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照花：偽裝荔枝的園林新寵

經歷過盛夏的驕陽炙烤，當秋天的腳步向我們靠近的時候，山嶺之間孕育的各種野果子開始向我們展示它們美麗的容顏。我的微博迎來了一年中第二個問題爆滿的時間段：這個像橘子的果子能不能吃？那個像紅棗的果子能不能吃？樹上的果子長得與無花果一模一樣，能不能吃？腦子里頓時出現一連串關于“能吃嗎？好吃嗎？怎么吃？”（簡稱“三吃”）的問題，這似乎已成為人類碰見野果子時候的第一反應，這大概就是人類基因的影響。

在回答這些問題之前，我需要提醒大家，千萬不要隨意品嘗野果子，因為很多野果都暗藏殺機，比如長得像桑葚的馬桑，長得像杧果的海杧果，這些可都是帶有劇毒的果子。

還好，某些被誤認植物的果子并沒有強大的殺傷力，甚至還有酸甜可口的果汁，這篇文章的主角四照花就擁有這種看似熟悉，卻又陌生的花朵和果實。

東亞北美大不同

全世界四照花屬的10種植物（在新分類系統中都被歸入山茱萸屬），在中國均有分布，最常見的四照花已經成為園藝界的新寵。

實際上，多數朋友認識四照花是從它們美麗的花朵開始的。在春天的庭院里，四照花是異常顯眼的花朵，每一個花朵都有四片純白碩大的花瓣，就像是無數個小風車掛在枝頭。四照花的名字也因此而來。

如果我們湊近看就會發現，那些引人注目的白色“花瓣”，并不是真正的花瓣，而是苞片。四照花的真正花朵其實是那些平常我們認為是花蕊的結構。

四照花的花瓣通常只有幾毫米長，而真正的花蕊就藏在這些丁點大的花朵之中。所有四照花屬植物都具有這樣的特點，因此也成為它們的識別特征。

相對來說，四照花的兄弟們——美洲四照花（也被劃入了山茱萸屬）很早就成為園林中的常客，這些同樣具有美麗苞片的植物會在葉片長出來之前盡情釋放自己的美麗，其中，大花四照花還有一些紅色和粉紅色的品種，更是為表演增色不少。如果說中國的四照花含蓄內斂，那么美洲四照花的表演就顯得熱情奔放得多了。

擔當重任的苞片

在自然界，依靠苞片吸引昆蟲的植物并不少見。這樣做的好處顯而易見，不同的小花朵可以公用吸引昆蟲的標志物。這就相當于把小飯館聚集在了一個大的美食中心，最終可以攤薄招攬顧客的成本，大家都能獲得實惠。那些歷經億萬年自然選擇，深諳投入產出比的植物又怎能不懂得其中的道理。

苞片當花瓣用最典型的就是玉葉金花了。那一片白色的玉葉與葉子的形態相仿，在上面還能看到類似葉脈的紋路。但是這些苞片早就放棄了進行光合作用的能力，改行來吸引昆蟲傳粉，苞葉上端的擁有金黃色花瓣裂片的小花會共用這樣的苞片，把遠處的昆蟲吸引到身旁。這對玉葉金花來說非常經濟實用。用最少的代價辦最多的事，這也是自然界的重要法則之一。

白色的是四照花的苞片（供圖 / 史軍）

玉葉金花（攝影 / 金寧 圖片來源 / PPBC）

無獨有偶，馬蹄蓮的花瓣都是花序的苞片。它們的主要功能就是在花朵開放之前保護幼嫩的花朵，花朵開放之后，它們就一聲不響地脫落下來，融入大地。不過，有些總苞（生于花序下或花序每一分枝下或花梗基部下的變態葉稱為苞片，當多枚苞葉成輪狀緊密包圍花序時稱總苞）不甘寂寞，還干起了“兼職工作”——它們把花瓣的生意搶過來，用以吸引蜜蜂蝴蝶之類的傳粉昆蟲。這里面，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馬蹄蓮等天南星科植物，它們的總苞卷成了一個大花瓣，不僅可以為里面的小花朵遮風擋雨，還可以招攬傳粉昆蟲。

另外，不少天南星科植物卷成桶狀的總苞還可以保持溫度的恒定，這樣一方面為花朵發育提供了適宜條件，另一方面還能吸引那些怕冷的小昆蟲，當這些小昆蟲把這里當做旅館的時候，身上就會蹭上花粉，在下一個夜晚到其他花朵上投宿時，就會把花粉帶過去，為“房東”完成傳播花粉的重任。

偽裝成荔枝的果子

如果你是第一次看見四照花的果實，八成會把它們當成荔枝。因為不管是從顏色，還是從形狀上來看，四照花的果子都像極了荔枝，于是四照花也有了山荔枝這個稱呼。但是，四照花的果實與荔枝有著完全不同的構造。

我們吃的每一顆荔枝都來自于一朵花的一個子房或一個單獨的心皮，所以被稱為單果，而四照花的一個果子卻是由40～50朵花產生的果子拼合而成，因而也被稱為復果，而這種由多朵花融合成一個果子的復果也被稱為聚花果。

馬蹄蓮的總苞卷成了一個大花瓣

每一個菠蘿蜜果瓣都是一個單獨的小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