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貸支持與文化創意產業生命周期及績效關系研究

■谷永芬 王曉東 張佑林

信貸扶持是產業發展的血脈，文化創意產業發展初期更加依賴信貸政策的支持。產業生命周期的不同階段，政策效果存在差異。研究發現文化創意企業貸款每增加1%，凈資產收益率上升0.0263個單位，企業收入增加0.636%；信貸支持不僅對文化創意企業收入和企業凈資產收益率有顯著的正向激勵作用，而且每間隔三年呈現V型周期性波動；信貸支持效果受產業所處不同生命周期階段影響，其對產業周期具有顯著調節作用，表現在企業凈利潤增長率下降時，信貸支持對凈資產收益率的提升有較大正向作用，并且信貸支持對企業收入的貢獻與營業收入增長率正相關。

一、引言

經濟周期或商業周期，是指經濟產出按照一定規律交替或周期性波動變化，呈現出繁榮、衰退、蕭條和復蘇四個階段。產業生命周期也相應劃分為導入期、成長期、成熟期、衰退期四個階段，產業周期不同階段影響企業決策結果。經濟周期所處階段影響產業周期變化，產業周期影響企業收入和凈資產收益率，而信貸對企業績效的支持效果受到產業周期變化影響。蔣園園和楊秀云通過使用經驗判斷法和龔伯茲曲線法相結合的方法，認為我國文化創意產業整體處于成長期，國家和區域的文化創意產業政策總效力和政策措施演化，與文化創意產業周期相匹配。［1］

李斯特指出一個國家的新興產業，在起初階段，缺乏國際競爭力，需要采取過渡性的保護和扶持政策。近年來，隨著我國文化創意產業的迅猛發展，政府一方面給予財政支持和稅收優惠；另一方面，擴大貨幣供給，實行積極的信貸政策。據統計數據顯示，截至2017年底，文創企業貸款余額達7260.12億元，連續五年增長達16.7%，大于同期人民幣貸款余額增長率13.69%，①盡管貸款總量增長快，但總額少、品種少、貸款難、銀行產品創新落后等問題依然突出。企業一旦獲得銀行貸款扶持，可以改善預算約束，進而實現利潤最大化。本文把貸款作為一種類似勞動、資本的投入品，試圖使用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C-D生產函數），探究貸款對文化創意企業績效的影響情況，并進一步分析文化創意產業周期與信貸支持效果的相互關系。

二、文獻回顧

通過查閱已有文獻，有關文化創意產業和產業生命周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方面：

（一）信貸支持與融資問題

Rosa Perez Monclus認為金融部門缺乏對文化創意企業的支持，使用金融工具作為文化政策的變量，來分析文化政策對文化創意企業產生的影響［2］；蔡承彬和蔡雄認為文化創意產業融資渠道不暢，獲得銀行貸款難，主要是由于文化創意企業主要依賴人力資源和無形資產，屬于“輕型化”資產結構，可抵押和擔保資產少，而版權和抵押得不到銀行認可［3］；張強、張慧君等通過一階差分模型，認為信貸政策對文化產業具有顯著的正向激勵作用［4］；Elmar D.Konrad認為演員、創業者的私人行為對文化創意企業融資模式及多樣化融資結構有著顯著的影響［5］；Benjamin Boeuf,Jessica Darveau等認為眾籌是劇院項目的一種新方法，眾籌的金額、參與眾籌的人數、平均眾籌金額與劇院所在城市、項目所屬領域、項目扶持、劇院曾經進行的項目有著密切的關系［6］；Mina Fanea-Ivanovici認為眾籌對英國電影業融資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電影制作者多通過網上獲取資金、再發行電影的融資模式。［7］

