間建立情感、對抗老夫人、一人辯鄭恒等一系列事件，都有紅娘的出面參與。只用得半部《西廂記》，聰明機智、潑辣熱情、俠肝義膽的紅娘便躍然紙上。下面逐一分析。

（一）于張生

紅娘對待張生的態度經歷了一個由冷到熱的過程。初見只是一面之緣，等再見時，已有了戲謔之意。在“借廂”一折，張生急不可耐地向紅娘自報家門，紅娘一句“誰問你來？”紅娘在張生破賊計、得知鶯鶯對張生也有意后，便冒著被老夫人“打下截”的危險，毅然幫助鶯鶯和張生，成就這一對玉人。從這一舉動便可看出紅娘的熱心和俠義之氣了。

在“賴婚”一折，因張生挺身而出退賊兵，鶯鶯對張生情愫更深，然而老夫人出爾反爾，要兩人成兄妹之好。紅娘生同情之心，也出于對老夫人言而無信的憤慨，她竟對張生說“你休慌，妾當與君共謀之”，并授以琴桃之計，為生、鶯之情劈開一線生機。金圣嘆評曰“蓋紅娘之于雙文，其不敢率爾有言如此。忤奴其烏之如相國人家家法哉”

（二）于鶯鶯

鶯鶯和紅娘是主仆關系，但兩人卻情同姐妹。在鶯鶯和張生感情的發展過程中，鶯鶯由剛開始對紅娘的疑慮猜疑轉變為對紅娘的信任，而紅娘對小姐的不二忠心和包容是鶯鶯態度轉變的根本。

在“鬧簡”一折，鶯鶯收到了張生傳給她的信箋，“孜孜”看后，竟大斥紅娘“小賤人，這東西那里將來的？”還抬出老夫人震懾：“告過夫人，打下你個小賤人下截來?！倍t娘見招拆招，說：“小姐將我去，他著我將來，我不識字，知他寫著甚么？”利口靈心，將事情推到小姐身上。紅娘要將帖交給老夫人，鶯鶯竟放下身段“求”起紅娘來，鶯鶯問張生病勢如何，紅娘賭氣卻說“我則不說?！笨煽闯鲋髌投说匚挥凶鸨?，卻心里不曾把對方當成異類。紅娘不卑不亢的氣質，很是讓人欣賞。

在“賴簡”一折，紅娘知道小姐在信箋里約了張生，但小姐并未與紅娘說。她也“不瞧破”，看到鶯鶯和張生的佳期將至，她吟詩“今夜月明風清，好一派景致也呵！”言語里處處是聰明和機靈，顯得甚是活潑可愛。

（三）于老夫人

紅娘與老夫人的交鋒，在“拷紅”一折最為精彩，這也是最能體現紅娘的個性的一折。當東窗事發，老夫人拔劍張弩，把矛頭都指向紅娘時，她作為一個女子有本能的害怕和惶恐。小姐與書生“顛鸞倒鳳百事有”，紅娘“立蒼苔將繡鞋兒冰透”“今日個嫩皮膚倒將粗棍抽”，于是發牢騷：“我圖什么來？”然而她還是頂著被處罰的危險去見老夫人。兩下對比，更彰顯了紅娘的俠骨柔腸。

在正面對峙時，機智聰明的紅娘審時度勢，先避開老夫人咄咄逼人的氣勢，以退為進，再以“辱沒相國家譜”老夫人“治家不嚴”和“忘恩背義”三大罪責相追問，迫使老夫人不得不權衡利害，避免“出乖弄丑”，只好息事寧人，答應鶯鶯和張生的婚事。潑辣伶俐、不卑不亢的紅娘形象更加深入人心。

（四）于鄭恒

紅娘和鄭恒的對峙是在“爭婚”一折。鄭恒作為鶯鶯和張生感情路上除老夫人和孫飛虎以外的第三大阻力出現，紅娘毅然出面與之交鋒。與鄭恒爭論的前段，紅娘從事理的角度出發，為鶯鶯和張生的感情合理性進行辯護：“當日孫飛虎將半萬賊兵來時，哥哥你在哪里？若不是那生啊，那里得俺一家兒來？今日太平無事，卻來爭親;倘被賊人擄去呵，哥哥如今去爭？”鄭恒見軟施不成，便變了嘴臉百般糾纏，言辭上冒犯紅娘。紅娘立即反擊，諷刺鄭恒是“木寸”“馬戶”“尸巾”，市井潑辣的一面即刻展現，對鄭恒針鋒相對地嘲諷。顯示了紅娘不懼無賴的潑辣志勇。然而金圣嘆評“《西廂》寫紅娘‘我并不識字，卻愈見紅娘之佳;此寫紅娘識字，乃極增紅娘之丑”，也有參考價值。某些字詞是過于鄙俗，但是作為一個奴婢，而且是在義憤填膺地為自己的小姐辯護時，這些字詞隨口而出也有合理性。

二、 紅娘在劇中的結構作用

紅娘一為奴婢，看似是個配角，卻是缺她劇情無法延展的一個角色。

（一）是鶯鶯和張生的感情促成者和矛盾的調和者

這在“請宴”“鬧簡”“賴簡”“倩紅問病”幾折尤有體現。在促成鶯鶯和張生的過程中，即要照顧好小姐的自尊和顏面，也要滿足張生的種種要求，做不好不僅小姐責怪，而且張生也要埋怨，可謂在夾縫里生存。試想，在張生和鶯鶯的感情發展過程中，沒有紅娘的盡心盡力，鶯鶯放不下身段，張生不知曉音訊，兩者的姻緣可能要改一番面貌了。

（二）紅娘巧辯老夫人，讓崔張二人的感情少了一大阻力，有了發展的可能性

在“拷紅”一折，機智的紅娘從原因到后果逐一分析崔張感情的合理性，直逼老夫人息事。老夫人息事寧人，讓張生和鶯鶯的發展有了一個更好的平臺。

三、 結語

《西廂記》中，人物不多卻都具特色，紅娘這個人物形象，說到底還是“真”字當頭。在劇中，她雖是以一名奴仆的身份出現，但她代表了人民大眾階層，很具有下層人民的樸實和真誠的品質，在劇中不做作不嬌氣，愿意成人之美，具有俠骨柔腸，這也是她的形象被后人喜愛并在文學史上熠熠生輝的原因。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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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王實甫.金圣嘆批評本西廂記[M].金圣嘆，合著.南京：鳳凰出版社，2011.

[3]董每戡.五大名劇論[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4.

[4]袁行霈.中國文學史（第三卷）[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

作者簡介：

呂寶弟，甘肅省蘭州市，西北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