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汽車的古巴往事

吳波

微信：paulwoo_fr

周杰倫的新曲《Mojito》因為MV取景地的特殊和傳奇性在汽車圈激起不小漣漪，長達近60年的貿易禁運仿佛把這個被稱作“肥沃之地”和“墨西哥灣之匙”的加勒比海島國封印進了時間膠囊，甚至造就出獨一無二的汽車文化。盡管貿易制裁造成的物資短缺使得古巴老式車輛的狀態與主流市場的收藏級車型分處兩個完全不同的維度，但滿街車齡超過半世紀的生龍活虎、花枝招展的“老爺車”實在難以不成為惹人注目的特色景觀。

把《Mojito》加入手機歌單的同時我還在網上書店訂了本淺析古巴獨特汽車文化的法語書，然而因為疫情的影響，直到目前訂單的狀態依然是等待出版商發貨……不過得益于朋友攢的小局，書雖尚未看到，卻從大咖那里聽來些關于古巴的汽車往事，確切地說是法國汽車的古巴往事。

當年在貝利埃任職的菲利普·布羅塞特，用今天的時髦話說就是個“空中飛人”，他的足跡幾乎遍布全球，有意思的經歷亦可謂數不勝數，但我沒想到其中也包括那個略顯神秘的國度古巴和他曾經的領袖菲德爾卡斯特羅。

在法國的汽車歷史圈里流傳著這樣一個說法，在汽車從科技發明轉向工業和商品化的初期，世界有三大汽車產區：巴黎地區、里昂地區和奧匈帝國。在那個時期，僅里昂就擁有超過200個汽車品牌，而最終統一了里昂汽車制造江湖的正是后來曾一度與中國結緣頓深的法國知名商用汽車品牌——貝利埃。如今已是銀發滿頭的菲利普·布羅塞特正是貝利埃品牌創始人馬里烏斯貝利埃的外孫，執掌著以外公馬里烏斯貝利埃命名的汽車基金會——一家在法國相當活躍和重要的以保護和傳承汽車，尤其是商用車工業遺產為己任的老式車輛收藏機構。

1959年，菲德爾·卡斯特羅成為加勒比海上最大島嶼的領袖，在一些人眼中他是英雄，在另一些人眼中他卻是魔鬼。而在認為馬克思主義作為一種哲學無任何不妥之處的戴高樂將軍眼中，卡斯特羅顯然是一位友好國家的領導人，同時法國也非常愿意成為古巴在經貿和科技領域的重要合作伙伴。“對于我而言，從l964年開始，古巴成為了貝利埃公司的客戶。”菲利普·布羅塞特向我們回憶起他六十年代末的古巴經歷。

獲得法國高等專科學校工程師文憑后，菲利普.布羅塞特毫無懸念地進入家族企業貝利埃實習，在貝利埃尼日利亞分公司負責建筑用機械設備的銷售。“在任務完成后我于1968年被派往古巴，履行一份三年前簽署的合作協議。”當時，貝利埃的第二代掌門人保羅貝利埃同意向古巴銷售2500臺建造灌溉土壩的卡車，同時在奧爾金建立一座發動機、變速箱和車橋翻新工廠，并三間負責當地工人培訓的汽車和焊接技術培訓中心。“我和我的妻子以及十余位同事組成的工作組到達古巴后，很快便融入和藹可親的古巴人民當中，雖然他們的日常生活充滿困難，但仍十分歡迎我們的到來。”

經過數月的忙碌，幾乎是在一片混亂中，翻新工廠按計劃于1969年7月14日法國國慶日竣工，保羅貝利埃親自前往古巴主持慶典。“項目很成功，盡管我們要克服原材料、人員和工程機械永無止盡的短缺。解決這些問題最好用的手段就是從里昂總部專門弄來的印著貝利埃商標的比克牌圓珠筆，用二十支筆可以借到一臺推土機，一百支筆可以換來幾噸水泥！”菲利普.布羅塞特向我們回憶著當年的情景。

“1969年7月14日是我第一次見到這位古巴領導人，大批隨從與卡斯特羅一道抵達奧爾金。他嘴上叼著雪茄，身旁簇擁著支持者與保鏢，雙手叉腰，用麥克風口若懸河地講了足足四個半小時。”

工廠竣工儀式結束，卡斯特羅檢閱了停在一旁的貝利埃系列卡車。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了不遠處菲利普·布羅塞特妻子使用的那臺雪鐵龍Mdhari上。“這是什么車？”卡斯特羅問，“雪鐵龍Mdhari，總司令先生。”一位法方人員回應道。“我要試試！”卡斯特羅說罷就坐進了駕駛位，在保鏢護衛下開去了附近的村莊。盡管因為糟糕的油品質量Mdhari中途拋了錨，可卡斯特羅還是對這次臨時起意的試車贊不絕口并幾乎脫口而出：“給我來500臺！綠色的配給農業官員，黃色的給醫生，紅色的給黨員。”不久后，哈瓦那的街道上開始出現雪鐵龍Mdmri的身影……

“貝利埃建設的那座翻新工廠在古巴運營了多年，同時培養了數百位專業技術人員。在哈瓦那郊區貝利埃還建設了一座公交車制造廠很遺憾，我們當年在古巴的規劃并沒能全部實現，但至少貝利埃的卡車與公交車曾建設和服務于這個國家，雪鐵龍的Mdhari也依然在古巴行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