（二）產業周期影響文化創意產業的發展

王發明認為文化創意產業區經歷萌芽、形成、發展、成熟、衰退階段，并認為文化創意產業區的初期階段是聚集效應，發展到最后成為“創新網絡”帶來的技術驅動［8］；Richard Pouder和Caron H.ST.John通過運用斷續性均衡方程模型，認為產業集群分別經歷產生階段、收斂階段和重新收斂階段［9］；董曉芳和袁燕認為企業的創新在生命周期不同階段會受益于不同的聚集經濟，新生企業創新多受益于產業多樣化帶來的雅各布外部經濟，成熟企業創新更多地受益于產業專業化帶來的馬歇爾外部經濟。［10］

（三）經濟周期與產業周期關系

經濟周期與產業周期相互影響，一般情況下，產業周期與經濟周期的變動保持著一致性，產業周期的波動幅度一般大于經濟周期的波動幅度。任澤平和陳昌盛認為經濟總量變動與行業景氣變動之間存在著一致的對應關系，行業景氣的強弱變動及共振與擴散，形成了宏觀經濟的復蘇、繁榮、衰退與蕭條，并認為國民經濟沿著產業鏈逐次傳導，形成了“行業景氣輪動”現象［11］；王利民認為我國經濟產業周期性波動與經濟周期波動基本一致，汽車產業波動大于經濟周期波動。［12］

國內外學者指出了文化創意產業發展過程中存在融資困難和銀行扶持不足等問題，但關于信貸對文化創意產業支持效果的文獻不多見，國內外學者研究經濟周期、產業周期和企業績效之間的關系有涉及，但文化創意產業周期與企業績效的關系少有研究。本文試圖探究銀行對文創企業信貸支持中存在的問題、信貸對文化創意企業的支持效果、經濟周期與文化創意產業生命周期的相關性、文化創意產業生命周期與信貸支持效果的關系。

三、信貸、產業周期與產業績效內在機理

（一）預算約束影響文化創意企業績效

企業在一定預算約束下，邊際成本等于邊際收益時可以實現利潤最大化。文化創意企業規模較小，受預算約束的影響，無法有效率地配置資源，就會造成企業經營的低效率或無效率，難以實現利潤最大化。通過銀行授信，增加貸款扶持力度，可以改善文化創意企業的預算約束，企業經理人可以避免由于預算不足而導致的資源錯配和低效率，從而實現企業績效的增加。通過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和索洛模型理論可知，信貸投資短期內會提高企業的人均資本，對初期的文化創意企業來說，人均資本的增加可以提高企業績效，進而提高文化創意產業的整體效益；另一方面，企業可以通過貸款來增加固定資產、勞動力、開發等方面的投資，優化企業預算約束，進而實現利潤最大化。

由于信息不對稱，導致銀行授信不足。文化創意企業由于輕資產的特點極易導致信息不對稱，使得授信通過率和授信額度降低。另外，銀行信用評級②不完善，對文化創意企業項目、產品的收益缺乏認識，導致銀行無法對文化創意企業提供足夠的貸款，文化創意企業得不到足夠的授信，融資受到限制，影響企業績效的提高。

（二）信貸支持引導文化創意產業可持續發展

信貸支持具有穩定作用。文化創意產業利潤高、前景好，但同時風險大，文化創意企業可能隨時面臨因資金斷裂而破產的可能。積極的信貸政策對改善文創產業融資環境、提振企業信心有著積極的促進作用，并可減少因資金鏈斷裂導致破產的情況。

信貸支持具有導向作用。信貸政策對市場會發出一個導向信號，增加信貸支持使得文化創意企業發展更加穩健，進而增強投資者的信心，會帶動社會資本流入，因此信貸支持不僅為文化創意企業帶來了必要的資金，還促使社會資本流入，對文化創意企業破解融資難問題有著重要的導向作用。

信貸支持具有正向激勵作用。對企業來說，向銀行貸款是需要利息成本的。從短期來看，貸款的文化創意企業為盡快歸還銀行貸款本金和利息，會提高生產效率和企業效益，進而有利于提高整個產業的效率；從長期來看，文化創意企業為獲得更多的授信額度和優惠政策，就會擴大經營范圍和提高效率，進一步提升企業效率和整個產業效率。

