叵齋



明良的行筆初看起來是散的,但卻是解衣般礴式的散,是不衫不履式的散,其外在形態縱然是粗服亂頭、龍蛇交織,但這散卻始終有一種氣脈統帥著,酣暢淋漓又回腸蕩氣;墨色看起來也是亂的,點畫狼藉、色彩斑駁,給人一種詭譎迷離的幻覺,但這亂中更有著明確的節奏,有著“疏可走馬密不容針”的開合法度。散亂之際,一股磅礴恢宏之氣攝人心魄,讀者為這種氣局抓住,不知不覺就進入畫面,其問的筆情墨趣越品越厚道。
明良常畫松、梅、蘭、竹、菊、牡丹、石榴等。松是經過雨打風吹后的虬枝屈干;梅是屈曲扭動的枝條,蕭蕭疏疏、稀稀落落的幾個花蕾;竹則是頓挫畸形的竿,蓮蓬如毛發的枝葉;菊又是撲撲拉拉瘋長的大麗菊,就算是秋菊,也不似陶淵明的那樣清高不塵;最耐尋味的是那一叢—叢的蘭花,荒草一般的葉子以篆籀筆法出之,猶如生鐵一般,幾朵花兒藏在亂草問偷偷吹香。還有荷塘,有時是大片大片的墨團和敗葉枯梗,為雪壓冰封,有時墨團下藏著幾朵冰雕玉琢的殘花。傳統題材外,他還畫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也都是蓬蓬勃勃的丑樣兒。還有奇石一類題材,奇形怪式、莫可名狀、是石非石,也都帶著各自的表情姿態,無法描述的丑。
仔細讀來,其山其水其草其木,其花鳥其器物其屋宇等,各個也都帶著喜怒哀樂的表情,都有著曼妙窈窕的舞姿,甚至都有呼吸,都有故事和情節,總之各自都有著活活的生命。何以如此?大約是作者將自己的生命體驗注入到這些個藝術形象中,這種種形象其實就是作者自己。
明良近作筆墨色塊的一片爛漫,山水、花鳥、人物的故意消弭分界,某家某派的故意模糊脈絡,都在昭示這是他自己正在用秘方勾兌、心血煎熬各種佐料,已然渾成風味獨特的濃酒。然后,逐步升華。以我之蠡測,最終,他是會將人性、筆性、墨性、色性、水性、紙性等等一切能量充分調動匯聚起來,達到統一,創造出屬于他自己的交響樂章,而且目前已經有了模樣。
責任編輯:韓少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