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輝
目前我國對人口進行買賣,特別是對婦女、兒童進行買賣的形勢依然將非常嚴峻,拐賣婦女兒童的行為頻頻發生,相應的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的行為也隨之增長。自從九七刑法施行以來,根據法律的規定,當行為符合某些法律規定的條件時,對收買者可以不予追究刑事責任。 這一規定造成現實生活中很多單純的收買者并未受到刑罰的處罰。然而這一規定似乎并沒有起到很大的威懾作用,在現實生活中拐賣婦女、兒童的人販子越發地猖狂,而收買者也更加地毫無忌憚,他們無視法律的規定,造成買賣婦女、兒童的案件頻頻發生,給受害者的家庭造成了很大的損失。為此,《刑法修正案(九)》做出了修改,要一律追究收買人的刑事責任。這就意味著對于收買人只要實施收買行為就要受到刑罰處罰,在一定程度上對犯罪分子產生了威懾力,使其在犯罪前考慮到后果的嚴重性,從而不敢實施犯罪。但是《刑法修正案(九)》這一次的修改似乎并不徹底,由于法定刑的規定相對過低,并不能很好的遏制犯罪,犯罪分子會因為處罰過輕而不會感受到該罪的威懾作用。因此有必要提高收買被拐賣婦女、兒童的法定刑,使之與拐賣婦女、兒童的法定刑相對應。
現行《刑法》第241條第六款的規定是“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按照被收買婦女的意愿,不阻礙其返回原居住地的,對于被收買的兒童沒有虐待行為的,不阻礙對其進行解救的,可以不追究刑事責任。”
刑法修正案(九)第一次審議稿的內容是將241條第六款修改為“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按照被收買婦女的意愿,不阻礙其返回原居住地的,對于被收買的兒童沒有虐待行為的,不阻礙對其進行解救的,可以從輕、減輕或者免除處罰。”
刑法修正案(九)第二次審議稿的內容是將241條第六款修改為“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對于被收買的兒童沒有虐待行為的,不阻礙對其進行解救的,可以從輕處罰;按照被收買婦女的意愿,不阻礙其返回原居住地的,可以從輕、減輕或者免除處罰。”
刑法修正案(九)正式稿的內容是將241條第六款修改為“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對于被收買的兒童沒有虐待行為的,不阻礙對其進行解救的,可以從輕處罰;按照被收買婦女的意愿,不阻礙其返回原居住地的,可以從輕或者減輕處罰。”[1]
由此對比可知,第一次審議稿是加重了收買者的刑事責任,將原來的無責改為有責但是刑罰輕;第二次審議稿是保持對收買婦女行為的量刑情節不變,但是加重了收買兒童的量刑情節,只允許“從輕處罰”刪除了“免除刑事責任”和“減輕處罰”的內容。刑法修正案(九)最終的定稿內容在保持加重對收買兒童者的量刑時,也加重了對收買婦女行為的量刑,刪除了“免除處罰”的內容。在量刑情節當中,擁有該罪情節的刑事責任由輕到重為“不追究刑事責任”、“免除處罰”、“從輕處罰”、“減輕處罰”。在“不追究刑事責任”的情況下,刑事責任最輕,有“從輕處罰”的情節下,刑事責任最重;“不追究刑事責任”是絕對的免責,即不構成犯罪,屬于無罪,而“免除處罰”、“從輕處罰”、“減輕處罰”只是刑罰的減免,但仍然屬于有罪,只是刑罰變輕。[2]不難看出此次修改,增加了追究收買者的刑事責任,體現了我國打擊買賣婦女兒童行為的決心。
(一)對向犯的特征
在我國刑法當中有對向犯這一概念,對向犯,又稱對合犯,也稱對立的犯罪,是以存在二人以上的行為人互相對向的行為為要件的犯罪,賄賂犯罪、重婚罪等即是。本文所提到到的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罪其實也是對向犯,其與拐賣婦女兒童罪相對應,因為沒有買就沒有賣,打擊買的行為也要打擊賣的行為。但是二者的法定刑并不像其他的對向犯那樣所匹配,我國《刑法》第二百四十條規定拐賣婦女、兒童的,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有八種法定情形之一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并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情節特別嚴重的,處死刑,并處沒收財產;可見拐賣婦女兒童罪的最低法定刑就是五年,最高可以達到死刑。[1]而根據《刑法》的規定,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且對于被收買的兒童沒有虐待行為的,不阻礙對其進行解救的,可以從輕處罰;按照被收買婦女的意愿,不阻礙其返回原居住地的,可以從輕或者減輕處罰。可見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罪的處罰力度過輕,并沒有與拐賣婦女兒童罪的處罰力度相對應。這樣并不能給犯罪分子以威懾力,不能有力的打擊收買被拐賣婦女兒童的行為。
(二)我國規定的典型的對向犯