（三）產業生命周期理論

產業生命周期理論由產品生命周期理論演變而來，1982年Cort和Klepper按產業中廠商數目認為產業存在進入、大量進入、穩定、大量退出和成熟五個階段，張會恒根據一定指標，比如：銷售額，把產業周期分為導入期、成長期、成熟期、衰退期四個階段。［13］一般情況下，在產業周期的導入期，企業績效變化比較大，企業收益不穩定，在成長期，企業的收益率趨向穩定，同時經濟周期與產業周期相互影響，而產業周期又與企業凈資產收益率和企業收入增長有著緊密聯系，這種依賴關系使得信貸支持效果同樣受到產業周期影響。

（四）信貸政策傳導機制

經過多年實踐，我國逐漸形成了行之有效的政策與產業發展之間的傳導機制。國家文化旅游部、財政部等相關部門負責制定文化創意等產業發展的中長期規劃；中國人民銀行根據國家文化創意產業中長期發展規劃制定相應的信貸扶持政策，以促使銀行業涉文化創意企業貸款產品品種的創新及貸款投向的調整。政策的導向性不僅使得銀行對文化創意產業授信額度增加，還可促使社會資本的積極涌入，文化創意產業內企業預算約束得以改善、投資增加并實現利潤最大化，最終使得文化創意產業績效水平整體提高。

四、信貸對文化創意產業績效的支持效果分析

（一）研究樣本

文化產業是以文化為核心內容，為直接滿足人們的精神需要而進行的創作、制造、傳播、展示等文化產品的生產活動。而文化創意產業范圍與文化產業既有相同之處，也有不同之處，它是文化元素與藝術、媒體傳播、計算機技術、服裝設計等元素相互融合形成的產業。

樣本在選取時參考文化創意產業的定義③和上海市文化創意產業分類目錄（2013版）④，結合2012年中國證券業監督管理委員會關于上市公司行業的分類和上市公司行業分類指引⑤，對2019年2季度滬深兩市3471家上市公司進行整理，剔除因ST、*ST的上市公司營業收入為0的極端樣本數據；并以2011年到2018年8年的季度數據，共32期，作為面板數據進行回歸分析。通過國泰安數據庫CSMART和網易財經搜集，保留上市公司季度貸款數據為零的樣本，并經手工整理，共81個上市公司、2592個樣本數據。結合國內外，文化創意產業定義及樣本情況見表1。

表1 國內外文化創意產業概念及樣本數據

（二）變量選取及描述性統計

1.變量選取。分析銀行貸款對文化創意產業績效的影響情況，必須建立文化創意企業績效與銀行貸款之間的映射關系。銀行貸款對企業來說可以看作是一種投入品，向銀行借款是為了改善企業的預算約束，增加企業的勞動投入和固定資產投入，進而改變企業的績效。本文使用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分析廠商投入與產出之間的關系。

被解釋變量：使用凈資產收益率（Roe）和營業收入（Income）來衡量企業的績效。凈資產收益率（Roe）代表企業績效，它為凈利潤與凈資產的比值，凈利潤是稅后利潤，凈資產是所有者權益和少數股東權益之和。從公司財務的角度，負債的增加可以提高凈資產收益率，而貸款作為一種負債，對凈資產收益率的提升有著正向激勵作用。使用營業收入（Income）衡量企業產出績效，而貸款作為一種投入品的增加，對企業的產出具有正向激勵作用。

關鍵解釋變量：貸款存量（Loan），使用資產負債表中企業的短期借款和長期借款之和作為銀行向文化創意企業的貸款量。

控制變量：勞動投入（L），由于勞動投入量的數據很難獲得，使用應付職工薪酬表示。一般情況下應付職工薪酬除以平均職工薪酬，就是勞動人數，通過對應付職工薪酬取對數，可以分析勞動投入增加對企業績效產生的作用。

