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
最近,中美交惡,南海頻繁軍演、蓬佩奧發表類似于“有你沒我、有我沒你”“要不我改變你,要不被你改變”之不共戴天的幾近宣戰的演說,許多人因此開始關注中美之間的“新冷戰”,以及可能的熱戰問題。
經濟學的金科玉律就是:別人的幸福,最終也就是自己的幸福。那為什么還有戰爭?
在以往的專欄文章中,筆者提出了“生命經濟學”的概念,強調生命經濟學的一個與眾不同之處是——既從傳統經濟學理性的經典角度思考人類行為,也從“理性的不理性”之行為經濟學的角度,審視更加真實的人類行為,還從超越理性的靈性行為的角度理解人類行為。關于戰爭,從生命經濟學的角度可以給我們什么樣的啟示呢?
從理性的角度看戰爭,戰爭行為和人類其他行為沒有兩樣:也是一種權衡成本與收益行為。因此,只要戰爭的成本大于收益,戰爭行為就有可能發生。不僅如此,戰爭雙方還會嚴格基于理性的權衡來選擇戰爭還是和平,戰爭的強度、戰爭的方式等等。
一個“供給側”的解釋是,因為資源是稀缺的,當人和資源之間出現極度緊張的關系時,將不得不通過戰爭來解決,戰爭被認為是爭奪生產要素的必然。希特勒“為德意志民族爭奪生存空間”的說法,就是這一解釋的最好注解。希特勒曾叫囂:“新帝國必須……用德國的劍為德國的犁取得土地,為德國人民取得每天的面包”。“我們要把目光轉向東方的土地,這片土地是為有力量占有它的人民而存在的?!?/p>
“需求側”的解釋則是,出于刺激需求的動機,戰爭也可能更加主動地發生。宏觀經濟學的奠基人凱恩斯主張:如果財政部把塞滿鈔票的瓶子放在已開采過的礦井中,然后,用城市垃圾把礦井填平,并且聽任私有企業根據自由放任的原則把鈔票再挖出來,那么失業問題便不會存在。凱恩斯指出:戰爭,也具有類似的刺激經濟的效果,“戰爭和開采金礦對人類進步都已經發揮了作用——如果沒有更好的辦法的話”。筆者曾撰寫《徹底的市場經濟是無恥的》一書指出市場經濟的邏輯就是永無休止、不擇手段地追求經濟增長,甚至激活“戰爭需求模式”。因此,戰爭是政治的繼續,戰爭也是經濟的繼續。戰爭將通過國防工業帶來戰爭經濟景氣。美國走出1930年代大蕭條,最終還是靠了二戰的軍需刺激。
這意味著,即便不是出于爭奪土地或其他生產要素的動機,只是為了擴張需求,戰爭也可能發生。在靜態經濟學的角度,人們總愛問“大炮還是黃油”;從動態經濟學的角度,大炮就等于黃油,因為“大炮一響,黃金萬兩”。
一般來說,傳統的戰爭既與經濟目的密切相關,本身也是一個經濟過程,甚至會改變經濟模式。例如,“一戰”規模浩大的鋼鐵搏殺,曾將大國間國力的較量推到一個極致。從歷史看,戰爭不僅將前蘇聯經濟引向高度“計劃經濟模式”,將德國經濟引向“統制經濟模式”,也將英美經濟引向“戰時管制經濟模式”。
然而,戰爭本質上是消耗資源、破壞經濟的;因此“理性”的戰爭實際上帶來的是最不理性的經濟結果。
人類顯然更應該追求“合作博弈”“雙贏博弈”,人類通過分工與交易、創新與合作帶來的收益,事實上是更大的,那為什么人類不能以和平永久地取代戰爭呢?
因此,還需要從更加微觀、更加精致的角度解釋戰爭的發生論。例如:戰爭的爆發可能是因為“囚徒困境”。戰爭雙方本質如同“囚徒”,因為彼此不信任,擔心他人對自己發動戰爭,因此先發動了戰爭(“先發制人”)。這可以更完美地解釋人類的許多戰爭,根子上就是人性的不完美:“自私的人性+完美的理性”導致戰爭作為信任危機的經常發生。而雙方都可能兩敗俱傷,完全沒有經濟收益可言。
如不諱言“冷戰”,那當務之急就是建立“墻”和穩定機制!
最近,美國著名中國問題專家沈大偉提出,中美之間已進入“冷戰2.0”,因此不要再諱言“冷戰”,而是應該接受“冷戰2.0”并去適應它,但是要對它進行限制;既然回到“合作”與“接觸”框架已是幻想,那現在就是雙方將關系重新構建為“管理全面競爭”的時候了;建立“墻”和穩定機制非常重要;雙方應該仔細地重新審視冷戰1.0的教訓和手段,并在適當的時候借鑒。
沈大偉建議,中美雙方都需要采納“緩和”這一概念框架。
當前,中美兩個核大國之間(與冷戰1.0時期的美國和蘇聯不同)沒有雙邊戰略武器控制協議,也沒有管控沖突升級的“交通法規”。這實在太危險了!故當務之急應該是進行雙邊核軍控談判(而不是像特朗普政府提議的與俄羅斯進行三方談判),重點是中程彈道導彈,要加強現有的、同時建立新的兩軍和國家安全機構間的溝通機制,建立非常精確的程序,以便在發生意外軍事沖突時控制事態的升級。在亞太地區,對常規部隊的部署設限也許可望而不可及(盡管在冷戰期間達成過《歐洲常規武裝力量條約》)。但理想的情況,是應該探尋一個《赫爾辛基協定》式的全面關系框架。
我贊賞所有理性的討論,更贊賞相關建設性的主張。但同時還想指出:戰爭中不可控的因素實在數不勝數,歷史上許多戰爭也許只是因為一點火星就爆發;而閱讀冷戰的解密資料,也讓人們驚出一身冷汗:因為不僅古巴導彈危機,事實上美蘇之間曾多次面臨將人類和地球帶入核戰爭的危險。
因此,基于人類的常常做出“不理性的理性”或“理性的不理性”的行為,中美如果承認雙方進入到冷戰階段,則應及時進行戰爭紅線設定、建立避免戰爭升級的管理機制,同時加上各種人類生存保護措施的建立,這實在是太重要了。戰爭,同樣需要戰爭底線與戰爭倫理!
從超理性的角度,如來自《圣經》的啟示:人類的戰爭來源于人的罪性,因此人類消除戰爭的根本出路不惟在于制度的創新,更在于生命的更新:人承認罪性并徹底悔改。這,無疑也給我們帶來極大的啟示!
……
如果你渴望和平,反對戰爭,從超理性的角度,至少可以做一件事,那就是為世界和平來祈禱!當然,這完全取決于你是否相信祈禱的靈性力量了。
責任編輯:李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