相對于我國其他典型的對向犯,它們的法定刑基本上是差不多的,如非法買賣槍支罪,本罪既打擊買槍的行為又打擊賣槍的行為,《刑法》規定犯本罪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情節嚴重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出售、購買、運輸假幣罪,本罪既打擊購買假幣的行為又打擊出售假幣的行為,《刑法》規定出售、購買偽造的貨幣或者明知是偽造的貨幣而運輸,數額較大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處二萬元以上二十萬元以下罰金;數額巨大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五萬元以上五十萬元以下罰金;數額特別巨大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并處五萬元以上五十萬元以下罰金或者沒收財產。[2]行賄罪和受賄罪,《刑法》規定對犯行賄罪的,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處罰金;因行賄謀取不正當利益,情節嚴重的,或者使國家利益遭受重大損失的,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情節特別嚴重的,或者使國家利益遭受特別重大損失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并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犯受賄罪數額在三萬元以上不滿二十萬元的,應當認定為刑法第三百八十三條第一款規定的“數額較大”,依法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處罰金;受賄數額在一萬元以上不滿三萬元,具有法律規定的情形之一的,應當認定為刑法第三百八十三條第一款規定的“其他較重情節”,依法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處罰金。[2]受賄數額在二十萬元以上不滿三百萬元的,應當認定為刑法第三百八十三條第一款規定的“數額巨大”,依法判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受賄數額在十萬元以上不滿二十萬元,具有法律規定的情形之一的,應當認定為刑法第三百八十三條第一款規定的“其他嚴重情節”,依法判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受賄數額在三百萬元以上的,應當認定為刑法第三百八十三條第一款規定的“數額特別巨大”,依法判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并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受賄數額在一百五十萬元以上不滿三百萬元,具有法律規定的情形之一的,應當認定為刑法第三百八十三條第一款規定的“其他特別嚴重情節”,依法判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并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受賄數額特別巨大,犯罪情節特別嚴重、社會影響特別惡劣、給國家和人民利益造成特別重大損失的,可以判處死刑。可見這些典型的對向犯它們的法定刑是相對應的,處罰力度相當,這就對犯罪分子起到了威懾作用,可以有力的打擊這些相對合的行為。
(三)收買被拐賣婦女兒童罪的法定刑應升高
既然其他對向犯的法定刑可以做到相匹配,那么對比在買賣婦女兒童的行為中,買的行為的法定刑和賣的行為的法定刑差的就太遠了。筆者認為對于此種情況法律應該有所作為,對于收買被拐賣婦女兒童行為的法定刑應該提升,我國《刑法》規定拐賣婦女兒童罪的法定最高刑是死刑,而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罪的法定最高刑至少可以提高到無期徒刑,并不必要一定提高到死刑,這也符合我國目前減少死刑的趨勢;另外如果提升到死刑可能對被拐賣的婦女兒童會造成更大的損害,犯罪分子在拐賣的過程中可能不會去在意被拐賣婦女兒童的安危,法定最低刑可以提高到三年以上十年以下,而不僅僅是規定的法定最高刑為三年以下。因為如果要真正打擊拐賣婦女兒童的行為,一定要遏制收買婦女兒童的行為,如果不打擊收買婦女兒童的行為,那么打擊拐賣婦女兒童的行為沒有什么意義,因為現行《刑法》對于收買婦女兒童的行為處罰太輕了。
拐賣婦女兒童和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一直以來都是社會廣泛關注的問題,對于那些丟失婦女兒童的家庭造成的損失是巨大的,我們在痛恨拐賣婦女兒童的犯罪分子時,也要注意到那些收買被拐賣婦女兒童的犯罪分子,因為沒有收買婦女兒童的行為也就沒有拐賣婦女的行為,要真正打擊拐賣婦女兒童的行為,一定要遏制收買婦女兒童的行為,如果不打擊收買婦女兒童的行為,那么打擊拐賣婦女兒童的行為沒有什么意義。我國《刑法修正案(九)》雖然對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罪進行了修改,認定收買行為也要受到處罰,體現了一定的進步性,但是法定刑規定的過低,對收買婦女兒童的行為處罰太輕了。筆者認為應該向其他的對向犯那樣做到法定刑相匹配,既然拐賣婦女兒童罪的法定最高刑在死刑,那么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罪的法定最高刑至少可以提到無期徒刑,隨著法定刑的提高,自然會對犯罪分子產生威懾力。這樣才能有利的打擊買賣婦女兒童的行為,更好的保護婦女兒童的權益,維護社會的和諧穩定。
參考文獻
[1]高銘暄,馬克昌.刑法學(第五版)[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高等教育出版社,2011:478.
[2]張明楷.刑法學[M].北京:法律出版社,2016:29-898