資本投入（K），使用固定資產投入的數值表示，本文中所稱資本投入都是指企業的固定資產的凈值數值，一般情況下增加資本投入對企業產出的提高具有顯著的正向作用。

2.描述性統計。詳見表2。

（三）模型構建

把貸款當成一種追加投入品，根據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構建模型如下：

式（1）（2）中roeit表示第i個企業t期的凈資產收益率，lnincomeit表示第i個企業t期營業收入的對數；lnloanit表示第i個企業t期貸款存量的對數，lnkit表示第i個企業t期資本的投入，lnlit表示第i個企業t期勞動的投入，lnloanit*lnlit表示貸款和勞動投入的交乘項，因為增加的貸款是通過追加勞動投入增加企業產出的，lnloanit*lnkit表示貸款和資本投入的交乘項，貸款對企業產出的影響也是通過追加固定資產來影響的，ηt表示季度效應控制，μi表示企業的個體固定效應；其中α、β、λ、γ、δ、ω為待估參數，εit為殘差。

（四）主回歸結果分析

1.信貸對凈資產收益率的影響。由表3（4）列可知，在控制季度效應和增加交乘項后，貸款的作用在0.05概率水平上更加顯著，貸款每增加1%，凈資產收益率增加0.0263個單位；由表3（1）（2）列對比可知，增加季度效應后，相關系數增加，并且貸款對凈資產收益率的影響開始顯著，表明貸款在不同季度起的作用不同，因為企業績效一般都是從第一季度向第四季度呈變好趨勢，這與季度國內生產總值變化一致；由表3（3）（4）列可知，增加貸款勞動交乘項、貸款資本交乘項后，并控制季度效應，勞動投入對凈資產收益率的影響不再顯著，表明勞動投入對凈資產收益率受到追加貸款的影響，貸款通過勞動投入對產業績效產生了影響，而資本投入對凈資產收益率的影響由負向作用轉向正向激勵作用，相關系數相應提高到0.204，而交乘項為負，表明文化創意產業通過貸款擴大固定資本投入降低了企業的凈資產的收益率，進一步表明文化創意產業屬于輕資產、智力型產業。

表3 信貸對文化創意產業績效的影響結果

2.信貸對營業收入的影響效果。由表3（7）（8）列可以看出，在0.01的置信水平上，企業貸款對企業的營業收入具有正向激勵作用，由表3可知，企業貸款每增加1%，企業營業收入會增加0.636%。表3（6）（8）列相比表3（5）（7）列，增加季度效應后，相關系數更大，貸款的作用也更加明顯，表明季度效應對企業營業收入的影響十分顯著；對比表3（7）（8）列和（5）（6）列可知，在未增加勞動貸款、資本貸款交乘項之前，勞動和貸款投入對營業收入的影響都十分顯著，增加交乘項后，勞動投入增加不再顯著，系數減小并且不再顯著，資本投入的作用更加明顯，而貸款資本的交乘項顯著為負，表明通過貸款追加固定資產收入，降低了企業的收入，而勞動投入與貸款的交乘項正向顯著，表明追加貸款后主要是通過影響勞動，增加企業的營業收入，由表3（8）列可知，貸款增加后通過勞動對企業收入的影響，在0.05的概率水平上顯著，貸款每增加1%，貸款通過勞動投入可以促使營業收入增加0.0153%。

（五）中介效應及穩健性檢驗

1.中介效應檢驗。企業增加貸款后，改變了企業的預算約束，企業可以通過增加勞動和資本投入，進而提高企業的凈資產收益率（Roe)和增加企業的營業收入（Income)，企業追加勞動和固定資產的投入主要通過從凈利潤和貸款中獲得，故作中介效應檢驗。由表4可知，企業追加的貸款是通過增加勞動、資本來影響凈資產收益率和企業收入的，每增加1%的貸款，企業將增加0.198的勞動投入，增加0.123%的資本投入，可以看出企業增加貸款后對企業績效的影響路徑。

2.穩健性檢驗。為更好地檢驗信貸對營業收入和凈資產收益率的穩健性影響，我們使用管理費用替代資本和勞動的投入，因為管理費用中包含職工工資、職工福利費等。由表4的回歸結果可知，貸款對企業收入的增加和凈資產收益率的提高都具有顯著的影響。

表4 中介效應及穩健性檢驗

五、產業周期與信貸支持效果

（一）產業周期、經濟周期及其相互關系

1.產業周期與經濟周期。單個廠商的平均凈利潤增長率和單個廠商的平均收入增長率可以作為產業周期的特征因素來衡量產業周期變化情況；使用單個上市公司平均利潤增長率與平均收入增長率作為產業周期的特征進行分析，并結合單個上市公司營業收入和凈利潤增長判斷文化創意產業所處的階段。由于每年上市公司的個數不同，即i不同，所以單個上市公司年均收入、年均凈利潤、年均收入增長率和年均凈利潤增長率計算公式分別為：經濟增長的變化起伏反映了經濟周期的變化起伏，故本文使用GDP增長率變化來反映國內經濟周期變化情況。

2.產業周期與經濟周期相互關系。由圖2可知，使用上市公司年平均凈利潤率作為產業周期判斷標準時，文化創意產業周期與我國經濟周期趨勢基本一致且圍繞經濟周期波動，并且文化創意產業周期波動幅度大于經濟周期的波動幅度，產業周期受經濟周期影響，在2008年之前，文化創意產業周期波動幅度大，這與產業生命周期階段的導入期相似，在2009年之后，單個上市公司的平均凈利潤率開始穩定并上升，與文化創意產業成長期特征相近。

圖2 上市公司平均凈利潤增長率與GDP增長率相互關系

與圖2情況相似，當使用上市公司年平均收入增長率作為產業周期判斷標準時，2008年之前，文化創意產業周期與我國經濟周期趨勢不一致，并且波動幅度大。但在2009年以后，文化創意產業周期與經濟周期趨于一致，并在經濟下行時，文化創意產業對經濟周期具有一定的提振作用，表現在文化創意產業上市公司的平均凈利潤增長率遠遠大于GDP增長率。

圖3 上市公司平均凈利潤與年均收入相互關系

由圖3可知上市公司的年均營業收入逐年增加，在2016年收入增速開始趨緩，而上市公司年均凈利潤在2012年國家提出大力發展文化產業后快速增加，但2016年后凈利潤快速下降。從圖2、3來看，我國文化創意產業周期處在成長階段，并對經濟具有一定的提振作用，但凈利潤受經濟周期影響比較大，出現下跌趨勢。

（二）產業周期與信貸支持效果

由圖4可知，以上市公司平均凈利潤增長率作為產業周期基準趨勢時，發現信貸支持的效果與產業周期成反向關系，即信貸支持對產業周期具有調節作用，表現在當上市公司平均凈利潤增長率下降時，信貸對凈資產收益率的支持效果就會增加；并且信貸對凈資產收益率的支持效果每三年呈現V型周期性波動。

圖4 信貸對凈資產收益率貢獻與上市公司平均凈利潤增長率關系

信貸支持效果與上市公司年收入增長率有著明顯的正向相關關系。增加貸款有助于提高企業的長期營業收入，信貸對收入的貢獻率每三年同樣呈現V型周期波動。

六、結論及政策建議

總體來看，信貸支持緩解了文化創意產業的預算約束，追加貸款通過影響勞動投入和資本投入，提高人均資本水平，使資源配置更具效率，信貸支持對文化創意產業績效的提高有顯著正向激勵作用，表現為貸款每增加1%時，凈資產收益率上升0.0263個單位，企業收入增加0.636%，并且信貸支持效果受產業周期影響，表現在當企業凈利潤增長率下降時，貸款對凈資產收益率的正向激勵作用提高；當企業凈利潤增長率上升時，貸款對凈資產收益率的作用下降。我們發現信貸對凈資產收益率和營業收入的影響每間隔三年呈現V型周期性波動，且在2008年之前，文化創意產業周期波動較大，與產業的導入期類似，2009年之后文化創意產業進入成長期，并且成長期貸款對上市公司收入的增長具有明顯的正向作用，2016年后，企業凈利潤下滑，但營業收入呈現上漲趨勢，說明文化創意產業周期并沒有出現階段性變化，受經濟周期影響，2016年后盡管文化創意產業收入不斷增加，但凈利潤卻大幅下降。顯見，文化創意產業發展離不開銀行業支持。針對銀行業特點及文化創意產業周期性特征，可從政府、銀行、企業三個層面考慮相應對策。

政府層面。政府應該根據文化創意產業成長期階段特征，制定和實行相應的產業政策，具體應包括人才培養、財政補貼和稅收優惠政策、產業發展目標等，加強以產業政策引導信貸政策，有利于引導銀行對文化創意企業的貸款投放；積極營造適合文化創意產業發展的宏觀環境，使銀行和社會投資者充分認識到文化創意產業的發展前景，進而引導社會資本流入。

銀行層面。首先，要加大對文化創意產業的貸款投放力度；其次，鼓勵信貸產品創新，結合文化創意產業高風險、高收益、輕資產、重技術和重創意的特點，加快文化創意產業相關信貸產品開發，比如增加產權、版權抵押貸款、票房預期抵押貸款等；再次，適當降低貸款利率，報告顯示文化創意產業平均貸款利率為6.11%，較1年期以上貸款基準利率上浮約25%，而產業不良貸款率僅為0.32%，同期銀行貸款不良率為1.74%⑥，可見文化創意產業較低的不良貸款率可配置較低的貸款利率；最后，銀行應注重培養專業人才，從創新貸款產品來看，一線城市銀行、大型國有銀行、股份制商業銀行，創新貸款產品能力較強，而三線、四線城市銀行貸款產品研發能力較弱，截至2018年底，銀行金融機構法人共4588家，占比最大的是農村商業銀行、農村信用社、村鎮銀行，占比在82%左右⑦，而這些以縣級為單位的法人機構缺乏金融產品創新研發能力，同時對風險和收益不能準確把握，貸款產品單一、發展滯后，這使得落后城市的文化創意企業獲得貸款更加困難。

企業層面。文化創意產業發展的關鍵因素是人才，人才在文化創意產業過程中起著重要的作用。［14］文化創意企業應加強人才培養并提高自身抗風險能力。文化創意企業規模小、經營不夠規范、風險大，提高文化創意企業抗風險能力，不僅需要文化創意企業自身加強規范和增強風險意識，還應加強銀行、企業和保險公司合作，為企業和銀行提供保障；同時，文化創意企業也應創新投資方式，降低自身風險。

注釋：

①資料來源：中國銀行業協會，https://www.china-cba.net/Index/show/catid/14/id/19375.html。

②信用評級一般指信用評價，是一套相關指標體系為考量基礎，標示出個人或企業償付其債務能力和意愿的過程。

③資料來源：《英國創意產業路徑文件》。

④資料來源：由上海社會科學院秦彪整理。

⑤資料來源：中國證監會http://www.csrc.gov.cn/pub/newsite/scb/ssgshyfljg/201304/t20130402_22 3007.html。

⑥資料來源：中國銀行業協會，https://www.china-cba.net/Index/show/catid/14/id/19375.html。

⑦資料來源：中國銀監會，http://www.cbirc.gov.cn/govView_D63FDEEA25C44D089BC1DB5BA 70B10CA.html。

⑧貸款對凈資產收益率的貢獻指模型（1）中lnloan的系數值，具體做法是使用每一年的季度數據作為獨立樣本進行回歸，然后把lnloan的系數值做成折線圖，就是貸款對凈資產收益率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